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你刚才说是你用钥匙开门—可你的房间应该是在楼梯右侧那边，这是怎么回事？”草婷说话时，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李君。心想：先前还见你对那个大胸妹穷追不舍，转眼间就跟一个长得像明星的女人共处一室，怎么看你都没什么泡妞的资本。

　　“我们在花园喝的差不多了，思思说外边风有些大叫我去他房间喝，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李君说话还算清醒，但没敢看草婷的眼神。
　　“那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一遍—从十点左右开始讲，一直到你们离开花园上楼，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日期：2017-11-28 20:03:41
　　李君点点头，说他跟思思一起喝酒就是在十点左右，那时候宾客陆续散了，自己的工作也算完成了，这才开始喝酒，而思思当时也一个人喝闷酒，两人随后便聊了聊，结果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过了午夜。
　　他们见到罗敏聪跟光头保镖一起走进了别墅。
　　又过了好一阵子，思思说花园里风大，就提议回房间里再喝，而思思喝的有些多，便把房门钥匙交给李君来开锁，正当他开门的时候，思思发出了第一声尖叫，说是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罗敏聪房里走出来，于是拉着李君走到楼梯口。随后，她又指着楼梯处，发出了一连串尖叫声，说是见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镂空的“天井”处跳了下去。

　　草婷听出了李君的讲述中刻意回避了些什么事，或许是男女之间的隐私，或许是别的，她甚至认为不排除跟罗敏聪遇袭有关。
　　“富二代回到别墅是几点？”她接着问。
　　“具体没注意，至少十二点以后。”
　　草婷又向坐在床上的思思确认。

　　思思换了个坐姿，双手抱着膝，点了点头。
　　贺嘉打了一个哈欠，目光跟草婷对视一眼，然后打开了房门。草婷走到床边安抚了一下思思，叫她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完全冷静下来后再来找她谈谈。
　　贺嘉来到楼梯边，仔细检查地板上和楼梯扶手上是否有血迹，草婷也帮着检查，随后柳眉紧蹙。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一间反锁了的房间里走出来，然后从三楼的室内楼梯向镂空的天井跳了下去，地面和楼梯扶手一点血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草婷探出脑袋望着楼梯护栏外的“天井”区域，目测从三楼到一楼大厅地面的距离。

　　“差不多有十五米高吧，也不可能斜着跳到二楼—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至少要断胳膊断腿—这显然不可能，我看是娟娟撒谎！”
　　“是思思—你怀疑她撒谎吗？”贺嘉淡淡地说。
　　“显而易见了嘛。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况且是在喝了不少酒的情况下，像她这样的艺人说不定还有吸丨毒丨史，所以她的话缺乏可信度。”
　　“可罗敏聪的确遭遇了袭击，床上简直血流成河。”
　　“不是更加说明她很可疑吗？”草婷弯下腰继续检查楼梯，“说不定人就是她杀的，墙上那个S，说不定就是罗敏聪留的死前信息—对了，她叫思思—这个拼音缩写不就是S吗？”
　　贺嘉沉默不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姚慧芳拿着手机走到了贺嘉跟前，把手机递给了他，说是陈美玉打来的。
　　“喂，陈阿姨…”贺嘉接过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小贺…聪儿他…他失血过多死了…有人…有人割走了他的一个肾…”陈美玉在电话里大口大口喘息着，语气万分激动。
　　“什么？”草婷瞪大眼珠子，表情极为惶恐。
　　回想起罗敏聪腰椎间那个狰狞的伤口，的确很像做手术的痕迹，但是她当时的状态根本没法联想到是被割走了一个器官。
　　贺嘉挂了电话后，脸上仍旧没什么太大反应。
　　“不出所料，地上的福尔马林液体，果然是用来浸泡内脏的。”他淡淡说道。
　　草婷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血管里加速奔腾，引发肾上腺素飙升。
　　日期：2017-11-28 20:43:15

　　两个中年人走进了罗敏聪的房间，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模样四十左右；另一个矮胖圆脸，两鬓有些花白，看样子还要年长几岁。
　　“什么情况？”付燕青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沙哑苍老。
　　草婷花了几分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言简意赅地把她跟贺嘉目前知道的信息，详细讲了一遍。
　　付燕青听明白后，立即吩咐草婷赶去山脚下的医院，嘱咐她随时电话报告那边的情况。
　　“我去？”草婷指着自己，茫然地望着付燕青，然后看着罗志文。

　　“你看我干嘛呀！”矮胖子一副市井大叔的嘴脸。“我告诉你—住这里的一群人都有嫌疑，可你记不住人名，留这儿只会添乱！”
　　草婷随即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贺嘉，还羞涩地咬着下嘴唇。
　　—你怎么不说话呀？两个怪叔叔欺负你的女人…
　　“小草，田法医已经到医院去了。”
　　“是吗？好，好，那我这就过去。”
　　草婷离开房间后，罗志文乐呵地望着她的背影。
　　“到头来便宜让草海夫给捡了—我闺女要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你老婆还没死呢，还想指望女儿主动给自己找后妈？”付燕青也揶揄道。
　　“我家黄脸婆肯定死我前头。”罗志文口无遮拦道，“当初我要是跟田法医好了…”
　　“得了得了，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付燕青不耐烦道。
　　贺嘉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两个老刑警。付燕青注意到贺嘉，立即恢复平日的威严。
　　“你不是在修丧假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他睨视着贺嘉。
　　“说来话长。”贺嘉淡淡地说。
　　“你爸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谢谢。”
　　罗志文不耐烦地打岔道：
　　“行啦行啦，我们当天代表你哀悼过了，都自己人整这么客气干啥，还是先谈谈这个案子吧—这他娘的都几点了。”
　　付燕青点了点头，指着墙上的“S”。
　　“墙上那个符号，是不是受害人留的死前信号？”
　　“表面看起来是。”贺嘉淡淡地说。

　　“表面？”罗志文看了看床上的血迹，“难道受害人的手指够不到墙面？”
　　贺嘉摇摇头。
　　“那怎么回事？”罗志文有些焦急，“我说名侦探，你还是别吊胃口了。”
　　贺嘉点点头，接着娓娓道来：
　　“罗敏聪被人割走了一个肾，这个过程可不是瞬间能完成的，凶手能够不让他发出任何动静，必然使用了全身麻丨醉丨药，试问全麻状态的人又哪有行动力在墙上留下所谓的死前信息？”
　　“我其实早想到了。”罗志文煞有介事地说。

　　“这么说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付燕青有些惊讶。
　　贺嘉点点头。
　　“S代表什么呢？”付燕青仍盯着墙面。
　　“老付，看来你也学会挖苦人了—贺嘉是推理天才，可又不懂什么通灵术，他怎么能一眼就知道这个符号什么意思呢？”罗志文在一旁抬杠道。
　　“这么说还是要依靠冗长而拖沓的调查了？”付燕青转过身望着贺嘉，语气有些含沙射影。明显对贺嘉不愿参与调查环节不满。
　　“嘿，我算是听明白了。”罗志文戏谑般耸耸肩，经过贺嘉身旁时，低声说，“中年危机了。”
　　贺嘉淡淡一笑。
　　“算啦，不说闲话了。”付燕青他走到床头柜前，突然眼前一亮，“咦？这个千纸鹤是…难道跟墙上这个S有什么关联？”
　　付燕青也没带手套，便没有随便触摸室内的证物。四处看了看就离开了这间血腥味重的房间。
　　在走廊上，两个老刑警各自点燃了一根香烟，靠近楼梯护栏，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不管什么犯罪现场禁言烟的规定了。

　　“刚听长腿妹说，有人看到浑身是血的人，是什么鬼玩意儿？”罗志文嘴里吐出蓝色的烟雾。
　　“证人情绪不大好，说的不是很清楚。”贺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