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怪同居二三事》
第34节

作者: 晓月听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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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本着新闻人的自觉,我还是打听了一下这件事。老人的子女都很悲痛,但提起老人的过世,都说很遗憾,家里条件这么好,现代医疗技术这么高,怎么就走的这么突然呢?他们工作都很忙,要供房子,要养孩子,还要平衡各种社会关系,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关心老人想什么,就算老人过世,也只是悲痛,仅有悲痛而已。
  我问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老人是什么时候,他们忽然都沉默了,有一个说半年,有一个说七个月,有一个说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不是隔着天涯海角,即便隔着天涯海角,在现代,都可以说是咫尺天涯,可是,没人愿意主动回家,因为他们认为,家就在那儿,早回去晚回去都可以,而所谓的机会,错过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在走访中,我忽然发现一件事,他们都雇了保姆来照顾老人,而老人都是在雇了保姆之后死去的,而他们所雇的保姆,居然是同一个!
  我找到那个保姆,身着浅蓝色的褂子,扎着头发,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当我问起那几个死去的老人时,她忽然生气了,说他们的死关她什么事,丨警丨察都没过来调查,家属也没过来追问,你一个局外人乱打听什么?
  我说我就是问问,没什么恶意的,可是她根本不听我说,想把我赶出去,我一转头,忽然看见她新照顾的老人,额头上渗出点点的鲜血,眼神空洞,好像死去了一般。
  我问她老人头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她忽然慌了,一边向外撵我一边叫道:“老人年纪大了,你以为跟你们小年轻一样,腿脚这么利索,他们磕磕碰碰都是正常,你大惊小怪什么?”

  回到家里,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抱着相机溜回去。
  等到到了他们单元门口,忽然看见她推着那个老人走向车库,寒冷的天,老人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连鞋子都没有穿。我随着他们进去,还没等近前,就听见那个保姆阴测测的说:“你怎么还不死,你死了我就好领工资了,你活着也是个累赘,干脆死了算了……”
  我被吓得打了一个寒噤,手里的相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那个保姆冲我举起了针筒。随着药液流进皮肉,我的四肢渐渐的无力,意识也慢慢的消散,晕倒之前我听到那个保姆阴测测的说:“真是麻烦,又得处理一个。”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抹布,周围是一片要拆迁的工厂,间或还有几声狗叫,而前面,那个保姆正在池子里搅拌水泥,随着她的搅拌,水泥发出“啪啪”的声音,让我觉得无比的恐怖。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醒了啊,醒了好,等一会就送你进去,不用怕,水泥凝固的很快的,你痛苦的时间不会太长的。”
  我“呜呜”的叫,想要挣脱那些麻绳,奈何那药劲还没过,杰克的内丹还起不了作用,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停下手里的木棍,向我走来,“啧啧,你们记者就是死心眼,你知道我杀了几个人了吗?七个,可没有一个人怀疑是他杀,是他们眼瞎吗?看不见那些痕迹?不,他们不瞎。他们只是懒得问,懒得调查,因为那些老人都老了,没什么用了,却还需要人照顾,他们要供房子,要养孩子,每天睁开眼就是压力,他们觉得老人怎么死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会再给他们添麻烦了。所以,我就成全他们,我帮他们杀人,他们付钱给我,多好的一笔买卖……哈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都讨厌老人吗?嫌他们气味大,嫌他们动作慢,嫌他们跟你们抢座位,嫌他们没有社会公德,嫌他们浪费社会资源……可是你们又虚伪,嘴上说要尊老爱老,要弘扬什么中华美德,电视上还整天播放关心痴呆老人,哈哈,那些都是骗人的,我知道你们恨不得他们早死,这样你们会少很多的麻烦,要不,那些我杀的老人的孩子怎么不回来看看,只要他们回来就会发现一切,可是他们不会回来的,因为他们每次打电话都说忙,他们忙,我不忙啊,哈哈哈……”

  伴随着她的笑声,我心里一寒,的确,她是可耻、可恶、可下地狱的刽子手,可是,若不是那些子女放任她的这种行为,又怎会让她得逞,而且还得逞了七次。年轻人时常批判三纲五常,说是封建社会的糟粕,他们喜欢民主,喜欢质疑,喜欢与众不同却又随大流,一个讲亲情的电影能让他们热泪盈眶,一个稍微温暖的故事能让他们转发很多次,可是,他们忘了,自己的父母也许正在期盼着他们回家,父母每次打电话也许想跟他们说说心里话,可是他们嫌弃父母跟不上时代,跟他们有代沟,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大部分都盯着手机,或者煲电话粥……

  我忽然想到,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上次跟母亲通电话还是两个月前,而且时长是五十秒,多一秒当时都觉得是浪费,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就在我惭愧的时候,她搅拌好了水泥,把棍子扔了准备把我扔下去。我“呜呜”的叫着,想让她把抹布拿开,让我说句遗言,虽然没有什么用,但遗言这东西,是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说的与众不同惊天动地一些……虽然我是个小人物,但谁规定小人物不能说大话的?
  可是,她专注于抹除自己作案的痕迹,丝毫没有体察我的苦心,我绝望的看了一眼屋顶,忽然发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我忙睁大眼睛,想看看自己是看错了还是眼花了,杰克怎么会在这儿呢?
  就在我望着屋顶寻找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我低头一看,杰克被保姆杀手的电棒击中了,惨叫一声倒在了我的身边。我“呜呜”的叫着,想让他逃跑,他已经失去了内丹,根本不是这个保姆的对手,更何况,人家还有杀伤性武器。
  可是,杰克领会错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是在给他加油鼓劲,让他再扑一次,于是他再扑了一次,再次被电棒击中,再次倒在了我的身边。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哥,赶紧去报警,速度啊!可是,他再次领会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鄙视他,只见他“嗷”的一声叫,不顾敌我悬殊,再次扑了上去,再次被电棒击中,再次倒在了我的身边。
  日期:2019-01-11 12:41:33
  我真想大喊一句,大哥,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抹布拿下来,咱先沟通沟通……
  保姆杀手拿着电棒走到我们身边,冷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忠诚的狗护着你,好吧,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在一处,不过,这里的水泥好像不太够,嗯,不管了,水泥不够就加水,先把你们溺死……”

  我看了看杰克奄奄一息的样子,忽然一股力量涌出来,全身的肌肉好像都膨胀了一圈,绳子绑的我愈发难受,抹布也塞的我难受,于是我崩开了绳子,顶开了抹布,站起来大呼一声:“啊!”把正在给水泥添水的保姆杀手吓了一跳。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扬起头来望天长啸,想说一句狠话,譬如,你以为一条麻绳就能困住老子,真是痴人说梦!或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死期到了,姑奶奶这就把你绳之于法……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真是急死我了,唉,谁让那条抹布的麻药抹多了,劲头还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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