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真正的完美犯罪》
第3节

作者: 堂前雁本尊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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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厚恩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皱纹刀切斧劈,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人,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日期:2019-01-03 13:12:52
  叶肃秋说:“安队,村长,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聊几句。”村长拍拍屁股走了,安如山点了一根烟,走出了蒋厚恩的家里。
  剩下两人之后,叶肃秋递给蒋厚恩一根烟,说:“看你年纪,我应该喊你一声叔,不是套近乎,是尊重每一个年长于我的人,叔,抽根烟吧。”
  蒋厚恩一愣,缓缓的伸手接过,点燃。
  “叔,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说对吗?”
  蒋厚恩没吭声,低着头闷声抽烟,叶肃秋又说:“有些人死,是他该死,但这个世界始终需要秩序,需要法律,需要拥有一个约束人类的框架。或许有的人确实该死,但我们都在这个框架之内,为了更多人所追求的公平,有些事情即便看似是我们自己做对了,但在某个层面来讲,还是错的。”
  蒋厚恩手一抖,香烟差点掉在地上。
  “我小时候在房梁上见过一只母鼠,为了保护幼子,他竟然主动与我家的老猫拼命,虽然它死了,但我知道它拼的对。可我不知道这里边的隐情,有可能是无奈;有可能是痛苦;有可能是愤怒。”
  蒋厚恩吭哧一声,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单手捂住脸颊,两行热泪滑落下来,叶肃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叔,自己的心事自己了结吧。”
  一瞬间,蒋厚恩哭成了泪人,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确定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但他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安如山带着警员进来后,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朱有才一直都是清河村的恶霸,地头蛇,就是因为太横,没人敢惹,平日里也不少欺负别人,但村民大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原因呢?穷山恶水之处,村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法律意识薄弱,产生分歧的时候总想用拳头解决,所以民刁,但这只是一小部分。
  日期:2019-01-03 13:12:51
  蒋厚恩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大多数与穷字挂钩,他穷的娶不下媳妇,但前些年山村里跑来一个傻女人,这女的精神有点不正常,蒋厚恩当时管她了几碗饭,她也就没走了,就留在这,转瞬一年过去,给蒋厚恩生了个闺女。

  还别说,蒋厚恩和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傻女人都长得不怎么样,这小姑娘却是越长越好看,可没等小姑娘长大,那傻女人又跑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蒋厚恩找过几次,一直没找到。
  只有爹没有妈的小姑娘也很懂事,经常帮助父亲做家务,但有一次被这恶霸朱有力给盯上了,朱有力骗蒋厚恩,说镇上有个傻女人,看着挺像他老婆,让他赶紧去看看是不是。
  蒋厚恩一听这个,赶紧放下手中的农活,走路往镇子上赶。朱有力就趁机把蒋厚恩的小闺女骗到了村外的杨树林里,**了她。
  那一年,蒋厚恩的女儿只有7岁。

  蒋厚恩没找到傻女人,回到家的时候却见女儿红着眼睛,不管怎么问都不说话,晚上吃饭也没胃口,坐在凳子上扭扭捏捏,似乎浑身别扭。在蒋厚恩的再三追问下,他女儿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也不懂那是什么事,但她一直说尿尿的地方很疼,脱了裤子一看,丨内丨裤上一大片血迹。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当时给蒋厚恩气的双眼发红,浑身颤抖!提着一把菜刀就要去杀了朱有力,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想着自己要是死了,女儿可怎么办?所以,他忍了!
  这一忍就是六年,蒋厚恩的女儿上了初中,住校之后,蒋厚恩就没再让她回来过,他天天都在想,如何才能杀了朱有力,但这朱有力人如其名,膀大腰圆力气很大,要是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日期:2019-01-03 13:13:22

  正巧村里的赵光龙跟朱有力因为闲聊时抬杠,最后差点打起来,这给了蒋厚恩灵感,让他想到了一个杀死朱有力的办法。但他缺一个时间,缺一个完美作案的时间,一看眼下快要过年,他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此后三天,他一直往邻居家里跑,每次都是掐着时间,天气预报快开始就去了,看完了之后寒暄两句就离开,邻居都说怪了,听说过蹭饭的,没听说过蹭电视的。回到家他仔细思索这个计划,确定可行的时候,他偷偷找到朱有力,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古墓,里边肯定有很多金银珠宝,但他自己一个人不敢下去,就找上他,因为他在村里最厉害,胆子大,没人敢惹。

  一方面找他献宝,另一方面又恭维他是村里最厉害的,这朱有力简直得意到天上去了,当场就说:“行,咱什么时候去挖?”蒋厚恩说:“白天不方便动手,我们晚上去挖,挖出宝贝了,你多少分我一点,行吗?”
  朱有力说:“那没问题啊,肯定给你分。”
  蒋厚恩说:“兄弟,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传出去这可是犯法的啊,家里人也不要说,万一哪天说漏嘴了,咱俩都跑不了啊。”
  朱有力拍拍胸脯,说:“发财这种事,嘿嘿,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是不?”

  “好,晚上一点,咱俩村口见,我带你上山。”
  贪欲,就是死神展颜的微笑。
  夜里,蒋厚恩将朱有力约到山上,两人行至半路,蒋厚恩突然动手,一铲头砍在朱有力的后脑勺上,没等他反应过来,蒋厚恩再次狠狠砍去,直砍的朱有力倒在血泊中。他还不解气,一个劲的拿着铁锹往他身上戳,一直戳的朱有力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这才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妮儿,我替你报仇了……”
  日期:2019-01-03 13:13:13

  回到家的路上,下雪了。
  蒋厚恩洗掉了铁锹上的碎肉和血液,身后的一串鞋印,被越来越大的雪花慢慢的覆盖住了,而村里所有人,也都早已猫进了被窝,度过对于他们而言,很平凡的一天。
  六年前,就是在这一片杨树林里,朱有力**了蒋厚恩七岁的女儿。
  六年后,还是在这一片杨树林里,蒋厚恩一铲头接着一铲头的砍死了朱有力。
  这是他早已算计好的动手地点,他就是要让朱有力临死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他就是让朱有力知道,自己不是傻子,自己什么都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鹅毛大雪静悄悄的覆盖住了朱有力的尸体,但覆盖不住他所犯下的罪恶。落在蒋厚恩肩头的积雪融化成清水,却洗刷不掉他心中的仇恨。
  带走蒋厚恩的时候,他站在警车旁,双手合十不停的对叶肃秋以及办案警员作揖,一脸释怀的说:“心里这块石头放下了,放下了。”
  杀人之前,他有无尽愤怒。杀人之后,他有些许悔意,上了警车的那一刻,他才算是拯救了自己的内心。

  安如山问:“叶秋,你这小子,赶紧告诉我,为啥你确定不是赵光龙?”
  日期:2019-01-03 13:13:28
  叶肃秋说:“这种平日里爱争强斗狠的人,其实内心并不一定强大。而那种看似懦弱老实的人,真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做出来的事才是最狠最可怕的。死者的尸体都被砍成什么样了,非深仇大恨不可!两人只是拌了几句嘴,哪怕是怒火中烧,也没必要弄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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