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号晚上7点左右,张秀明从菜市场收摊回家,就再也没见到过张燕。第二天,当他接到班主任老师的电话后,得知女儿也没去学校,张秀明的情绪变得很复杂,于是又向亲戚朋友打探,最后彻底失去了女儿的消失。自从女儿误入歧途、并一错再错后,使得他作为男人和父亲的尊严全部丧失殆尽,菜市场的人还暗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丈人”,菜市场里还传出谣言,说几个卖猪肉的摊主隔三差五就去某个保健按摩店光顾张燕,张秀明感觉自己遭遇了奇耻大辱,他好几次都想提刀砍死那些人。女儿失踪以后,张秀明难过之余,也终于有一种释放的感觉,这二十多天来,他狠下心对张燕不闻不问,终日借酒麻丨醉丨自己。他一方面心如死灰,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挣脱了某种“束缚”。
听完张屠户的讲述,贺嘉的情绪变得很低落。他再度审视眼前这个粗犷的男人,自己内心又多了一丝悲悯和罪恶感。这一刻,贺嘉仿佛听见凶手正在朝笑他。
日期:2017-12-30 15:56:17
第二天,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确认本案的受害人就是张燕。从那只手的尸检结果判断,推定张燕遇害时间是在9月25日—26日之间。
受害人的手机虽不见了,但电信局那边提供了线索,手机通话记录一直到26号下午—六点三十分,这最后一个电话的通话时长只有十几秒。
还是个外地手机号码—
询问对方机主,得知是张燕不小心拨错了。机主是个外地女人,名叫李琼婉,她称不认识受害人,据她说当时电话里是个女人声音,说的还是本地方言,看来打电话的应该是张燕本人。
这个电话记录的时间是26日下午6点30分,由此可以进一步将张燕的遇害时间精确到9月26号6点30分左右—换言之,6点30分以前,张燕应该还活着。
贺嘉的妹妹三年前也是死于这一天,每年的9月26日,对贺嘉来说都算得上黑色安息日。这个时间点,自然让他联想到张燕书包中那张“求签符”。
黄昏,上路山清风飒爽,草婷一边开车,一边跟贺嘉聊天。
“我昨晚跟我爸又拌嘴了,他叫我赶快谈个男朋友,我反问他怎么不给我找个后妈,结果就这么杠上了,唉…想想我爸其实挺惨的,我跟你说吧,我爸之所以在技术科干一辈子,他的理由是跟证物和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容易,你说他这个性格,后半辈子注定孤独终老啊。”
“我觉得你爸挺好,至少不用担心死人从身后咬他一口。”
“咦…”草婷嗤之以鼻,“只有你这种怪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贺嘉随即沉吟不语。
汽车开到了龙剑山的后山,那里有一个著名的寺庙叫七王庙,矗立在青山绿影中。
“公墓不是在另外一边吗?”草婷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脸上有些疑惑。
龙剑山公墓对贺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妹妹就葬在那里。
“我们不是来扫墓的。”贺嘉停下脚步,拧开矿泉水瓶呷了一口。
“你一大早叫我来龙剑山,难道不是来祭拜你妹妹吗?”草婷有些疑惑。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告慰亡者最好的方式是查出真相,将真凶绳之于法。祭拜这种形式对我来说就是自欺欺人。”贺嘉还是习惯性的腔调。继续往前走。
“这里有线索?”草婷顿时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贺嘉没有回答。沿着山间石路径直朝前走,跨上通向寺庙的石阶梯时,他才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草婷,然后掏出手机。
“你或许不知道—上个月26号—是我妹妹的三周年祭,三年前下葬的时候,我爸曾经来七王庙求过一只签,求签符上的暗纹跟张燕书包里这张是一样的—”
贺嘉把那天用手机拍下的照片拿给草婷看。
“也就是说,张燕遇害前来过七王庙!”草婷恍然大悟。
日期:2017-12-31 16:58:07
贺嘉转身继续沿着石梯往上走。‘七王庙’字样的牌匾浮现眼前。随后,他俩来到了求签的地方,贺嘉拿出一张张燕的生活照,交给了草婷。
草婷心领神会,接过照片后,立即向负责解签的和尚打听。
和尚说他记得很清楚。一方面是和尚记性好,另一方面也是张燕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我认得这个女娃,那天下午在这儿摇了十几支签,非要摇到自己满意的为止。”和尚四十来岁,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
贺嘉表情却十分冷淡。
“走的时候几点?”草婷问。
“下午五点左右。”
“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她最后摇到的是这支签吧?”贺嘉突然开口,流畅地背出了签文上的诗句。
草婷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没错,最后我给她解了这支签她才满意。”和尚笑着说。
“签文什么意思?”草婷好奇道。
贺嘉睨视着和尚,间不容发地揶揄道:
“解签的都是看人解签,别看大师们表面不食人间烟火,他们看人的眼力可不比刑警差。”
和尚表情谦逊。不等和尚开口,贺嘉接着说:
“大师当时看穿了她是离家出走的少女,不想再被她纠缠,于是就解释为困鸟出笼,时来运转之类的,对不对?”
和尚这时候张着嘴,额头上全是尴尬的冷汗。
草婷赶紧拉着贺嘉走出了寺庙,似乎走慢点就要挨少林十八铜人狂揍似的。她一边走一边捂着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两人随后沿着山间小路步行。
曲径通幽,小鸟叽叽喳喳,山林过滤后的空气无比清新,仿佛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当公墓映入眼帘时,四处变成了死寂般的幽静,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
贺嘉找到公墓停车场的管理员,草婷表明了刑警身份后,管理员带他们去了保卫处查看监控录像。这里的监控录不是自动清洗,上个月二十六号的录像还保存着。
贺嘉有针对性地查看了当天下午五点—七点时间段的画面,播放速度设置到最快,经过十几分钟后,他似乎看到了想要的信息。
草婷操作着鼠标,表情却疑惑不解。
定格。然后放慢速度回播。再定格,然后正常速度播放。然后又慢速度播放,再定格…反复交替了很多次。
画面很模糊—那天傍晚下着暴雨,停车场监控的角度也不太理想,始终没法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
经过反复回放。反反复复试了很多次后,草婷终于定格到一张较为清晰的脸—四分之三的脸部都看得见。这人好面熟啊。变化真大。草婷也想起来了。
贺嘉掏出小本,记录下了车牌号。
随后,他们去了“优步公司”查询车牌号,结果跟贺嘉推测的一样—车主也是今年初注册的优步司机。
贺嘉去洗手间拼命洗手,他的情绪十分复杂。
日期:2018-01-01 17:22:25
第二十二章
郭晓梅推开护士值班室的门,一名中年护士刚把水杯放在嘴边,见到郭晓梅顿时瞪大眼珠子,用手指着她胸口—白大褂上沾着很多血迹。
“刚什么情况?”中年护士放下水杯说。
“车祸急诊,弄我一身血。”
郭晓梅脱下白大褂,穿着性感的内衣,打开储物柜,在里面翻找东西。
“年轻就是好啊,我一晃就成大妈了。”
中年护士看着郭晓梅纤细苗条的身段,有些自怜自叹,眼神里“羡慕”二字变得具象化。
“黄姐,保持良好心态,坚持锻炼身体,少吃甜食,你的A4腰照样可以回来。”
郭晓梅说话的时候,从储物柜里找出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披在身上,迅速扣好了颗纽扣。
“你年轻,说得轻巧,A4腰,都离开我十几年了,现在成了水桶腰,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中年护士把一根凳子递给了郭晓梅。
“对了,那天来接你下班的小伙子谁呀?”
“是我男朋友。”
“看样子比你还小吧?”
“嗯,刚上大学。”
“哟,姐弟恋啊,这可是时下的潮流,跟我说说,那个的时候怎么样?我听说身板瘦的人,那个的时候都特别厉害…”
“哪个呀?”郭晓梅笑着说。
“明知故问嘛,别告诉我你们还是清白的啊?”
郭晓梅又笑了笑,把脸凑近中年护士,小声说了句—他那个地方不太行,黄护士听后,表情怪怪的。
“有这种事呀?对了,你们年龄差了四五岁,怎么认识的啊?”
“缘分喏,”郭晓梅的笑容如糖似蜜,语气也带着糯糯的甜味,“今年年初,他来医院检查,他那人挺害羞的,我觉得好可爱,不过确实那个地方有问题…”
“噢!”中年护士捂着嘴,很惊讶的样子,“那现在呢?好没好?”
“本来我都以为治不好了,打算跟他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
“纯精神的恋爱?天哪,太另类了吧!”黄护士摇摇头说。
“黄姐,你听我说完,上个月快月底的时候,他突然间能行了,”郭晓梅捂着嘴小声说,“而且厉害得不得了。”
“噢,我的天…”黄护士捂着嘴,不可思议的样子。
“唉…”郭晓梅叹了口气,“不过隔了几天又不举了,始终找不出原因,当我绝望的时候,他又能行了,我竟然遇上了这种奇怪事。”
“那你没想过跟他分手?”
“没有,他那人挺好的,很细心,而且人特别有正义感,据说他那个地方不举,跟高中时被人欺负过有关,那些问题女生在女厕所脱了他裤子,然后用手机拍他…”
“太不像话了,现在的高中生真是无法无天!”
值班室的电话响起了,郭晓梅拿起话筒。
“喂…哦,好的,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她冲着黄护士挥挥手,“有个丨警丨察来找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她撅了撅嘴,起身走出了护士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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