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晖眼睛看着桌面上的“一一.六”案卷，一边打开卷宗一边回道：“岳队他们这回过去，不要指望在现场会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他们只要能让公司配合继续保护好现场就可以了。”
　　“既然不会有什么突破性发现，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护现场？”刘建军感到疑惑不解。
　　“这回没有特别发现，不意味着下回再去没有收获。”
　　“我没搞明白你的意思。”
　　冷晖这会儿抬起头来，对刘建军说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那张机器人的现场照，它没有被拆卸过的明显痕迹。此外，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见杨琛和萧一鸣两人从进入房间再到走出房间，他们的手上都没有携带额外的物品。”
　　“你的意思是，杨琛在房间里并没有实施卸载软件程序的行为。可这是杨琛自行终止了卸载行为呢？还是被萧一鸣阻止了，或者，压根就没有卸载软件这回事。”刘建军道。
　　冷晖点上一根烟，吸上一口，说道：“真相应该只有一个，你倾向哪一个呢？”
　　刘建军说道：“要我看啊，这萧一鸣多半是在撒谎，杨琛根本就没有向他提过卸载软件程序这码事，他话里故意透漏这个信息点应该就是为了圆他和杨琛之间争吵的事端。而事实上，他和杨琛之间的争执另有原因。”

　　“也许，萧一鸣没有在这个环节上撒谎，他确实阻止了杨琛准备卸载软件程序的行为。”冷晖道。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萧一鸣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刘建军问道。
　　“保全自己，并留下对方致命的把柄。”
　　“要照这么说，那晚在房间里，萧一鸣始终是以语言交流的方式和杨琛共处，并且，他还阻止了杨琛卸载软件，但这却导致杨琛精神崩溃，以致最后跳楼自杀。”顺着这个思路，刘建军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如果那个软件程序是杨琛的把柄，而杨的自杀确实与之前的工程师死亡案有关，那岂不是说，杨琛是利用围棋软件程序杀死了那个工程师？可计算机软件怎么能够杀人？难道……那个软件能够操控机器人去杀人？！”说到这儿，刘建军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机器人只是坐在那里下棋，而且，杨琛是在萧一鸣的尾追之下坠楼的。”

　　冷晖这时也摇了摇头，说道：“说到机器人杀人，到是有个类似的传闻。据说前苏联的一位国际象棋大师与一台超级电脑对弈时，在连赢三盘之后，突然被电脑释放的一股强大电流电死。不过，这个传闻后经查证，是源于一家以刊登假新闻著称的小报，其实是一则荒诞流言。”
　　日期：2017-12-01 15:09:04
　　刘建军点了点头，道：“现在的智能机器人虽然听说很厉害，但它毕竟是机器嘛，即便有天它能够杀人，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才行。哎，老冷，你说这萧一鸣也是同案犯的话，通常同案犯的行为应该是攻守同盟，如果一方由此威胁另一方的话，那就会导致你不仁我就不义的报复心理，凭什么一方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去自杀？除非……萧一鸣掌握着杨琛杀人的直接证据，而杨琛却没有萧一鸣参与杀人的证据，或者，萧一鸣根本就没有参与谋杀工程师这起事件。”

　　刘建军分析到这里时，他被这个与此前的推测完全相悖的结论给怔住了，不由地看向冷晖……
　　“如果萧一鸣没有参与到杀死工程师的案件，而他又掌握了杨琛的杀人证据，那他就应该在与我见面的时候，把能够证明杨琛杀人的证据明确交代出来，从而快速彻底地摆脱自身的嫌疑。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这一方面，可能是萧一鸣确实就没有掌握杨琛杀人的证据；另一方面，是萧一鸣虽然掌握了杨琛杀人的证据，但他不敢或者不想明说，也许那样做，会把他隐藏的动机或是其他的东西牵扯出来。”冷晖思忖着说道。

　　“老冷，看来你并未排除对萧一鸣的怀疑，案犯应该是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就是挑衅型罪犯特有的阴暗心理吧。”刘建军道。
　　“有些凶杀案件在凶手被抓后就被迅速结案，但幕后的真凶却漏网了，比如买凶类杀人案件。这个案件如果单纯从主观上往复杂里想，甚至不排除背后还有隐藏着的人物。毕竟，这家公司研发的项目是当前科技的最新领域，可能死去的工程师和杨琛在这个研发项目上触碰到了极为敏感的，或者是具有巨大商业利益利害关系的东西。理清这些，我需要尽快通盘了解‘三.一八’和‘一一.六’两案的关联情况。”

　　刘建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安心看案卷吧，我先回市局那边。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就随时联系我。”
　　日期：2017-12-02 09:26:47
　　恒元大厦跃峰高科公司实验室封闭区房间内。
　　跃峰公司以运维工程师袁野为首带着安全工程师、数据库管理员等人组成的检查小组在完成对仿生机器人、对弈棋具及相关传感设备的各项检查工作后，袁野向岳骏队长反映没有发现人为卸载软件程序和实施其他恶意破坏的行为迹象，并且他还确认，自三个月前工程师秦昊出事后，这个仿生机器人就一直存放在这个房间里，其脑部内置的人工智能芯片现在仍在原位，它的功能应用设定标准也与封存时归档的记录一致。

　　岳骏对这个反馈感到失望，他看着眼前如同‘活人’一般的机器人，对身边的袁野道：“这么精致的一款机器人，制造出来应该不容易，为什么要改造它？”
　　“这是首席工程师的决定，具体原因我不清楚。”袁野言简意赅地回道。
　　这时，一位中等身材着一套深色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出现在禁区房间门口，袁野看见此人后连忙离开现场走上前去向他汇报检查小组的工作完成情况，男士面无表情地听完后，朝站在室内的岳骏这边走来……
　　“哎，我们正在勘验现场，你不能随便进来。”警员隋新亮拦住了这个男人。
　　“不是没有发现新的情况吗?”男人冷面质问道。
　　“我们的工作还未结束呢……”隋新亮大声道。
　　“丨警丨察同志，这是我们公司新任的首席工程师罗总。”
　　袁野上前解释道。

　　“那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你赶快离开这儿。”
　　隋新亮一摆手，语气不容商量。
　　男人脸色顿时一沉……
　　“小隋，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岳骏冲隋新亮嚷道。

　　“有人要进现场。”
　　隋新亮回道。
　　在男人朝岳骏这边看过来时，岳骏看着男人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袁野替男人大声回应道：“岳大队长，他是我们的首席工程师罗总”
　　“哦”
　　岳骏点了下头，道，“那请进来吧。”
　　待男人走近时，岳骏主动伸出手说道：“我是高新区刑侦大队队长，岳骏。”
　　“我是罗宇飞。”男人回道。
　　“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岳骏问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希望你们能够早点结束，不要影响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