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兴衰:从安史之乱到宪宗中兴》
第17节

作者: 省身Char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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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灵武虽然有数万大军,但收复长安力量还是不足,肃宗想借回纥之兵以助军威,他任命已故豳王李守礼(李守礼是唐高宗李治的孙子、唐玄宗李隆基的堂兄)之子李承寀为敦煌王,与朔方军左武锋使仆固怀恩一同出使回纥借兵,又向西域诸国借兵入援。之后,肃宗听从李泌的话,从灵武出发,打算先到彭原(今甘肃庆阳宁县),等西北之兵到来后,进军扶风(今陕西宝鸡一带,唐朝的扶风郡治所在今天的宝鸡凤翔),以图收复京城。不久,从成都来的宰相韦见素、房绾等人到了肃宗身边,奉上传位宝册,肃宗不肯接受,对群臣们说:“朕因为中原未平定,所以才暂时管理百官,岂敢乘危,遽为传袭?”群臣固请,肃宗还是不接受,将宝册置于别殿,朝夕视之。肃宗一直都知道房绾大名,所以军国重事大多与房绾商议,房绾也以天下为己任,知无不为,其他宰相拱手避之。

  房绾喜好谈论,为宰相,多引拔提携知名人士,轻视没有文化的人,官员大多对他不满意,不久,北海太守贺兰进明来到彭原(今甘肃庆阳宁县),肃宗任命他为南海太守,兼御史大夫,充岭南节度使,而房绾在落实皇帝命令时改成了摄御史大夫,摄比兼低一点,贺兰进明入谢,肃宗感到奇怪,贺兰进明便说了他与宰相房绾有过节,并且对肃宗说:“房绾好说大话立虚名,所用之人都轻浮不务实,陛下用房绾为宰相,恐非社稷之福”贺兰进明这番话虽然是诽谤宰相,但确实是实话,很快,这些话就会应验。

  这时是至德元载(公元756年)十月,肃宗刚到彭原不久,唐军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房绾上疏,请亲自率兵收复长安和洛阳,肃宗同意了,加房绾持节、招讨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军务全部委托给房绾,房绾又奏请自己选择属吏,以御史中丞邓景山为副,户部侍郎李揖为行军司马,给事中刘秩为参谋,随后,又以兵部尚书王思礼为副帅,房绾将军务都委托给了李揖和刘秩,二人都是书生,从未打过仗,而房绾却对二人才能非常放心。这就是房绾不对了,身为宰相,房绾绝对是人中之杰,但把收复长安洛阳这么重要的国家使命交给从未打过仗的书生,实在是太草率了,而且此时唐军力量还很薄弱,经不起大的损失,就算刘秩真的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朝廷也没有机会给他试错啊。

  房绾将麾下分为三军,裨将杨希文率领南军从宜寿方向向长安进军,刘贵哲率领中军从武功(今陕西咸阳武功县)向长安进军,李光弼之弟李光进率领北军从奉天(今陕西咸阳乾县)向长安进军。上面所说的宜寿是指宜寿宫,《元和郡县图志》关内道二记载,宜寿宫在盩厔(今陕西西安周至县)东南三十二里。
  房绾以中军和北军为前锋,进至渭水便桥,第二天,在咸阳陈涛斜与安禄山将领安守忠所部相遇。陈涛斜在咸阳西(《资治通鉴》第二百三十卷有“(李)晟与怀光会于咸阳西陈涛斜”的记载)

  房绾效仿古代战法,用车战,准备了二千辆牛车,夹杂着骑兵和步兵向叛军进攻,叛军顺风鼓噪,牛受到惊吓后,安守忠又令顺风纵火,唐军人畜大乱,伤亡四万余人,只有数千人逃了回来,两天后,房绾又率南军与叛军战,再次战败,南军主将杨希文和中军主将刘贵哲都投降叛军,唐军好不容易积聚起的力量,一仗就消耗殆尽,肃宗得知房绾战败,大怒,幸而李泌为房绾说情,肃宗才赦免了他,待之如初。唐军第一次收复长安就这么草草开始,草草收场了。

  房绾第一次攻打长安示意图
  敦煌王李承寀和仆固怀恩到了回纥,回纥可汗把女儿嫁给李承寀,之后派重臣跟随李承寀、仆固怀恩来到彭原,见到肃宗后,商议借兵事宜,事情商议妥当,肃宗厚礼遣使者而归。
  十一月,回纥大军到达带汗谷,与郭子仪合军,三天后与同罗及叛胡战于榆林河北,大破之,斩首三万,俘虏一万,河曲之地彻底平定,随后郭子仪还军洛交(今陕西延安富县)。
  同月,肃宗任命宰相崔涣巡抚江南,自安禄山叛乱以来,朝廷一直仰仗江淮钱粮,这次派宰相亲自去巡抚,可见江南有多么重要。
  朝廷在紧锣密鼓的为下一次攻打长安做准备,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局势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请看下集:局势再变。

  日期:2018-07-21 09:48:03
  第九讲 局势再变
  至德元载(公元756年)十月,宰相房绾战败后,朝廷收复长安的信心遭到沉重打击,十二月,肃宗与李泌探讨这个问题,肃宗说:“叛军如此强大,何时才能平定?”李泌却不认为叛军有多么强大,回答道:“臣观察到叛军将虏获的人口、财物,都送到范阳(今北京)老巢,这岂有雄踞天下的志向?如今只有胡人心甘情愿跟随安禄山造反,汉人中也只有高尚等少数几人愿意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其他人都是被胁从的,并不心甘情愿,以臣所料,不过两年,天下就可以平定。”

  李泌这么乐观,肃宗十分好奇,问他为什么,李泌回答:“叛军中骁勇善战的将领,只有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数人而已,如果朝廷令李光弼从太原再出井陉,攻入河北,命令郭子仪从冯翊(即同州,今陕西渭南大荔)进入河东(此处的河东应指河东城,今山西运城永济),那么史思明、张忠志就不敢离开范阳和常山(今河北石家庄),安守忠和田乾真就不敢离开长安,如此一来,我们用两支军队就牵制住了叛军四员大将,安禄山身边只有阿史那承庆一人了。到时命令郭子仪不要攻取华阴(今陕西渭南华阴),使叛军长安到洛阳的道路常通,然后陛下率领所征之兵驻扎在扶风(今陕西宝鸡凤翔一带),与郭子仪,李光弼互相配合出击,叛军救首则击其尾,救尾则击其首,使敌军往来数千里,疲于奔命,而我军则以逸待劳,敌军来则避其锋芒,敌军退则追击,不攻城,也不阻塞道路,春天再任命建宁王李倓为范阳节度大使,从北面进攻范阳,与李光弼南北夹击攻取范阳,范阳攻下后,敌军就失去了巢穴,退无所归,留下又不安全,之后朝廷大军从四面合围叛军,必胜无疑。”听了李泌分析后,肃宗十分高兴。

  就在肃宗与李泌探讨战局不久,朝廷和叛军双方内部都发生了内讧,让我们记录一下这两件事。
  一、禄山之死
  时间到了至德二载(公元757年)正月,在过去的半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万幸的是虽然长安、洛阳以及河北都沦陷了,但唐军也站稳了脚跟,江淮地区以及广大的南方并没有被战乱波及,朝廷依然有力量平定叛乱,这个月,一件对朝廷十分有利的事情发生了---安禄山突然被杀了。
  原来自起兵以来,安禄山眼睛渐渐发昏,视力越来越弱,后来几乎彻底失明,又生了毒疮,生重病后的安禄山,心情非常恶劣,越来越暴躁,身边人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棰挞,甚至还会被杀。安禄山称帝后,深居宫中,麾下将领难得见其一面,将领们都向中书侍郎严庄禀报军务,严庄虽然受到安禄山重用,但也免不了时而被棰挞,宦官李猪儿被打的次数尤其多,于是安禄山身边人人自危,人们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古往今来有许多历史人物都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杀死的,安禄山不善待身边人,就离死期不远了,差的只是一个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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