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形世界——视角演绎录》
第49节作者:
超验幻术家 日期:2018-02-01 08:51:10
十三、追随者
一连几天下来,不论刮风下雨,龙德彪都在石头城里裸奔。就像他最开始出现在石头城里时一样,他裸奔所至,总会引起人群的轰动与惊讶,可随着他裸奔的时间越长,他发现人们的反应越来越趋于平淡,就仿佛人们对他那覆盖在胸膛的厚厚的黑毛以及在寒风中向两边甩动的生*器不感兴趣了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他越裸奔越感到吃力,就好像自己是一头拉着一车石头的黄牛一般。在一个阴雨天,当他终于感到无比疲倦时,他在巷子里的一扇木门边上停了下来。那会儿,他又听见了那只乌鸦在他肚子里的嘀咕声。乌鸦告诉他,从明天开始,他应该从找一条丨内丨裤将他下半身覆盖住。乌鸦的建议让龙德彪感到有些惶恐和失措,因为他从没有穿过裤子,但最终他还是听从了它的建议。在早晨到来之前,他跳到陌生人家的阳台上,取下一条镶着黑丝的丨内丨裤,在那里倒腾了半天,终于穿上了。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当他穿着镶着黑丝的丨内丨裤在石头城里狂奔时,又掀起了一阵狂热的骚动。石头城的居民对这位裸男突然穿了丨内丨裤感到无比惊奇,纷纷猜测他或许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当局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更有可能的是这头来自异乡的野物渐渐有了羞耻之心…可就在他们这样猜测时,第二天,龙德彪又将黑丝丨内丨裤脱掉了,依然赤裸裸地在石头城里狂奔,人们一下便傻眼了,觉得自己或许被这头怪物愚弄了。有些时候,龙德彪会突然消失一两天,不再出现在石头城里,将自己埋藏在石头城北边的一个他自己刨出来的山洞里,而那时,石头城就变得冷清了很多,匆匆而过的居民恍然觉得他们似乎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多少有些不自在。接着,他们便开始担心龙德彪是不是已经离开石头城了,或者被当局抓住了—他们在街上交头接耳,小心翼翼地谈论着那位神秘的裸男。
“你今天有见到那位裸男吗?”一位出来倒水的妇女对着巷子对面另一位出来倒水的妇女说道。
“哟,还没见到呢!”
“他离开石头城了吗?”
“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是啊,谁又在乎呢!”说完,那妇女便端着木盆进屋了,将木门使劲拉了过来,发出一声巨响,在整个巷子里回荡。
另外一个妇女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也将木门使劲拉了过来,发出一声巨响,在整个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
一直在暗中监视龙德彪的那些警卫意识到了龙德彪最近表现出来的狂热与骚动,隐隐觉得有些异常,便回去向薛探长禀报情况。当薛探长得知龙德彪周期性地在石头城里裸奔,吸引公众眼球时,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便拉着治安总督马明头、司法院院长牛不群、检查官曹虎,匆匆赶到议政大厅,向执政官倪蚂璧商议对策。
“大人,它开始裸奔了!”检查官满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倪蚂璧心理一惊,端在手上的茶杯掉地上了,发出刺耳的声音,摔得粉碎。
“大人,你不要惊慌,我们从头议一下,该怎么应对!”司法院院长牛不群说道。
“哎!现在看来,我们远远低估了它,在最开始,我们把它理解为某种无比充实但却毫无目的的自然力量,就像一块只有欲望的肉体一样,但现在它似乎有了某种意志,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向我们隐藏了它的意志而已—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有动机的,并且步步为营,充满理性思考,似乎在布局一个大阴谋。”倪蚂璧说道。
“它最开始只是固守在一个地方,向整个石头城示威,但现在它却提着铁笼子开始裸奔了,这意味着它最开始的试探已经结束,开始积极进取了。”牛不群补充道。
“石头城也许很快就会陷入混乱中,既有秩序即将瓦解,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起来…”检查官曹虎说道。
治安总督马明头一手支着下巴,见他们不住地摇头甩尾、唉声叹气,感到无比迷惑以及迷惘。
“他不是原来也裸奔过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一头一直喜欢裸奔的怪物这几天继续裸奔时为什么会引起他同僚的忧虑。倪蚂璧、牛不群、曹虎继续唉声叹气的,没有理他,反倒是薛探长用胳膊肘悄悄抵了他一下,似乎在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原来不止裸奔过,还**过我们所有人呢…”他有些不服气了,因为在他看来,裸男裸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群弱智为什么会大惊小怪的呢?
“对了,大将军那边可有回应?”倪蚂璧突然抬起头来,向曹虎问道。
“已将裸男的所有资料整理成报告,报给长老会和大将军了,但现在还没有反馈,估计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应对之策吧。”曹虎猜测道。
“我们为什么不派警卫把他抓捕归案呢!不管他多厉害,他都是一个人,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吗?”这是治安总督马明头一直以来的疑惑。他有些激动了,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又被薛探长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这一次顶得有点重,动作幅度也很大,仿佛对方已不再介意别人看见这有些失礼的举动了。
“倒影世界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们派出的那位黑教法师呢?他还没有出手吗?”倪蚂璧急切地问道。
“还没有!”薛探长答道。
“倒影世界里总共有四大杀手,其中两位已经被它杀死了,并且听别人说,那头怪物在杀死周扒皮和白面稻草人时没有使用任何招式—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薛探长说道。
“没有用任何招式是什么意思?”
“它直接将他们吃了,还是其他什么方式,我也忘了!”薛无常顿了一下说道。
“哎,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牛不群叹息了一声。
“我个人认为,在大将军及长老会那边的处理决议下来之前,我们要继续做好侦查和监视的工作,同时要集聚兵力,稳定住局势,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做好准备,总而言之,现在的石头城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危机。”薛无常说道。
“你说得对,你现在的主要工作便是继续对那头怪物进行无缝监视,并分析出它表现出来的动机以及潜在的目标,每天向我汇报一次。”倪蚂璧说。
“同时,牛院长和曹检查官要仔细研究龙德彪的相关资料,弄清它来自何处,又要抵达何方,描绘出它的个人行为画像与性格图谱,最重要的是要把它与那只邪恶的乌鸦联系起来分析。”他又吩咐道。他说完,便解散了会议。治安总督马明头总觉得自己参加了一个假会议,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幽魂在他们之间穿来穿去,而他们却无法看见自己,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寂寞和郁闷。
日期:2018-02-01 09:15:32
秋雨之后的黄昏,龙德彪从他自己刨的那个山洞里爬了出来,那会儿,山野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西边的天上还挂着几片厚重的黑云,太阳淡黄色的余光从大雪山后面散发出来,洒落在湿漉漉的枫叶小道上,一阵冷风吹过,枫叶夹着枯黄的松针窸窸窣窣地飘落了下来。一连几天以来,他都在石头城里裸奔,到目前为止,他似乎已能掌控好裸奔的节奏了—虽然裸奔看似一件很简单的事,但要持续性地挑动石头城里那群见过世面的居民的神经,必须还要花点心思,简而言之,他的裸奔不能是一层不变的,每一次裸奔不管是在地点上、时间上以及形式上都要超出他们的预期,不断给他们意想不到的刺激,使他们随时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天渐渐黑了之后,龙德彪沿着西北边的山野小路窜进了石头城里。他在城郊结合部压了压腿,伸了伸腰,做了几个惯常的拉伸动作,便开始裸奔了。那会儿天色已经很暗了,湿漉漉的道路上行人很少,深蓝色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开始显现了出来。他一边奔跑,一边抬头望星星,差点撞倒在了垃圾桶里。
不一会儿,他便跑进了市中心。他发现今晚市中心似乎特别冷清,只有很少的行人在昏黄的路灯下穿梭。当行人看见他时,他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闪避或者尖叫,而是朝他友善地笑了笑。他绕着石头城主干道跑了几圈之后,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天空也越来越暗了,巷子里的灯火开始明亮起来。他站在巷子深处,突然拉长脖子,把头伸到顶楼,伸到陌生人家的窗户前,对着里面赤身裸体的男女嗷嗷叫了两声,吓得他们尖叫着关了灯。他哈哈呵呵地狂笑了起来,又开始狂奔了。让他感到纳闷的是,在这空虚的巷子里,他落在青石板上的每一脚似乎都充满了轰隆隆的噪音,让他觉得自己的小腿似乎突然碎裂了,就像石膏一般在地上砸出白色的碎片。他停下来想了一下,认为是自己奔跑时用力过猛的缘故,于是便高抬脚,轻轻落下,可就在那落脚的那一刹那,那密集的噪音又如幽灵般散开了。他抬腿、落脚,来回试了很多遍,似乎都能激起某种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噪音。就在这当头,他依稀看见一个穿制服的警卫从岔道里转了出来。那警卫望了他一眼,举起警棍,准备扔过来,可突然间,那警卫猛地一退身,跌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使劲向外凸出,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龙德彪迷惘地回过头去,依稀看见在昏黄的大街上,拥挤着一群赤身裸体的人,正紧紧跟在他后面,如同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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