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算是粗鲁,然而一向与他不对付的牛郎竟然没有阻止,“老板,可能立刻菜?”
这时,一个拎着大勺,腆着肚子的年男人被这声音吸引,从后厨走出来,气势汹汹。
“吵啥子吵?嘿拽是不是?老子煮饭你们爱吃不吃!别妨碍我做生意!”
所有人再度看向这一桌看起来像是外地来的客人,但是这几位客人却并没有预料的尴尬——
非邑无语地站起来准备走人,反正不是他们的错,多说只会更生气,难道还能打一顿?
虽然织女很想这样做,但是意识海的神格告诉她不可以。
“真的要赶我们走?”
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招徕忽然严肃地问道。
非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织女等人看这家店老板的眼神多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滚滚滚!”老板说完挥着大勺子进了后厨,老板娘则是无视他们去给那位出手阔绰的客人端茶递水。
“灶神,招徕我们快走!”
织女兴冲冲地拉起少年往外冲,莫名有急不可耐的意思。
非邑走在最后,踏出店门的一瞬间,神识忽然捕捉到店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像是黑色的线?
看了眼从始至终都似笑非笑的灶神,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家店要倒霉了。”重低音炮通过神使契约传来,深夜一边说一边冷笑。
古往今来,神明与信众都保持着固定的存在模式,虽说前者以后者为存在基础,但,后者却是将自己的气运与愿望交于前者。
请神容易,那是因为神明需要信仰之力;送神难,那是因为交付信仰之力后,便是有求于神明,请求其庇佑。
“而一个饭馆,财运与灶台必不可少。”
非邑瞬间领会:这家店刚才赶走了财神与灶神!
既然你不愿再交付信仰,那么神明自然不再庇佑……
出了店门,织女开始倒数,从十到一,一声结束后方的馆子里传来一声炸响。
“灶台裂了!”“大家快跑,煤气漏气了~”
跑走的客人都还没结账,今天一天的忙碌都算是白费了。
老板娘脸色急速变白,正在焦急的时候,阿姨又跑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指着正对店门的墙壁,快要吓哭了:
“那个财神像破……破了!”
从后厨跑出来的老板灰头土脸,一听顿时冷汗涔涔,如丧考妣。
这边非邑等人被街对面儿的年轻男人招进店里,“勒闷热(那么热),快进来坐一坐喝点水嘛~”
这也是一家饭馆,新开的很是干净,桌面可照人影儿。这老板并非为了招呼生意,看他们从对面出来也不走,以为是吃过饭了没地儿去。
“老板儿,给我们一个煮一碗红烧牛肉面,要二两。”
非邑用方言喊了一声。
老板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应了一声麻利地开锅打料,煮面之余还给他们端来了冷茶,乐呵呵的说道:“这是我自己泡哩,消暑。”
几位神明一边吃一边看对门儿的悲剧下饭。
红烧牛肉面,总结下来是麻辣爽,红油、青葱、大骨熬白的汤头再加劲道的面条,虽是大热天却依然令人直呼过瘾。
织女看着对门儿黑烟滚滚的馆子,吃得更是开心。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走出对面儿店门的时候,非邑可是清楚地听到了织女倒数了十声,即使已成为神明,还是会觉得玄乎。
“小深夜不是给你解释过了?”灶神额头有些微冒汗,被辣红的嘴唇使他看起来更邪气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个人的一生自有天定,但气运之事却是可以改变的,财运、姻缘,这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一直都缠绕在他们的周围,仿佛丝线一般。
而有的人腰缠万贯,有的人却守不住财,便是这气运之因。
“你以为神明为何要不断地驱逐邪现?”
非邑一点通,“难道这些邪现还会沾染一个人的运势?”
“当然。”
灶神说着长臂一挥,众人眼前的世界倏地翻天覆地,所处还是那间不大的馆子,只是——
摆设依旧,却多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线条,金色的、红色的……或粗或细,杂乱如沉积数十年的蜘蛛,牵连在各处。
这,便是这家店的气运!
既然看到了这些,说明实践课开始了。
非邑来不及惊讶,看灶神往灶台所在的方向走去,信手一拈,手多了一把红色的线条,连接在锅碗瓢盆。
这些红线非金非玉又非丝,看起来光芒内敛。仔细瞧,面还有些许黑雾游走。
厌恶和恶寒顺着神识传来,非邑皱起眉头。
“这是邪现?”
“不错。”
灶神两指一弹,一道不知名的符顺着红线飞过,淡薄的黑雾顿时消散,接着说道:
“这家店注定会生意兴隆的。”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邪现生于人心,这店气运牵连之处皆干净整洁。”
打个方,金色的财运所连之处包括店内摆设、装饰以及老板,如果干净整洁这财运便会粗一些,如果肮脏不已则会细一些,自然要弱一些。
“最重要的是那老板,气运与他牵连之处,极少黑雾。”
大部分‘线’都连在他身,此时众人眼的老板是一个行走的‘线球’。而且,这‘线球’很干净,说明老板心地坦荡,邪念少有。
相应的,这样店子里其他气运的邪现也非常少。
当然,这只是从老板本身来说的,不排除外界邪现过多时受到污染的可能。
“这时候,需要神明出手了。”
像方才招徕所做之事,便是清除财运所沾染的多余的邪现。
听完这番言辞,非邑对神明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果然并非虚言。
“那对面那家店是怎么回事?”
“那还不明白?”织女一说起这事儿火大,小嘴吐出一声冷笑,“那女人把神明赶走,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些邪现:我这里没有神明,快来玩儿呀~”
非邑看着织女精彩生动的模仿,只能偏过头去笑,说白了,对门儿还是自己作死作的。
因为灶神动用了神力,导致他们再度与现实脱节,等非邑打算去付钱的时候,老板说什么也只收一碗面的钱。
“老板,刚才我朋友真哩来过,不过他们有事先走了,真哩~”
“娃儿,不是我嗦(说),叔叔我才三十岁,哪里会记不到人嘛!”老板言之凿凿,明明旁边卖酒的大姐都证明他是一个人来的,还非得抢着给钱,“你娃是不是瓜?”
非邑:“……”
看着不远处带着面具笑得直抖的家伙,忽的醒悟,这帮家伙都他有钱,干嘛要帮忙给?再说了,怎么给也轮不着他担心。
“大哥啊,二两面好多钱?”
“啊?”店老板儿一愣,转变这么快?“素面五块,加牛肉七块!”
“好哩好哩,你勒儿(这里)面好吃,下次我还来。”
非邑说完转身走,心里却是在幸灾乐祸:这些家伙要是吃完不给钱,会不会被神鉴判定为作祟呢?
夜幕渐渐降临,大地的余热随着渐行渐远的云霞散了大半,手握大蒲扇的人们也成群结队的出来散步,多数都穿过老桥右拐朝着街镇唯一的篮球场去了。
非邑住的地方离篮球场只隔了一条河,听着节奏分明的震天广场舞伴奏,总觉得自己位于隔天那边远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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