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笑说：“客气。”
　　刘占云砸了砸自己的大腿说：“哎，都怪我，这么好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喝喝茶该多好。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
　　李锐瞥了眼咬牙切齿的李曼诗，然后转头对刘占云说：“刘董，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品茶，我们先走了，告辞。”
　　“不着急啊，再坐坐吧？”
　　“实在还有别的事情。曼诗，董哲，咱们走。”
　　董哲起身道：“刘女士，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不，刘女士不能和你们一起走，她还要给我泡茶呀？”
　　刘采依抬起头，眼中含泪道：“董检察官，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知足，你们快走吧。”

　　“刘女士，你在说什么呀？这是临终告别吗？让你陪我喝茶就这么不高兴啊？”
　　李锐推开门说：“快走吧。”
　　李曼诗大声道：“不，我要让刘女士跟我们一起走，她是我们的证人，我有权带她离开！”
　　李锐转身就给李曼诗脸上一耳光：“闭嘴！”
　　“哎呀、李兄，你看看你，你下手怎么能这么重呢？孩子，脸疼不疼啊？”
　　李锐拉起李曼诗的胳膊，大步向外走去，董哲看了看沉默的刘采依，也只能咬着牙离开了。五哥刚刚将三人送至前院，一阵家具摔倒的声音从室内隐隐传来，其间还夹杂这女人嘶哑的叫声。李曼诗挣脱李锐，又被李锐拽了回来，她看到父亲对她摇了摇头，只能流下眼泪。
　　日期：2018-05-30 18:05:37
　　刑警队会议室内，刘同对于昨夜发生在金茂大酒店的谋杀案提出了几点疑问：“第一，虽然玻璃瓶上的指纹与杜灵的指纹一致，但是大家可以看到，在这件女式浴衣上几乎找不到一丝丝喷溅血的痕迹，这正常吗？第二，从现场情况来看，陈达如此大面积出血，大家竟然没有在杜灵的身上发现一丁点儿血迹，这正常吗？第三，按照杜灵所说，陈达的胁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往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为什么唯独这次受不了了？而且就在杀人之后，男朋友出现了，这是巧合吗？”

　　钱华说：“没错，浴衣上的血迹似乎都是蹭上去的，没有发现喷溅血，这与嫌疑人杜灵的陈述不太相符。”
　　薛菲想了想说：“第二点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据杜灵说，她脱掉浴衣后用淋浴冲过身体。”

　　“这就更有问题。”刘同说，“章毅，你有没有在封闭的淋浴区内发现血迹？”
　　“没有，只有洗手台上发现了少量血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的女人很细心，洗澡的时候会洗得面面俱到，没有留下血迹很正常”薛菲说，“洗手台上的血迹，十有八九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那第三个问题呢？”
　　薛菲身子向后一仰：“这是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仇恨的积累变成了行为的报复，有什么问题吗？赵锋的出现也许就是一个巧合，这种巧合不是不可能发生吧？”
　　“刘队。”哈小鹏说，“你别多想了，人就是杜灵杀的。”
　　刘同问：“赵锋现在在哪？”
　　何落说：“在楼下，他想再见杜灵一面。”
　　“薛菲，钱华，你们两跟我来，其余人开始工作吧。”
　　在队长办公室内，刘同第一次见到了赵锋：“齐小落给你的采访策划你看过吗？”
　　赵锋坐在刘同对面，不露任何表情地说：“没有，齐姐只让我送上去。”
　　“当你进入客房时，陈达已经死了吗？”
　　赵锋点头道：“反正是不动了。”
　　刘同笑说：“你不用紧张，咱们就是聊天而已。”
　　“我能见见杜灵吗？”
　　“待会儿我让人带你去。”

　　“谢谢你。”
　　“你有话想告诉她？”
　　“我想告诉她，我已经聘请了很出名的律师，让她不要害怕。”
　　刘同撅起嘴，点头道：“很出名的律师，叫什么名字？”

　　“沈中庭。”
　　“哦！他是我师弟，的确很厉害。”
　　赵锋微微一笑，但笑得非常僵硬：“哦！这样啊。”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搞的？谁抓的？”

　　赵锋连忙捂起脖颈，视线在桌上游移了几下：“这是杜灵抓的，我让她去自首，她不听我的，然后就抓了我。”
　　“杜灵被陈达胁迫的事情，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赵锋放下了捂着脖颈的手说：“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你生气吗？”

　　“生气。”
　　“要是你提前知道这件事的话，你会杀了陈达吗？”
　　赵锋突然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刘同，下颚微微颤抖着说：“不，我不会杀他，我会报警的。”
　　“不错，你是一个理智的人。”刘同起身道，“好了，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安排你们见面。薛菲，你陪陪赵锋，钱华，你跟我出来一趟。”

　　走出办公室，刘同对钱华说：“死者的指甲缝里你查过了吗？”
　　“大致查过了。”
　　“有没有人的皮肤表皮组织？”
　　“他的指甲很短，除了受害人本人的血液外，什么都没有。”
　　“你再去仔细查一查。”

　　“好的。”
　　钱华离开后，刘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李曼诗打来的：“曼诗，怎么了？”
　　“刘同，你快到落花古镇来一趟。”
　　“出什么事儿了？”

　　“快来吧。”
　　日期：2018-05-30 18:26:24
　　第十一章 迷局
　　1.
　　连光明敲响法槌，一声洪亮的“肃静”在法庭中余音绕梁。
　　“下面由公诉人继续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俞薇露翻开面前的一摞文件，大声问道：“被告人南宫健，公诉人将就本案事实再次对你进行讯问，你必须如实回答，听清了吗？”
　　“听清了。”
　　“被告人南宫健，你与被害人许慧亮是何时、何地、因何事认识的？”

　　南宫健将颈椎向后靠了靠说：“我从来就不认识他。”
　　“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他？”
　　“杀人这种事情还要分认识不认识吗？难道我想杀你，还得先和你交朋友呀？不需要认识。”
　　连光明轻轻敲了一下法槌说：“被告人南宫健，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好的。”
　　“被告人南宫健，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嫉妒他。”
　　“嫉妒谁？”
　　“许慧亮。”
　　“你嫉妒他什么？”
　　“我嫉妒他比我年轻。”

　　旁听席中再次低语如浪。
　　俞薇露放下手中的材料，转头对连光明说：“公诉人请求法庭传证人许慧君到庭作证。”
　　“准许，请证人出庭。”
　　证人许慧君于保证书签字后，公诉人俞薇露首先发问。
　　“证人许慧君，请问你和许慧亮是什么关系，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许慧亮的姐姐，现在的职业是繁花大学历史学院的教学秘书。”
　　“你是否认识被告人的妻子方沐羽？”
　　“认识。”
　　“你是否曾作为中间人介绍许慧亮和方沐羽认识？”
　　“是。”
　　“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可以。”徐慧君身穿黑色衬衣，一头金色的中长发，明亮的眼睛让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睿智，她拨了拨鬓角的发丝接着说，“那是我弟弟许慧亮出事之前，我曾带他去听过方教授的课。虽然我弟弟学历不高，但平时非常喜欢读一些历史类书籍。从那次听课之后，我弟弟一有空就会让我带他去听方教授讲课，后来有一天，我和许慧亮在学校食堂碰见了方教授，我向她介绍了我弟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在那半小时里，方教授和许慧亮一直在聊竹林七贤的故事，他们聊得很投机，最后还互留了电话号码。方教授对我说，虽然你弟弟学历不高，但他对历史的见解不亚于某些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