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老林，付燕青顾及到场合，只好暂时沉默。
　　“是——”罗志文翻了翻调查报告，念读这份语句不太通顺的报告时显得有些狼狈，“曾霞等人，每周五放学——回家换衣服，出门后一直到天亮才回家——衣橱里名牌包，鞋子，有很多……曾霞等人——兼职？”罗志文一头雾水，心中暗忖：这他娘谁写的报告？
　　“兼职？”老林和其他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上午时间仓促，这份报告是一个新来的实习刑警写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说话倒是言简意赅。

　　“曾霞等人其实是在在受害人消失的那个深巷附近的按摩店兼职——而且案发时间段，她们也在那附近，刚刚我才核实到这点。”
　　唔……
　　一阵喧闹声。
　　日期：2017-12-07 13:45:10
　　“瞎起什么哄？你们这群老油条子见得还少？”老林敲敲桌子说道，“没听清吗？是在那个鬼巷附近，这帮问题女生看来嫌疑重大！”
　　在座刑警都保持沉吟。
　　罗志文接着汇报，感觉就像重头戏登场，会议室内所有的杂音也逐渐随着他的发言而销声匿迹，空气里弥漫着催人心跳加速的化学成分，在座的刑警都越发紧张，就好像是站在十二码处的足球运动员面对门将罚点球，成败在此一举。
　　“暂时抛开江一波和这个曾霞，我再来说说吴大强的几点嫌疑——
　　首先，他右手背和手腕都有抓伤，法医室那边检查过了，推断伤口是三天前造成的，因为感染发炎，后来才去了诊所找大夫上药，由于清洗过伤口，没法与受害人作DNA鉴定，但查到了那间私人诊所，大夫证实了，吴大强是周六下午去看病的，他亲口告诉大夫，伤口是被人抓伤，时间是周五晚上……”

　　这条线索让吴大强身上的嫌疑进一步加大，付燕青忍不住打断道。
　　“那他认罪了吗？”
　　“吴大强有案底，应该是那种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家伙。”
　　罗志文避重就轻，接着分析说：
　　“其次，有人见到吴大强经常骑摩托车在那个巷子出入，经常去那周围的红灯区光顾，而他住的地方偏偏又在案发第一现场附近，如果单凭抓伤一点可以是巧合，可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他身上，那他身上一定有鬼！”
　　付燕青的直觉认为不太对劲——吴大强身上的嫌疑虽然看似满足警方推定的多个条件，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反而觉得进展太顺利了。
　　“另外，我们还在他家还搜到了几个大的蛇皮口袋，怀疑是用来劫走受害人的，技术科那边正在搜查里面的线索。”
　　“那找到凶器了吗？”付燕青问。

　　“还没有。”罗志文摇摇头说。
　　“疑犯虽然疑点多，但是没有实证，他也不认罪，这样的话……”
　　付燕青话没说完，罗志文便抢过话：
　　“那家伙死不认罪，还不是就冲着处理掉了断手和螺丝刀这两点，难道他一天不认罪，我们就跟他耗下去？”

　　老林敲敲桌子，斥责罗志文：
　　“你冲自己人瞎嚷嚷什么？不是说有蛇皮口袋吗，如果吴大强真是在那条巷子里绑走了受害人，那么蛇皮口袋上就应该有线索，还是等技术科的消息出来再讨论细节。”
　　“对，对。”罗志文坐下后便没在吭声。
　　仔细咀嚼副队长这番话，再看看罗志文的表情，付燕青皱起了眉头。
　　“浪子燕青，你有什么补充？”老政委直呼付燕青的外号，他也是“刑侦系统”出身，“武将”们平日开玩笑惯了，内部会议也就没那么严肃。唯独政治处和办公室的“文官”紧绷着脸。

　　“我建议不要轻易排除江一波的嫌疑，受害人遇害前曾在他家出现过，问他当时跟受害人在干什么，他只说是一起上网浏览网站，我怀疑他隐瞒了什么。”
　　日期：2017-12-07 14:27:44
　　“半大的孩子，又孤男寡女的，你说还能做什么？”罗志文揶揄道。
　　这话又引发一阵笑声。“文官”也跟着笑了，敏感的付燕青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外界舆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这些“文官”便会找“武将”的麻烦，搞得内部氛围空前紧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付燕青严肃道，“我检查过江一波当晚的网页浏览记录，那些网站都是些大尺度的摄影网站和游戏网站，而受害人电脑上的网页浏览记录，大部分却是购物和健身方面的，两个兴趣爱好不同的人，能一起浏览网页将近两个小时？”

　　这个细节引起了在座刑警的关注。
　　“另外，受害人哥哥也提到过，受害人是因为生气而离开，她去找江一波应该是诉苦和泄愤才对，即便不愿提及烦心事，那种情况下，她还有心情浏览平日自己不喜欢的网站，将近两个小时？”
　　“这个……”罗志文疑惑道，眼神却怒怼搭档。
　　“两个高中生待一起的这两个小时究竟发生过什么，才导致受害人走进了那个巷子，而曾霞等人也在那巷子附近，考虑到校园暴力事件，我觉得这才是案子的主线，至于突然冒出来的吴大强，我觉得应该是巧合才对。”

　　付燕青接着说。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
　　罗志文轻蔑地睨视付燕青一眼。
　　“可是江一波的父母回去后见到过受害人，他们说没发现受害人有什么异常啊？”
　　“当时真要是发生过什么，做父母的难免会替儿子隐瞒。”
　　“你太多疑了吧？法医检验过受害人还是处丨女丨，你说江一波还能对她做什么？他父母又能帮儿子隐瞒什么？”
　　“……”付燕青哑口无言。
　　讨论一时无果，随后的会议内容，付燕青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搜索江一波和曾霞的可疑线索，但他们虽然都可疑，却没有实证。

　　傍晚的时候，付燕青等若干刑警等候在办公室，终于，技术科指纹室那边打来电话，说是从吴大强家的某个蛇皮口袋上，很艰难地提取到了指纹，经过匹配后发现，其中有几个指纹属于本案的受害人贺玲。
　　付燕青目瞪口呆，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也太顺利了吧？
　　正打算去指纹室问个究竟，这时候又接到了前妻打来的电话。付燕青愣了一下，决定把案子放下，临时请假离开。错过了当晚对吴大强的审讯。
　　日期：2017-12-07 19:46:28
　　第十五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贺嘉跟草婷再次来到了“闹鬼”深巷。

　　“你妹妹当晚走进这个巷子后，有没有可能返回入口方向走了呢？比方说进来后感觉害怕，所以调转方向走了？”
　　“我考虑过这点，所以叫你沿着入口方向四处打听过，既然没人见过她走出来，而且走进巷子再返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妹妹性格虽然胆小，但她很倔，做事很少半途而废。她跟江一波走得近，也是她叛逆和倔强的性格使然——所有人都欺负江一波，而她偏偏却要跟他做朋友。这些话贺嘉没说出口。
　　“那会不会真是在巷子中，被人用什么机关，把她弄到了围墙后边，这两边的围墙顶多四米左右吧，实施犯罪的话也不算太高。”草婷脑洞大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