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水池子虽然名字这么叫,但是更像是口大眼儿井,水深浅尚不得知,这口径大小估计和尚下去都有点儿费劲。对着老爷子说道,“你说这水就是出口?”
老爷子点了个头,顺便儿问道,“你会水么?”
我答道,“不会,我纯种北方旱鸭子,没碰过水。”
说完我又看了看驴皮子纸人和光头,这俩家伙几乎同时点了点头,老爷子看着我说道,“那你最后下水。”话说完一招手,那驴皮子纸人心领神会,仗着他纤瘦细高的身材直接像是根儿针竖着就下了水,那和尚第二个下水,下去的时候溅的水四下飞溅,不过好歹还是顺利通了过去,接着老爷子和我说道,“我下水后你赶紧跟着直接跳,闭着点儿嘴,别睁眼没啥事儿。”说完挪到水边儿,咕噜一下子进去了。
我举着火把看着自己带的东西,心里骂了句,“妈的,一样有用的没捞着。”又看了眼旁边的几个青铜兽,跑过去一搬,“你奶奶的,这么沉。”心里想这地方不能过多停留,赶紧先逃命。敛罗了一下子,把那拓贴卷成个小卷子直接塞进了水壶里,拧上盖子背起那裹着石木鱼的红袍子就跳了下去。
不下水不知道,这一跳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开始不着地儿,干使劲还是往下沉,忙乱中睁开眼,这他妈的周围好像是个大湖,下面生长的海带一样的水草,像镰刀锯子一样像上伸着,更吓人的是周围一个个捆着的全是满头白毛的尖牙脑袋。见着我就像是猫见着了耗子,直噌噌的像我扑来。我一着急赶紧使劲儿蹬,这身上背了个大石木鱼,禁不住他下坠的劲儿,眼看脚丫子就要碰着下面的淤泥,这要是陷下去,估计得给憋死,刚想说救命,这水就开始拼命的往嘴里灌,淡淡的甜腥夹杂着骚味,直扑肠胃,眼看命将不饱,和尚回游过来一把拎住我的头发,开始拼命的往上拽。这头发一拽,疼的我嘴巴子张的更大了,水像是找着了地缝儿似的,咕嘟嘟的开始往里灌。幸亏和尚劲儿大,再加上我的头发长的结实,被他拉扯着爬上了岸。
和尚爬上岸开始大喘气,冒了句,“看恁你小子瘦了吧唧的,咋这么沉?”
我说先别费话了,赶紧拉我一把,我这脑袋以下还在水里泡着呢。和尚招呼老爷子还有那驴皮子纸人一块儿坐下,说道,“让我先喘口气。”
我紧紧的抓着岸边的儿大石头,这水道的出口也和入口一样,虽然叫岸边儿,其实就是一个方圆石头垒成的岸子,直上直下,农家井一样,和海边儿那种平缓不同。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挂着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那白毛脑袋像是披头散发的蝌蚪,成群结队的正向上游来,我这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间断,“和……和尚,快……”
后来那和尚说,当时看到我的脸极其明显的由白变绿,活像是打了一针棒子叶绿素。当时看的吓得直笑,和看见一辆闪着大镁灯的八轮子拉煤车冲自己压过来一样,心里是想救你,可这腿干打晃不吃劲儿。
我骂他就是吃白菜萝卜吃多了,一身的软面包圈着,胆子小的和米粒儿那么大,老子要不是有红袍子护着,估计这个时候也变成下面那些尖牙白毛鬼了。
直到后来说起那个时候的场景,我这小心脏还是像泵油机泵油似的,突突的直跳。那玩意儿据说是墓葬里水祭的脑袋瓜子,当时砍的时候还都是选的些童男童女,砍下来就直接抛在了这地下的水池子里。
那水池子是一个地下湖,据后来发现得知那条流经辰阳东的溪水,就是从这地下湖的泉眼里冒出的。
当时段斌说那溪水的源头是茅岩河,现在看来并不仅仅是茅岩河那么简单。甚至一度盛传的澧水之患也和这个地下湖有关,很有可能在这澧水的下面还有一条暗河,而这暗河的水又来自地下湖。茅岩河是澧水的上游,那这暗河与澧水的交汇处应该就在茅岩河,就目前地下湖的位置,我不禁猜想当年的澧水之患很可能是暗河的逆流。可惜我没有做学问的决心,研究这些是那些专家的事。这些仅仅是我的猜想。
那些童男童女的脑袋被砍掉后丢在水里,称为水祭,但那些脑袋瓜子并没有因此死就,而是活了下来。
这水里有大量细不可微的微生物,顺着被切断的血管进入到他们的脑壳儿里,依靠着集体活动来支配这些头颅伺机寻找食物。久而久之,竟形成了极其稳定的分工合作体系,形成独特的神经网络,可以使头颅随意游动,表情丰富。
这些尸骨不腐不朽,并且还在逐渐生长,渐渐的牙齿变长,头发变白,脑袋变大,但不会死掉。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还是后来段斌讲给听的,我记得那时他手里正捧着同样的一个头颅,按他所学的解剖知识,在我面前全面的解析了这东西的秘密。
从骨骼上分析,这些脑袋确实为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东汉末年人的头骨,而这些脑袋之所以没有腐烂,最大的秘密还在于那地下湖的水质。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五脏俱痒,像是喝多了啤酒撑得肚子里的杂物全都涌到了嗓子边儿,吐的不受控制。我逃命的时候猛的看见这些东西,吓得嘴巴子长的老大,灌进了不少地下湖的水。难不成那些可怕的微生物这会儿都留在了我的肚子里。
段斌呵呵笑着说,“那还不好,千年不死之躯,可窥天机啊。”
我骂他放屁,老子要是千年不腐,那也成了虫子的傀儡了,老子的命要有自己的灵魂。
段斌推着我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我真怕他搞个意外医疗事故,就此把我给解决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忍心下的去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于我为什么喝了那么多富含细菌的水还无大碍,医生检查后也不得知。
对此我却隐约的感受到这和哑巴有关。我当年拜哑巴为师时,他掰着我的嘴吐进了浓浓浓烟。那个烟熏的我五脏六腑都成了黑色,至今去医院体检,医生仍把我归为常年吸烟者之类,我几次辩驳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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