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跨上自行车，把华正梅甩在身后。

　　“如果温娅楠真的关心你，你被陈波他们刁难时，她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帮你？”华正梅丢下伞，站在校道中间喊。
　　宋平停下来，也许是雨水打到眼睛里的缘故，眼眶发红。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你呢？你出来了吗？你帮我了吗？”
　　日期：2018-04-18 21:24:39
　　９
　　方子文摇晃着微秃的脑袋，把那篇乱七八糟的作文收回去。
　　“明明基础差一些是事实，不过，学习态度更重要。没能让学生树立正确的学习态度，我觉得很惭愧。”
　　“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握紧拳头，孩子的妈妈则夸张地捂住嘴巴。
　　“方老师，您别这么说——您不要放弃明明……”
　　老师缓缓摆手。
　　日期：2018-04-18 21:31:56
　　“孩子自尊心很强，你们别告诉他我让你们看过他的作文。而且，明明的问题在于学习动力不足。两位有没发现，他其他科目的成绩也在下滑。所以，关键是调动学习动力。”
　　方子文背靠在荔枝纹皮椅上，十指合拢。西城中学为高级职称老师配备了单独办公室，方子文想，这样说起话来方便多了。

　　“方老师，你说该怎么办呢？”郭明明的爸爸有些不自在了。
　　“两位也知道，西城中学是省重点学校，学习氛围好，大部分学生的基础也很好。但正因如此，个别学生一旦跟不上进度，反而容易产生厌学情绪。而且，学校明令禁止给学生开小灶，很多时候我们老师是有心无力。看来只有课外辅导一条路了。这么说吧，针对性地让明明参加能激发学习兴趣的补习班，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日期：2018-04-18 21:52:05
　　“原来如此，方老师说得有道理！”孩子妈妈在黑暗中看见曙光。
　　“补习班吗？但是我们不大懂……”爸爸则为难地翘手，“方老师知道哪个补习班比较好吗？”
　　“补习学校的话，游兵那里还可以。管理够严谨，关键是那个人擅长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游兵？他不是英语老师吗？”
　　“他的补习学校有语文课程，物理和数学也会马上开班。不过……”
　　“不过什么？”

　　方子文转动了一下皮椅。
　　“到游兵那里上课，必须参加选拔考试。”
　　日期：2018-04-18 22:02:45
　　“不是吧，补习班不是交了钱就能上课的吗？”
　　“不是呀老公，现在补习班也不是想上就上的。”郭明明的妈妈伸出手指比划，知道一件自己男人不知道的事情，让她相当兴奋。

　　“还要考试呀，那臭小子怎么行。”孩子的父亲翘着手。
　　“是啊，这太为难明明了。”妈妈愁眉苦脸说。
　　“确实如此，本来是为了调动学习兴趣，结果一上来就是考试呀、排名呀，说不定会弄巧反拙。”
　　“方老师，您和游兵老师说一声行吗？”
　　“呃？”方子文从软皮椅上坐直身体，露出惊讶的表情。
　　“您在教育界影响力大，一定认识那个游兵老师。”
　　日期：2018-04-18 23:14:44
　　“这个……游兵是西城大学毕业，我们也算是校友。”
　　“太好了！请你推荐明明免试入学吧，我们可以交赞助费。”
　　“赞助费？这也太夸张了吧？”
　　孩子的爸爸小声嘀咕，但他的妻子用“你懂什么”的眼神盯了他一眼。
　　“这样呀，我也很为难……”

　　“帮帮忙，您不是一直很照顾明明吗？”
　　“都是为了孩子。明明很有潜力，只要给予恰当的辅导，一定会走出困境。”
　　“那就拜托您了！”
　　日期：2018-04-18 23:17:48

　　“哎，我只能用这张老脸牵个线。不过，你们也明白，这种事情不好办……”
　　“没问题，钱不是问题……当然，最好压压价……”
　　“我尽力而为。”方子文站起身。
　　郭明明的父母连忙起身，妈妈向爸爸打眼色。
　　“那，老师谢谢你拉。”
　　男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只白色信封，塞过去。桌上放了一本厚厚的教材，信封往里一塞，只剩下一个角。方子文不动声色地伸手推了一下，信封外露的角不见了。
　　日期：2018-04-18 23:43:57
　　那对父母一边点头一边走出办公室。看两人消失在走廊外，方子文立刻拿起案头的作文纸和信封，弯下身体。
　　大班桌下面有个保险柜，方子文打开柜门，把作文纸放在上面一层，信封则放在最底下一层。在那里还有几只牛皮口袋。
　　正准备关上保险柜的门，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方子文吓了一跳，保险柜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但是，当他看清来者就松了口气。
　　“宋平，你干吗……有事吗？”

　　日期：2018-04-18 23:46:16
　　“方老师，”他的学生站在门外，低着头，“你让我等郭明明爸妈走了以后来找你。”
　　“哦，对了。”
　　方子文拍拍额头，紧张什么呀，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把保险柜的门关好，然后招手让宋平进来。

　　“其他同学知道你来找我吗？”
　　“没有，我自己过来的。”
　　“嗯，那就好，对你好。”方子文点点头，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他指了指郭明明爸爸刚坐过的椅子。
　　“我站着就好。”
　　方子文没有勉强。这时上课铃已经打响，他看门外没人，就点了根烟。
　　日期：2018-04-18 23:47:13
　　“喂，最近班上的学生有什么情况？”

　　“大家都挺好的。”
　　“没有事情要向我报告吗？”
　　“没有……特别的事情。”
　　“那好吧。你看着郭明明，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您指的情况是什么？”
　　“任何情况。学习呀，情绪呀，课外活动呀，另外有没有和别人说奇怪的话，尤其是关于我的。对了，上次让你准备的名单呢？”“喂，最近班上的学生有什么情况？”
　　“大家都挺好的。”
　　“没有事情要向我报告吗？”
　　“没有……特别的事情。”
　　“那好吧。你看着郭明明，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您指的情况是什么？”
　　“任何情况。学习呀，情绪呀，课外活动呀，另外有没有和别人说奇怪的话，尤其是关于我的。对了，上次让你准备的名单呢？”
　　日期：2018-04-18 23:47:53

　　“名单吗？”
　　“有潜力的学生的名单，和郭明明一样。”
　　“老师，我不明白……”
　　“怎么回事，宋平你没有以前机灵了。”

　　宋平想回答，但是方子文摆了摆手。
　　“是老师不对啦。当了你四年班主任，就以为默契到可以不用说多余的话，看来太乐观了。高一整整一年没给你上课，看来习惯还是要重新培养才行。”
　　“方老师，我最近比较忙。”
　　方子文脸色阴沉下来。
　　“什么意思呢？不愿意帮老师的忙？”
　　日期：2018-04-18 23:48:34
　　“就是比较忙的意思。”宋平站得直直的，他的声音很低，但是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