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干警问道：“会不会是讨债的人？”
　　刘同摇头说：“借款对象全是家里的亲戚，没有高利贷。”
　　“这就怪了，既非仇杀，也非情杀，难道是变态杀人狂？”干警满脸困惑。
　　“变态杀人狂不大可能用这么清爽的杀人方式。”何落说。
　　“根据案发时的情况来看，我有两个问题要问大家。”刘同来回踱步，“第一，嫌疑人是如何知道张晓文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进行高空作业的？第二，嫌疑人作案时，是否提前勘察过现场？”
　　“跟踪吧。”何落说，“这个可能性最大。”
　　“没错，还有呢？”
　　日期：2018-05-22 13:25:08
　　“我来说一下。”发言者是年轻的技术科骨干章毅，“我调取了罗军、张松明、王高远和张晓文的通话记录。从案发前一晚到案发期间，罗军一共拨过三个电话，分别打给了张松明、王高远和张晓文，接听电话有一个，是万花酒店前台打来的。”

　　“章毅说的这些，直接证实了罗军的口供。”
　　“王高远在此期间没有拨打电话，只接听了罗军的电话。张松明打过一个，是在案发当天早晨九点十二分。”
　　“打给谁的？”
　　“吴思思。”
　　“嗯，接着说。”

　　“和王高远一样，他也只接听过罗军的电话。张晓文拨打过两个电话，一个是案发前一天晚上打给10086的，另一个是案发当天中午十一点十九分拨出的。”
　　“打给谁了？”
　　“马山明。”
　　刘同和薛菲登时大眼瞪小眼，何落想了想说：“除电话以外，其实还有许多联系方式，我们不可能查得面面俱到。究竟是谁、通过那种方式透露了张晓文的所在，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
　　“没错，何落说的有道理。”章毅说，“假如凶手一路跟踪，混在参加产品宣讲会的人里，这根本就无迹可寻。”
　　“这个马山明一定有问题。”薛菲暗自嘀咕。

　　“关于第二个问题。”章毅接着说，“我认为嫌疑人是提前勘察过现场的，或者说，他对万花酒店的内部结构有一定的了解。”
　　“照常理分析，熟悉酒店内部结构的人都有哪些？”刘同问。
　　“酒店工作人员。”
　　“排查了吗？”

　　“案发当时，酒店内工作人员共有十二人，根据监控显示，除三位保洁阿姨在各楼层房间进出外，其余等人全部位于可被监控的区域，没有人离开过画面。”
　　“也就是说，这些人没有作案的可能。”
　　“没错。”
　　“除这十二人外，酒店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
　　“当天未上班的工作人员有七人。昨天我们对这七人进行了询问，非常巧合，案发当时他们全都在南郊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
　　“全都在吗？”
　　“全都在，我们调取了监控视频，这七人一直到傍晚才离开。”
　　日期：2018-05-22 13:43:53
　　“假如混在与会人群里，临时勘察现场，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吧？”薛菲说。

　　“没错。”章毅说，“其实酒店环境并不复杂，客房所在楼层，每一层的布局基本一致，大概观察一下就能明白。”
　　“看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张晓文打给马山明的那个电话了。”刘同问，“章毅，张晓文的手机修好了吗？”
　　“修好了，但我们没有从短信、微信等社交渠道发现与马山明贪污相关的蛛丝马迹，不过内存卡中的几张照片，您应该会感兴趣。”章毅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打开了投影机，“刘队请看，这是一家名叫京都的夜店，半年前因涉黄被关停过一个月。第一张图片拍摄了夜店外部的整个门面。第二张是在夜店门前，虽然是晚上，但光线很足，可以看到画面中间的男人搂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旁边还有三名保安模样的男人。”

　　“马山明。”刘同说。
　　“没错，就是他！”薛菲像解开了一个谜题一般欣喜。
　　“第三张图片，从夜店大门里出来了两个男人，我先将他们命名为A、B男。第四张图片，马山明同A男握手。第五张图片，A男将一个信封塞进了马山明的裤兜。第六张图片，在女人的搀扶下，马山明被送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牌轿车。以上六张图片，除第一张拍摄于四月二日晚八点四十二分外，其余五张均拍摄于当晚十一点以后。”
　　“放大第二张图片。”刘同说，“薛菲你看，图片非常清晰，虽然还是拍不到他脸上的痣，但你发现什么了吗？”
　　“耳垂！他右耳耳垂有一块残缺，今天刚一见面我就发现了。”

　　“没错。”
　　“这下他可没法抵赖了。”
　　“何落，大唐盛宴的老板是什么底细，和马山明什么关系，查清楚了吗？”
　　“这没有，再给我半天时间。”
　　“既然如此，再给你两个任务。”
　　“没问题。”
　　“你去查一下天宇石材厂的老板是什么情况，有什么背景，和马山明有什么关系。对了，还有这家京都夜店。”
　　“是。”

　　“现在看来，张晓文的死和马山明一定有关。”
　　“马山明得知张晓文掌握自己的贪腐证据后，将其杀人灭口？”薛菲问，“对吗？”
　　“可能性极大，而且动手的人，十有八九不是马山明。章毅，你查一下案发当天马山明的通话记录。”
　　“知道了。”
　　日期：2018-05-22 19:39:44
　　4.
　　“刘同，蒋局要你认真反省！”下午三时许，刘同站在副局长李在言的办公室内接受训话，“你不能这么目中无人。”

　　“蒋局不在吗？”
　　“去省里开会啦。”
　　“李局。”刘同嘿嘿一笑，“到底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调查一位机关干部？更何况只是问话而已。”
　　“马局长和蒋局曾经是部队里的战友，这你知道吗？”

　　“这跟我的调查有什么关系？”
　　“刘同！”李在言皱眉喝道：“蒋局只是让我告诉你，假如再有此类调查，必须先向他汇报。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干嘛那么大声呀！”
　　“行了，坐下吧！”
　　“李局，听说你弄了些好茶？”
　　“你怎么这么鸡贼？”
　　“给我来点儿呗？”

　　刘同和李在言寒暄的同时，何落带着哼哈二将来到了天宇石材厂门前，从栅栏门望进去，一片足球场大的空地上，堆满了脏兮兮的石材。一只大狼狗拴在石材旁边，放肆地吠着。大门一侧，有一间门房，哈小鹏细细一看，能看到窗户里有一台电视机，屏幕里正放着天气预报。
　　“有人吗？”何落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从门里走了出来，隔着栅栏门问：“你们干嘛的？”
　　“大爷，我们来找一朋友。”李亨笑说。
　　“这厂子早关了，没你找的人，快走吧。”
　　“哎呀，那怎么办？白走一趟啊！”哈小鹏一脸正经道。
　　“估计是回老家了。”何落说，“大爷，既然这样，这把香蕉您留下吃吧。”
　　老头笑说：“不用，你们拿回去吧。”
　　“我们都是打老家过来的，一把香蕉就不带回去啦，您一个人也不容易，留着吃吧。”何落试着将手里的塑料袋塞进栅栏门，但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