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史 全新解——传世文献+出土资料重述那段奠定中华走向的朦胧上古史》
第56节作者:
唐封叶 日期:2017-11-30 19:23:52
31,周武王的“开国大典”
祭祀大典完成后,武王下了太室山,继续一路向西。
话说自朝歌出来后,武王在回程途中其实一直是边行边打猎的。据《逸周书》记载,武王于归程中,一共擒获虎22只,猫2只,麋鹿5235只,犀牛12只,氂(牦牛)721只,熊151只,罴118只,野猪352只,貉18只,麈16只,麝50只,麇(獐子)30只,鹿3508只。当然,你不要以为这数以万计的猎物,都是武王一个人打的,那他就成比兰博还猛的猛男了。这些猎物是武王所率大军的共同成绩,只不过最后史官要把“成果”挂在领导名下罢了。在古代,打猎也是军事演习的一种形式,也就是所谓“大蒐礼”的一部分。在商朝,打仗前后进行田猎就是惯例。我们前面说过,纣王十年伐东夷,次年得胜还朝时,就是一路打猎回去的。武王克商后打猎,显然是遵从古老的传统,既能锻炼军队,更是对商人的另一种军事震慑方式。
四月上旬,武王终于率领群臣、带着大批殷人战俘和海量的战利品,来到周人宗庙所在的岐邑。随后的六天,他进行了一系列盛大的祭祀宗庙的活动。这也就是上古所说的,“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咱们就来看看商末周初时,那些祭祀大典是怎样进行的。
日期:2017-11-30 19:35:19
话说四月九日庚戌日(祭祀第一天),武王到达岐山周原刚下车,就让史佚向上帝献辞,并命司徒、司马等官员于岐邑南郊初次大祭上帝。随后武王在宫城南门举行献俘礼,俘虏们都身穿号衣排队进城。跟在俘虏后面的,则是战场上斩获的无数死鬼耳朵。
城内周庙的祭祀活动则由武王亲自主持。太师吕尚雄纠纠气昂昂地背着悬挂商纣王首级的太白旗和悬挂纣王两个妃子首级的红旗,率先进入周庙,紧接着的是战场上斩获的殷人死鬼耳朵。这时,周庙中生火进行燎祭,也就是把纣王、二妃的头颅,和斩获的死鬼耳朵,一起烧了燎了,用其袅袅上升的烟气来祭祀天上的先祖。
祭祀第二天,四月十日辛亥日,周人的祭祀活动还是从郊外祭天开始。武王首先献上所获的商朝九鼎。然后他恭敬地手执玉圭,身着法服,将灭商革命(古指改换天命)的消息敬告天神上苍。紧接着,武王未改换祭服就来到周庙,向祖先汇报周人已经统治了四方诸国的喜讯。这时乐师奏乐九节。周人有功业的先公先王,从太王、太伯、王季,到虞公(虞仲)、文王、伯邑考,他们的神位都依次列于庙堂。武王向先辈的神位历数商纣之罪。此时乐师再奏乐,武王手持象征至高权力的金色大钺,任命了一批管理一方诸侯的方伯们。
祭祀第三天,四月十一日壬子日这天,武王着天子衮服,执琰圭,来到周庙。此时乐师奏乐,武王手持象征至高权力的金色大钺,任命了各国的诸侯们。
祭祀第四天,四月十二日癸丑日,武王又向周庙献上所俘虏的殷商大臣百人。武王命令将这些纣王的邪恶大臣百人断手断足,又杀掉抓获的军中小吏和守鼎官,以及四十个小邦首领及他们的守鼎官。武王执琰圭,手把金色大钺,在虎贲武士执戈护卫下进入庙中,乐师击钟奏《大享》乐曲一节。武王向祖先行叩拜大礼。礼毕,乐师又击击钟奏《大享》乐曲三节。
祭祀第五天,四月十三日甲寅日,武王把牧野克商的战事禀告先公先王。伴随乐师演奏的《武》乐,武王亲自背着赤旗、白旗各一面向宗庙行进。武王入庙后,舞者挥舞干戚跳起《万舞》,乐人又献上新编的《明明》之乐,演奏三节而止。
祭祀第六天,四月十四日乙卯日,武王再次来到周庙,乐师演奏《崇禹生启》乐曲三节。
至此,武王的祭祀活动才算圆满结束。为了一系列祭祀,周人一共杀了504头牛,杀了2701只羊、狗、猪,还杀了上百人牲。
四月十八日己未日,这时先前武王派出征伐四方的所有将领,都已经派人前来报捷。这标志着天下已经完全征服,武王正式成为天下共主。
武王的那六天祭祀,实际上可以算作西周的开国大典。可能读者会觉得这六天的祭祀介绍实在是枯燥乏味,都是繁文缛节,且充满血腥—又是烧人头和耳朵,又是砍杀纣王的百名亲信大臣和其他战俘。其实这些我们眼中无聊血腥的仪式,对于迷信鬼神的古人来讲,却是极其重要的,甚至要列于“戎事”之前。不过其中有两天的内容,从中国历史的角度讲,确实是影响深远的,也是必讲不可的,可能很多人还没太注意—那就是第三天和第四天武王在周庙任命方伯和诸侯的叙述。这其实就是西周初年的第一次大分封—武王封建诸侯方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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