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度看到了袁姗姗的眼睛正在远处绝望地盯着她,好像在黑暗深处求救的样子。
岑晰溪用了六次沐浴露,才觉得身上再也没有异味。
她擦干了头发,裹着白色的浴巾,来到了宿舍的床边。
她有点恨沈德立,觉得他就是故意那样做的,检验尸体本来是法医的工作,刚才让她戴着手套去搬弄小腿,他肯定是故意的。
岑晰溪将手放在鼻子边深深地吸了口气,确认已经没有了臭味,这才放心。
她换上了睡衣,准备开始睡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2点17分。
岑晰溪躺在酥软的席梦思上,侧着身子,蜷缩得像条毛毛虫,她不是在空调下感觉冷了,而是这样的姿势让她感觉非常有安全感。
这会儿,岑晰溪的脑海里不但出现了袁姗姗的尸体,她还想起了费大雷。
晚上在牛排馆的时候,岑晰溪彻底被费大雷的演绎征服,可是没想到的是,后来现场捞起小腿的事实很快就粉碎了一切。
她想,很显然,现在凶手并没有拿走袁姗姗的小腿,费大雷的那番演绎肯定就站不住脚了。
可是费大雷讲述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神情显得那么有才气,无不深深地打动她。
岑晰溪闭着眼睛,心里非常的矛盾,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案件总是那样,不断在事实面前转弯。
她觉得像她这样的菜鸟,除了随波逐流,根本就不敢有自己的看法。
日期:2018-01-05 12:04:33
10
下午两点,费大雷准时出现在他自己的精神一科,匆匆穿上白大褂,准备查房。
昨晚沈德立和岑晰溪半路将他甩在了牛排馆,后来,他只好自己买了单,但他并没有因此留下不快,只是让他对刑警有了新的认识,要不是可以手机支付,他钱包里剩下的钱还不够打车回家。
费大雷又来到物理学博士的病房,他比较关心这位博士病人,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博士吧。如今金钱至上的社会,窝在象牙塔里读个博士确属不易。
费大雷想起在哥伦比亚大学求学的点点滴滴,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虽然拿的是全奖,但是在纽约的曼哈顿,那点奖学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美国的同学可以开车上学,而他只能每天挤地铁,从郊区的租房赶到学校去上课。
回国后,好不容易落实在湾州市第七医院,专业算是非常对口。现在工资还不错,一年下来零零碎碎也有好几十万。
可是让他烦恼的是,他对女孩子一直提不起兴趣,这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困扰。老爹老妈天天逼,可他一直到现在,依然单身如故。
作为精神科医生,费大雷当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因为生理原因,而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不过他理性地知道,像精神上的问题,只有旁人才可以解开症结,自己却无法弄明白原因。
费大雷走进病房时,看见物理学博士和昨天一样,依然在床上躺成了一具僵尸。他曾经说,他这样躺着可以更好地接收来自巨蟹座的信号。
物理学博士的真名叫范海新,他是全国前三的湾州大学物理系博士生。他今年也才26岁,博士读到第二年,他开始出现症状,他在实验室里安装了许多监听外星信号的设备,后来被导师发现之后,才觉得他好像精神出了问题。
费大雷在门诊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范海新,将他收住在精神一科,给的诊断是“精神分裂症”。他有明显的幻听症状,他经常一个人在跟巨蟹座的外星人对话。
费大雷知道,整个白天范海新都不会配合他检查,因为他忙于接收外星信号。
费大雷将听诊器塞进范海新的胸部,检查肺部呼吸音有没有产生变化。
听了一会儿,费大雷发现,昨天两瓶抗生素起了作用,今天的湿罗音已经基本消除,要是今天再加吊一瓶,估计就可以完全康复。
费大雷从范海新胸部掏出听诊器,正要起身,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这回他听得出,来人就是岑晰溪。
他回头一看,站在身后的果真是岑晰溪。
她和昨天一样,穿着笔挺的警服,笑嘻嘻地望着他。
费大雷觉得有些想不通,岑晰溪他们昨晚甩下了他,今天怎么又过来找他了?
他礼貌地笑笑,说道:“晰溪,什么风儿又把你吹到我们这儿了?”
岑晰溪也陪笑道:“西北风,把我们昨天的成果都吹跑了。”
费大雷满腹狐疑地看着岑晰溪,问道:“什么意思?”
他边说边朝岑晰溪挥了挥手,示意她到他的办公室去聊。
岑晰溪边走边说:“大雷医生,昨天的事情跟你赔不是了,你买的单到时我转账给你,不要客气,账从我们沈队长的经费开销。”
费大雷不好意思地摆手道:“唉,我说晰溪警官,你都说哪儿去了,我费大雷请你们俩搓一顿饭也是应当的嘛。说吧,今天过来主要是什么事儿?”
等走进费大雷的副主任办公室后,岑晰溪才说:“大雷医生,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沈队长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在师大现场附近捞起了一条腿,所以我们急着赶过去,把你撂在了那儿。”
费大雷在给岑晰溪倒白开水,听到之后,他心里略略一怔,问道:“是袁姗姗的腿吗?”
岑晰溪点点头说:“当然,还是我亲手将那腿交给法医的呢。”
费大雷尴尬地笑笑说:“晰溪,你们这工作不好做,难怪昨天晚上沈队长没有告诉我实情,他是给我留了面子,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岑晰溪一脸严肃地说:“不是这样,现在又出了新状况,那条腿的死亡时间不对,看上去很新鲜,要是按照这腿的腐败程度去分析,不像是六天前被切下的,而像是只有一天的时间。”
费大雷脸色忽地变了色,他说:“有这等怪事?这不可能呀,袁姗姗分明是在上周五就死了的呀。”
岑晰溪这才把实情说出来:“不过,我们的法医说,要是这条腿一直放在冰箱里,前天晚上趁我们打捞队收工的时候,那人将腿抛进了河里,那么也是符合的。”
费大雷沉重地点点头,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这更加印证了我的说法,凶手当天真的拿走了袁姗姗的左小腿,一直藏在了冰箱里,后来可能是因为得知你们搜查的风声比较紧,才冒险将腿抛进河里的。”
岑晰溪点点头说:“我们沈队长也是这么说的,他今天叫我过来,一来是让我给你道个歉,二来是将进展的情况向你做个汇报,希望你能继续帮助我们分析分析。”
费大雷脸上的阴郁渐渐散去,他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小口水,说道:“晰溪,实话实说,袁姗姗的案子我确实有些兴趣,这凶手为什么拿走她的腿正是我想弄明白的,你放心,我已经上路了。”
岑晰溪见费大雷并没有生她的气,答应继续为袁姗姗的案件服务,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她站起身说道:“大雷医生,我有个过分的请求。”
费大雷哈哈笑道:“不会又要绑架我去现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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