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又晚回来了一个多时辰,这次更惨,连走路都打晃了,一摇一摇的,我一看这还了得,到底是和哪家的猫干仗输成这样,我真要见识见识这家伙了。
话说第三天晚上,这猫先吃过了晚饭和我待了会儿就又出了门,我不放心就爬上自己家的平房屋顶上开始贼着它,只见它走一段儿回回头,然后用尾巴把脚印给扫平乎了,再接着走,一直到对面的矮坡停了下来。徘徊了一阵子开始喵喵两了声,接着就站定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从那大洞里钻出一足以吓掉我眼球的大耗子,我的猫才十一二斤重,这老鼠少说也快二十斤,脑袋都能赶上我那猫的腰粗了。我捏了一把汗,准备拎东西过去,这东西要是吃肉的话的估计都能把我的猫给吃了。但是见这老鼠好像和猫熟悉的像老朋友似的,来回互相撞了两下就开始朝山后走去。
后山陡的厉害,又是雪天,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等这猫这次回来我给它圈笼子里,晚上不让它再出去了。结果这猫一去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回来就爬地上不动了,我给灌了一大碗疙瘩汤,又给收拾了一番,越想越难受。就趁着猫白天睡懒觉的功夫,揣了几个二踢脚独自就过去了。那个时候的二踢脚就是微型小丨炸丨药,威力巨大。我挨着洞口看了看,深不见底,把四五个二踢脚绑在一起,短头朝外,放在洞口,点了根儿烟,吸的就快剩把儿的时候给点着了。就听着先是砰的一声,接着就在里面炸开了。我感觉到我脚底下都晃了一晃,然后唱着二人转回家了。
就在当天晚上,这猫照旧又自个儿溜了出去,和我想的没错,又是去那洞口喵了喵。就见这次它在外面待了一个多小时,那里面也没反应,我心里暗笑,“你那敌人早让我给炸死了。”就在这猫快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那洞里探头探脑的爬出来几个小耗子崽儿,猫一看见这东西立马竖起了胡子,说也奇怪,那几个耗子崽儿也能跑,就是愣待在洞口没动。猫上去闻了闻,叼起来就朝后山走去。我以为这猫自个儿偷着找地方吃去了,结果这猫一走就是一个月······
从那以后这猫逮住老鼠也就是和它们兜圈子玩玩然后赶出院子,再也没吃过它们~~~
人有七情六欲可以为所欲为,那是人千年修来的造化。动物的感情往往是在你争我夺中强者独占,就好比还是在封建社会,皇帝说要哪个女人,哪个女人就得乐的屁颠的半夜从脚底下钻被窝去给皇上暖身子,服侍的不好的直接一次就踹冷宫了,大街上的穷苦百姓有的一辈子都摸不着女人屁股。不像现在屌大屌小就是女人你争我夺的香饽饽。当然现在的社会也变的看票子多少行事了。(好女人除外,勿喷!)
谁又没清纯过呢,想当年俺家的猫那也是一枚情圣。自它跟了我以后,我只见过它喜欢过一只小白猫。那段时光也许是它生命中最为快乐、最为激情的时代,那是除了睡觉吃饭抓老鼠以外又一项美妙而单纯的户外休闲运动。每当想起那些日子,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美好,索性把它也归为我自己的记忆。
我确定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那大概是09年春末,我带着他去河边遛弯,冰河初开,它望着水中游动的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儿兴奋,转而又消失在我的呼唤中。在快到家门口的刹那间,它呆住不动了,我喊了好几遍,它依旧在门口徘徊,我顺着它瞅的方向,一只极其漂亮的白猫端坐在大代家的碾盘上,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自己也被迷住了,它的出现竟然让我单纯的想起一句情话:每种苦苦等待都是为了等一个奇迹的出现。我只能承认,所有我见过的母猫里面,这只才配得上我的道道猫。我蹲下身子,笑着对它说,“你小子春天来了。”然后使了个眼色,它便飞奔而去,让我看到了一只老猫久违的矫捷和轻盈。从那以后,它的生活变得富有规律,每当吃过晚饭,就迫不及待的窜上窗子等着,然后小白猫走到大门口媚眼一抛,它便一跃而下,双双消失在暮色中。其实这只白猫绝对能称得上动物界的小龙女,她抛的不是媚眼,是心有灵犀。我曾无意中撞见它们两个并肩在小河边散步,偶尔停住脚步一起望望水中的鱼,那种足够的单纯仿佛只出现在古风浪漫的痴情侠侣片中,阅尽千山万水,步尘于世外桃源。
直到这种童话似的爱情持续到初秋,天微微凉。北方的秋天给人一种极具拉伸的纵深感,叶子变黄,迟暮的色彩笼罩着傍晚,炊烟也显得有气无力,很多老人选择在这个季节死去,冬天太寒冷,夏季太热烈,似乎死在秋天才是赶上了天时。
我走到坍圮的黄土墙下时,它的血已经凝滞,道道猫守在一旁,风刮起黄土覆盖住墙头的荒草时,我看到我的道道猫转头掉了眼泪。然后走在我的前面回家了。那种步履蹒跚,像是承载了太多的忧伤。猫的世界,应该和人差不多吧。
傍晚,它又出去了,深夜回来的时候胡子上挂了几根鸡毛,夜里睡的很坦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隔壁的二婶儿跑过来,说她家的鸡夜里都让东西给咬死了,要拿我的猫抵命。我一听笑了,说这里漫山遍野都是黄鼠狼子,凭什么赖我家的猫!
我盯着道道猫的眼睛,它凄凉的背过头,似乎觉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说,“二婶儿,你家白猫死在后边的堆墙窝了,你也不去收拾收拾,后天晚上你家死的可就不是鸡了·~~”
从那以后,这猫更老了。
都说猫有九命,可是九条命都用光了,还是难逃一死。我一直怀疑九死一生这个词最初是从猫身上发明的。
还有一句话:猫老归山。
其实这是推卸罪责的一句话。10年,那是它的最后一个春天。我出车回家,带回来一只同样极具人性的狗,比忠犬八公里的那只八公还要专注和忠心。也是因为这点,再加上我的一句玩笑话,成就了我那道道猫的英雄末路。
猫鼠是天敌,而猫和狗却是冤家。
那天饭后,我突发奇想,对着狗指了下道道猫,“咬,咬~~”。
从此这只狗便记住了猫的脸庞,每当我的道道猫外出归来,这狗便守在它回家的必经之路,所幸猫比较灵活,翻墙爬树总能避过。但是天长时久,猫和狗的战争逐渐升级。直到有一天,我的道道猫为避追杀从树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腰,我狠狠的呵斥了狗,那也许是猫的最后一条命,它看了看我,眼神中有坚强有嘲弄,还有叹挽。于是某个夏日的午后,它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至今不明白它为何选择离开,我能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梦见它,记起我那淘气而又顽皮的老猫,在它懒睡到昏死的时候拽出它长长的胡子,躺在我上的胳膊呼呼打着呼噜一惊一乍的做着美梦~~~
我记起我叫它道道猫是源于它奇特的颜色搭配,浑然天成。但到如今却记不起它的真正色彩。
我最初幻想它远游一两个月最终会回到我的身边,只是在它仅仅消失了一个星期,我便在河边发现了它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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