至于韩瑗和来济,一个被贬到振州做刺史,一个贬到台州做刺史,韩瑗所在的振州即今日的海南·三亚,来济所在的台州,即今日的浙江·临海,现在看起来是个很美的地方,在当时的唐朝,南方这些地域还属于未开发的落后地带,尤其是沿海地区,韩瑗基本上可以说来到天涯海角了,恶劣的环境和突变的气候使得韩瑗身体一下子吃不消,没多久就患病在床,最终于显庆四年病逝,时年54岁,高宗不希望韩瑗还活着,他下给韩瑗的便是终身不得回长安,于是乎为了确认死了没有潜御史前往振州,让当地州县抄没家产,而韩瑗一开始是押解进京,然后成为当地处死,可见高宗不想再见到这群老臣了,等到了后,才知道韩瑗早就入土为安,又让人开棺验尸,将韩家一门大小流放岭南,为奴为婢,韩瑗一族受到牵连。
来济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他在为褚遂良辩护这件事上并未吭声,得以保全,算是老臣中得到善终的人,韩瑗和褚遂良直到神龙元年后才得到赦免,赦免他的人就是武氏,武氏虽然憎恨他们,但也佩服他们的忠肝义胆,刚直不阿,再隔了46年后褚家和韩家终于能够重返长安了,这也算是武氏的补偿,虽然这一刻来得晚了些。
日期:2017-11-07 15:49:59
长孙之死
褚遂良+来济+韩瑗的相互贬官,到后来的韩褚之死,预示着关陇士族的衰败不可避免,其实范爷演的武媚娘就借长孙无忌的口说出了他早就预料到了高宗会对他们下手,实际上也是如此,此时的长孙无忌无权无势,羽翼均被铲除,自己赋闲在家,编撰史书,而对于朝堂许敬宗李义府的升迁,长孙无忌充耳不闻,那么高宗是不是就会结束了,不会,我们以为褚遂良和韩瑗就够惨了,不是,接下来的这位下场将会比前两位凄惨数十倍,他就是长孙无忌,高宗的亲舅父,高宗的手即将伸向这位既是国舅又是宰相还是太尉的人。
我们可以发现关陇士族的利益被彻底瓜分,但是高宗注意到了,只要自己的舅父不倒,这个憋屈窝囊的儿皇帝自己还得继续做下去,他早就做出决定了,或许这么说在他那些兄弟姊妹死去那一刻他就做出决定了,夺回属于天子的权力,在此期间,他可以违反诺言,也可以对曾经下不了手的人下死手,一场针对长孙无忌的YM正在展开。
古代对士大夫的传统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点来济做到了,长孙无忌却做不到,高宗也不想让他做到,长孙无忌或许知道自己难以独善其身,于是乎聚精会神用尽全力的奉献着他在这个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编撰史书,过去曾说盛世修史,就是说在一个兴盛繁荣无战乱的时代,通过编撰史书来汲取教训,唐朝开启了建立史馆和宰相领衔编史的先例,据蒙曼老师的记述,唐一代编撰修订的史书就有八部,占24史的三分之一,而长孙无忌修的史书,便是武德+贞观两朝的国史,共80卷,魏晋南北朝(梁、陈、北周、北齐)和隋朝这几个朝代的志共30卷,也就是如今隋书一节中志的记录,还有《显庆新礼》130卷,可以说这些都是长孙无忌的功劳。
武氏和高宗想建立一个全新的朝政,就必须把那些贞观时代的老臣清理出去,特别是那些亲太宗一派的尤其得清理,于是乎来济+褚遂良+韩瑗后,就轮到长孙无忌了,先是长孙无忌的亲戚高履行贬为益州刺史,长孙祥贬为荆州刺史,在这些人出去的同时,就要对长孙无忌开刀了。
显庆四年四月,来自洛阳的李奉节上疏,说太子冼马韦季方和监察御史李巢有结交权贵,朋比为奸的可能性,看似针对一些官员,实际上矛头指向的则是长孙无忌,实际上凭借韦季方和李巢的身份,怎么可能接近得了长孙无忌这样的权贵,于是乎不管许敬宗如何逼迫都无能为力,韦季方最终选择自杀却反而被救活,许敬宗把他救治好后,向高宗汇报,不外乎是畏罪自杀,高宗说出如此意味深长的话来:“岂有此邪!舅为小人所间,小生疑阻则有之,何至于反!”
这句话看似求情,实际上却是为长孙无忌的罪名定性,不得不说此时的高宗很好地表现出帝王内心腹黑,外表伪善的一面,完全不过问长孙无忌如何牵扯进来,也不愿意搞懂长孙无忌会不会做出天下之大不讳,那么许敬宗如何说的呢,请看:“反迹已露,陛下不忍,非社稷之福”许敬宗借着高宗这句话下马,说出了如果陛下不忍决断,这不是社稷的福分,高宗呢?此时的高宗很满意也很得意许敬宗的识时务和识相的做法,这才是忠臣,心里大大打了一个赞,面上显示出忧伤的语气和表情说道“我家不幸,亲戚中频有恶事。高阳公主与朕同气,往年遂与房遗爱谋反,今阿舅复作恶心。近亲如此,使我惭见万姓。”
我们先前说过,高阳一案实际上是臣权和君权之间的相互博弈,最终以君权溃败而告终,伴随着的是大部分皇室贵胄的枝叶凋零,这也是日后高宗无人可用,不得已重用李义府和许敬宗的缘故,长孙无忌在高阳一案中固然做得过火,但是也不乏为了高宗政治考虑,但是他如此大肆荼毒李唐皇室子孙,怎么不让高宗心有余悸,这不但彻底动摇了李唐皇室的根基,也为日后武周代唐埋下伏笔。
或许一开始长孙无忌只是想震慑高宗,也就是吓唬一下他而已,他或许也不想做权臣,但是他这种鲁莽的行为隐隐透漏出震主之威,怎么不可能不然高宗心里膈应得慌,或许这裂痕就在此时生根发芽,俗话说十年风水轮流转,马上就转到长孙无忌那里了,许敬宗此时的表现没有记载,不过应该是目瞪口呆吧?就算是老师的他也不得不为高宗的铁血和冷酷捏了一把冷汗,或许那是他的内心独白就是:怪不得能忍这么久,原来陛下在这里等着他啊!看样子有句话说对了龙有逆鳞,触之即死,长孙无忌就因为触及高宗逆鳞才有今日之果,我必须要引以为鉴,想到这,他即刻回过神来,把这些内心疑惑暂时抛开,许敬宗继续回复到:“房遗爱乳臭兒,与女子谋反,岂得成事?且无忌与先朝谋取天下,众人服其智,作宰相三十年,百姓畏其威,可谓威能服物,智能动众。臣恐无忌知事露,即为急计,攘袂一呼,啸命同恶,必为宗庙深忧。诚愿陛下断之,不日即收捕,准法破家。”
这句话看出,许敬宗知道这是高宗在找借口除去长孙无忌,毫不犹豫的说道:房遗爱和高阳谋反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不能成事,但是长孙无忌却不是这样,做了十几年的宰相,百姓畏惧其威严,而跟着太宗先皇帝打江山的他谋取天下来智谋让人信服,这么一个人如果还活着,迟早会要挟到李氏的宗族家庙,陛下必须决断。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宗很满意,也很高兴,此时心里简直跟中了乐透一般,但是他必须还要一个能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不会让后世指责他是个昏君,于是他说道:“舅若果尔,朕决不忍杀之;若果杀之,天下将谓朕何!后世将谓朕何!”高宗就是带话来了,我信任你,我也佩服你的才华,你要想法子让长孙无忌的罪名定性,且不能让后世子孙牵扯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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