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有些年轻的女丨警丨察欲言又止。张仁杰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抬手示意道：“小朱，你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群策群力嘛。上次破获的人口拐卖案件，那条最重要的线索不正是你分析出来的？”
　　说到这里，张仁杰扫视了一下与会的所有人员：“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朱警官伸手拢了下额前的刘海，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什么看法。

　　日期：2018-07-08 12:33:15
　　就是觉得这个案子看起来纷繁复杂，其实本质上并不难破。八个人的监室，死了两个。监室戒备森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封闭空间杀人案，所以凶手肯定是那六名目击者中的一名或多名。我们只要认准了这一点坚信不疑，围绕这一点展开工作，别的信息再离奇古怪，那也不过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而制造的障眼法和干扰项罢了.问题在于这六个人的口供却又如此的铁板一块毫无漏洞。但我们既然认定了凶手存在于六人之中，那无非就是六人之间串供的水平高超，或者是凶手对目击者进行了强力的非常有效的恐吓以至于他们只敢说出凶手想让他们说的内容。我看我们还得从加强对六名目击者的讯问方面入手.”

　　一个看似非常年轻的男警官打断了朱警官的话：“朱姐，我认为你的分析有漏洞。虽然是封闭空间杀人案，但凶手并不能确定就是活着的六个人中的一个或几个。至少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死了的两位，互相伤害，最后同归于尽了呢？如果死者只有一人，我倒是相信朱姐你的论断。”
　　正微笑着倾听朱警官分析的张仁杰把脸转向了这位年轻男警，赞许的语气道：“小李说的也有道理。大家继续踊跃发言。我们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来，再逐一排除，最后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哪怕它看起来再荒谬，那也只能是真相了。”
　　日期：2018-07-08 13:33:30
　　“老张，既然小李同志说了这个两人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那就有必要了解一下许月亭的死因了。”黄新华也点起一支烟，一边晃灭手中的火柴，一边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张仁杰，“可是，我翻遍了卷宗资料，只有魏老三的法医报告，也非常详实。怎么不见许月亭的尸检报告？”
　　听了黄新华这一问，张仁杰的脸上竟然也一片茫然。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许月亭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刘法医从业多年，业务精熟，态度严谨。这次，在许月亭的死因鉴定上，他遇到困难了。”

　　“这话怎么讲？”黄新华盯着张仁杰的眼睛。
　　“大凡人死亡，总有致死的原因，对吧？或病死，或老死，或外力伤害，它总有个致死的因素在里面。哪怕是活活吓死，血液组成成分会产生相异于正常指标的变化，这个变化能检测出来。可是这许月亭，现场目击者证实了他是猝然死去，但法医进行全方位检测，却找不到死因。就是说，他应该是活着的，没有任何因素致死他，可是他偏偏死了！所以，刘法医无法给出尸检报告。”张仁杰向黄新华详细做了解释。

　　“有果必有因。或许，那个致死的因素，还没有被发现吧。”黄新华说道。
　　“希望刘法医那边的工作能尽快有进展。”张仁杰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到许月亭的尸检报告问题，我想起来点儿事。
　　日期：2018-07-08 14:33:45
　　老黄，你知道吗？林家宅37号的拆迁工作，三天前完成了。那座大宅被完全拆除，在大宅的地基底下两米深处，发现了一口大缸，里面是许月亭的妻子和孩子的尸身。从当年你接手这个案子至今，也差不多两年了吧？他们被埋在地下这么长时间。诡异的是，他们死去的尸身毫无腐败变质的气息，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一样。当然，他们毫无疑问是死去多时了。刘法医也对他们的尸身进行了检测，希望能找到他们的死因。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的死因跟许月亭一样，就是没有死因。因为两起案件中死者的死因上有这个相同点，又似乎都跟叶先国有干系，所以我申请了并案侦查，已经得到了领导的批准答复。”

　　黄新华听着张仁杰的讲述，时不时吸上一口烟。
　　现场的讨论持续，但给人的感觉是，这案件越讨论越觉得毫无头绪。各种线索互相矛盾，几个确凿的证据也彼此抵触。张仁杰和黄新华一起设想了好几个案犯作案的过程，但都没法把这些线索和证据毫无违和地串联起来。
　　“小陈，你怎么一直没表态？”张仁杰注意到了座位离他最远的陈勇。
　　陈勇本来没有参加这次会议的资格，但他是许月亭杀死孙火居的唯一见证人，所以部门安排他参与旁听。主要作用是：如果会议上需要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形，可以问他。
　　“我本来就是旁听的嘛。

　　日期：2018-07-08 15:34:00
　　重在听，不在说。”陈勇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看你好几次都表现出想说话的样子，但都忍住了。关于案件，你有什么建议或看法？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嘛。”张仁杰鼓励道。
　　“我.我怕说错了话会让领导生气。或者观点太幼稚.让大家笑话。”陈勇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显得很紧张。
　　“但说无妨。说错了也没什么。亏你还叫陈勇呢？勇气哪儿去了？年青人，不要怕，不要患得患失，要有闯劲。人哪还有不犯错的呢？”张仁杰继续鼓励陈勇，“说吧。无论你的观点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介意的。对吧？”
　　张仁杰说完，看了黄新华一眼。黄新华笑了笑，把手里那支即将燃尽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我说了啊。”陈勇鼓起了勇气，“我认为我们对某些证据存在着先入为主的偏见。其实，如果我们假设所有我们得到的证据都是可信的，那么这个案件就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所有的证据嵌进去就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
　　这话说得很委婉，没那么明目张胆。张仁杰微微皱起了眉头。黄新华看着陈勇，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这两人和另外两名资历较老的丨警丨察都明白了陈勇的意思。但有几名年轻丨警丨察并不明白。
　　见此情形，陈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解释道：“那我就具体说一下我的看法。为了更好地对付这个案子，我这两天还特意看了书查了资料。
　　日期：2018-07-08 16:3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