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5-13 22:18:38
　　４
　　林亚非和莫伊娜坐在会客室里，等另一个学生过来。趁着等人的档儿，林亚非开始教育他的拍档。
　　“虽说是问话策略，但直截了当说是谋杀案也太乱来了吧？如果那个学生对外到处说，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抱歉，不是已经和她解释了游兵的死因还在调查吗？而且也让她保密了。”
　　“你让她不说她就不说呀？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叛逆了。”
　　“我想她会守口如瓶的，这件事情对她和她家人都多说无益。”
　　日期：2018-05-13 22:53:29
　　林亚非哼了一声：“你很喜欢挖那个女孩和游兵的关系呢，难不成你以为她和她妈共事一夫？”
　　“作为老师和学生，他们的关系确实有暧昧之处，如果这件事和案件有关系呢？”
　　“也许吧，但是你问话好生硬，人家还是个孩子。我以为女人都会充满母爱呢。”
　　莫伊娜沉默不语了。下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她的侧脸渲染得轮廓分明，看着十分柔美，但她严肃的神情却影响了这种美感。
　　“还有啊…”林亚非背靠椅子，仰头望着天花板，“人家刚指认了同班同学，立刻就让那个被指认的人过来，这样真的好吗？据说，学生最讨厌告密的人了。”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莫伊娜说。
　　林亚非皱了皱眉，本来他对这种不近人情的腔调最不感冒，但是这句话从他的女搭档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无从质疑的力量。
　　日期：2018-05-13 23:16:19
　　“喂，你相信那个女孩的话吗？”刑警队长翘起手，“还隐瞒了些什么是肯定的，不在场证据也有点不像话，问题是其他部分可不可信？”
　　“不知道。她看上去不像是善于说谎的人，但也可能是最高明的说谎者。谁能看穿另一个人的内心呢？”
　　林亚非点点头，他对此深有同感。他也曾对自己看人的本领信心十足，但事实上，一个小事件就能推翻一切。
　　这时候，林亚非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立即从座位上跳起。
　　“靠，老板下刀子来了！”
　　他捂住电话，跑到教室外面。
　　“谈完了吗？”传来西城市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王树标的洪亮嗓音。
　　“领导的电话真准时，刚结束。”
　　“问出来了吗？”
　　日期：2018-05-13 23:50:29
　　“我们很温和的…”
　　“问你有没有问出什么，有没有进展。”
　　“我们知道案发那天晚上，死者和谁见过面。”
　　“好！那把这条线咬紧了，把人咬紧了！”副局长传达了上峰的指示。
　　日期：2018-05-14 00:10:49

　　林亚非挂掉电话，心里惊讶无比。今天早上给批条时，王树标还敲着桌子说，无论如何要注意说话分寸，刚才林亚非说知道案发晚上死者和谁见过面，他也不排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许爽，而直接说把人咬紧了？虽说有急于破案的背景在，但口气也完全不对头吧？
　　林亚非想起刚接手游兵案时的情景，王树标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四个字：从快从简。虽然一头雾水，林亚非还是认真贯彻了领导的意图：将游兵之死解释为一场“意外”。当在游兵手提电脑里找到了市长夫人的照片时，他彻底领会了这四个字的意思。没想到的是，案情的复杂程度超出想象，“意外论”根本站不住脚，主事的想压也压不住，只得由着他们往下查了。但是现在，风向似乎又不一样了。

　　比想象中还烫手啊，这活真接不过…林亚非心里嘀咕。
　　日期：2018-05-14 00:11:10
　　走回会议室，莫伊娜刚准备询问情况，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请进。”
　　一个女学生走进来，微笑着向两个警官伸手。
　　“两位警官好，我是娅楠。”
　　日期：2018-05-14 22:11:12
　　林亚非和她握了手，她又把手伸向莫伊娜。莫伊娜皱了皱眉，但还是和她握了一下。握手的瞬间，莫伊娜觉得这个女生的手背温柔嫩滑，但是指腹的地方有点刺人，似乎是学　种弦乐器而留下的茧。莫伊娜定神望着她。
　　“我可以坐吗？”女生抽回手。
　　“当然可以，请坐。”林亚非说。
　　“谢谢。”
　　女学生拉开椅子，她用力很均匀，凳脚和地板几乎没有因为摩擦而发出声音。然后，她整理好裙子坐下来，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你是温娅楠同学？”
　　“嗯，刚才就自我介绍过了。”
　　女孩身上散发着贵族般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恰如其分，快时干脆利落，慢时婀娜多姿。在这种美好的形象背后，散发出一种—尤其是对男人的巨大诱惑力。
　　日期：2018-05-14 22:50:48
　　“温同学…”

　　“丨警丨察叔叔，可以叫我娅楠的。”温娅楠笑着说。
　　“呃，温娅楠同学，耽误你上课了，我们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是我不好，让许爽为难了。”
　　“许爽？什么意思？”
　　“迫于无奈把我和游兵老师见过面的事说出来，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如果我主动报告就好了，许爽就不用为难。”
　　“谁说许爽告诉我们你的事了？”
　　“没有么？那太好了。”
　　日期：2018-05-14 23:06:48
　　温娅楠露出笑容。她笑容很自然，让人摸不清是真心喜悦还是一种嘲笑。林亚非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莫伊娜忍不住插话：“温同学，你和游兵６月４日有没有见过面？时间、地点、谈了什么，请详细告诉我们。”
　　“好呀。”女学生答应，“上周五晚上，我和游老师在东城区墩子街的一家咖啡厅吃饭。大概从５点到６点的样子。聊了什么呢？都是补习班的事情吧。”
　　“不是酒吧吗？”
　　温娅楠笑起来：“咖啡厅。附近有几间酒吧，告诉你们的人可能看错了。”
　　“那家咖啡厅叫什么名字？”
　　日期：2018-05-14 23:21:40

　　“好像叫小圆。因为是第一次去，名字可能记得不准，不过地方记得，如果你们想去，我可以带你们去。”
　　“你们为什么要约一起吃饭？”
　　“没什么特别的，补习班准备分班，我帮了游老师一些忙，所以老师请我吃饭。”
　　“就你们两个人？”
　　“是的，老师说单独犒劳我。”
　　“你们经常单独吃饭吗？”
　　日期：2018-05-14 23:41:03
　　“有时吧，当然更多是和大伙儿一起聚会。游老师对我们很好。”
　　“除了吃饭，你们还单独去过什么地方？”
　　“还看过电影。”

　　“你和游兵老师是什么关系？”
　　“关系？”温娅楠侧着头，似乎这是个怪问题，“学生和老师呀。”
　　“学生和老师会单独吃饭和看电影吗？”
　　日期：2018-05-14 23:47:46
　　“不行吗？”温娅楠反问。

　　“我觉得比较奇怪。”莫伊娜说。
　　“游老师人很随和，所以和大家关系很亲近。”温娅楠侧着头，一边思考一边说，“如果是其他老师可能会奇怪。”
　　“他和很多女学生关系都很亲密？”
　　温娅楠“扑哧”一声笑出来。
　　日期：2018-05-15 00:07:20
　　“游老师当然很受女孩子欢迎，不过不可能雨露均沾拉，否则他怎么忙得过来。因为帮了老师的忙，老师才请我吃饭和看电影。你要说老师比较喜欢我也可以。”
　　“你刚才说的‘大伙儿’都有哪些人？”
　　“就是和游老师要好的补习班学生。”
　　温娅楠说了几个名字，莫伊娜一一记下来，里面没有许爽。
　　停了一下，林亚非问道：“那天吃完饭以后，你们去了哪里？”
　　“游老师说他回家，顺道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日期：2018-05-15 00:07:28
　　“你去了哪里呢？”
　　“看歌剧。”
　　“歌剧？”
　　“准确说是音乐剧，《猫》的中国巡演，在北城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