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12-18 11:13:46
　　“你说江一波变了个样？”
　　“嗯，变得比以前爱干净，整个人也阳光了很多，听说学习还很努力。”
　　付燕青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次是来警校参加一个座谈会，散会后在礼堂门口碰到了贺嘉，便提起了江一波。此刻，有很多人从礼堂里走出来，像洪流一样淹没了这片小广场，唯独那座大理石碑上的铜雕高高在上，铜雕是董存瑞单手托丨炸丨药。贺嘉正好站在董存瑞的脚下。
　　“对了，贺嘉，你上次叫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可案情并没按照你说的发展，还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付，我跟家人从失去妹妹这件事上都做了深刻反省，我们现在挺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逝去的人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你听过麦克白效应吗？”
　　日期：2017-12-18 11:14:35
　　“…”
　　这小子难道又要长篇大论？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赶着回队里。付燕青再次看了下手表。
　　“那个…贺嘉，我有点赶时间，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吧？”
　　“好，那我不耽误你了。”贺嘉点了下头。
　　他望着付燕青远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捏在了一起，深邃而坚毅的目光就跟旁边董存瑞的眼神有着某种神似，但贺嘉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并非站在烈士的脚下，而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跟烈士慷慨就义比起来，为了私心不择手段复仇实在是太过卑劣…
　　他感觉到自己的人性被放在了善恶的两端，同时都在被火烤，他知道将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注定要被宣判为“恶人”。人即便明白了所有的道理，但人终究是人，逃不过情感的羁绊，以及仇恨的教唆。
　　贺嘉随后去了图书馆，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头上戴着耳机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摞书，大部分都跟犯罪心理学关，也有概率学和统计学方面的书籍。纸上也全都是些计算概率的公式。

　　耳机里正在放一首英文老歌。软饼干乐队翻唱的《Bhind Blue Eyes》。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变成一个坏人，变成一个悲哀的人，在忧郁的双眼背后；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被人憎恶，被人宣判，满嘴都说着谎言；
　　但我的梦想，并不像我的精神那样空虚，我有大把的时间，却依然只有孤寂，我的挚爱是复仇，且不受控制…
　　日期：2017-12-18 13:21:28
　　第十七章

　　三年后。
　　曾霞坐在酒吧的吧台里，浓妆艳抹的样子比三年前更加成熟和妖冶。耳钉没有以前那么多那么夸张，衣着也从机车系转变为了性感路线。高大丰满的身材令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她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骰盅，一个人无聊地摇起了骰子。
　　平日里这个点都没有客人进门，但今天却例外，一个男子推开酒吧的玻璃门走了进来，门上的风铃“叮铃铃”响起，曾霞抬头一看，觉得眼前的人很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男子走到了吧台前，用一种亲切的目光凝视着曾霞。
　　“你是…”曾霞歪着脑袋，血红的嘴唇在吧台上那灯笼式台灯照射下，显得香艳又邪气。
　　“我是江一波，”男子微笑着说，“之前经常被你们欺负的那个。”
　　曾霞柳眉紧蹙，说是眉毛，仔细看就像画上去的两条加粗的黑线。疑惑的目光中也夹带着些许鄙夷，她斜眼睨视着江一波。
　　他身穿一件浅蓝色的T恤衫，干干净净的，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个头也长高了不少，两只细长的眼睛变得极为活力四射，浑身散发出来的斯文儒雅气质，与这间颓唐的酒吧显得格格不入。
　　“是你？”曾霞冷笑的同时，一边眉毛轻浮地上挑了一下，“完全变了个样啊，怎么，想要报仇还是怎么的？”
　　日期：2017-12-18 13:21:50
　　“不不，你千万别误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我一点都不在意。”江一波从容淡定地说道。
　　“那你来找我干嘛？”曾霞傲慢地摇晃着手上的黑色骰盅，眼睛也落到了骰盅上，就连骰子发出的哗啦声似乎也带着某种轻蔑和嘲笑。
　　江一波却有条不紊地说：“来找老同学叙叙旧，顺便商量点事。”
　　“叙旧？商量事？”曾霞轻蔑又茫然，呵呵一笑，说：“我跟你？”
　　江一波看了看酒吧。面积不大，上下两层楼。一楼的一面墙上满是各种足球明星的涂鸦漫画，桌椅板凳也都不是规则的方形或圆形，整个酒吧看上去有些另类，而且像是重新装修过的。
　　“不管怎么样，总归同学一场，过去的事我都不介意了…”
　　“你不介意？笑话，你不介意我还介意—”曾霞间不容发打断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为贺玲的事来的。”
　　“你什么意思？”曾霞绷着脸，紧紧握住骰盅，有些紧张。
　　“我知道当时丨警丨察也调查过你们，那件事在学校引起了轰动，很多被调查的家长都不满警方在学校的公开调查，就不断给学校施压，后来学校被迫告知了被调查的家长实情，那时候我才得知贺玲是被人给谋杀了，你应该记得吧？”江一波文绉绉的，很从容地说。
　　日期：2017-12-18 20:29:55
　　“我记得呀，当时丨警丨察调查时只说那病秧子离家出走了，学校师生都认为是我们姐妹经常欺负她，这事闹了很久，连你也是被逼转学的吧…你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曾霞露出疑色。
　　“我想为贺玲搞一个三周年祭，想请你也参加。”
　　“笑话！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参加？”
　　“大家同学一场，况且你以前欺负过她，心里没有一点内疚感吗？”
　　“内疚？我为什么要内疚？”曾霞站起身，蔑视着江一波，“欺负她又怎么样，她的死跟我欺负她有关吗？你这么关心她，还要搞什么周年祭，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呀？”
　　江一波无奈地摇摇头。
　　“我心里确实很难受，他那天如果没有来我家，或许就…”
　　“哼，你当时是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曾霞一脸不屑，“也就是那个病秧子瞎了眼跟你做朋友，行啦，我不想跟你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