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种兵之王的传奇经历:中国制造》
第16节

作者: 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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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瞪了我们一眼后,“乔阎王”竟然不再理我们。我们看到他穿行在各个铺位之间,难道他想检查谁没脱衣服,怕有人在紧急集合时作弊吗?真要人命啊,我们只觉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上床睡觉呢?

  可是,有点反常,“乔阎王”竟然会看到哪个战友没有脱衣服,就拍拍他,让他起来将衣服脱下再睡,如果实在看他不醒,那么他就会轻轻地把战友的衣服脱掉,如果看到有人没盖被子,他也会帮他轻轻地拉上。

浴火重生(5)

  这是我们的幻觉吗?太诡异了吧?万恶的魔王也会有发善心的时候?
  我和彭拯面面相觑,虽然这个身影就算化成灰也认识,但这么好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号称“乔阎王”的乔春南呢?我们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轻点,快去睡!”
  这声音错不了了,真是他在帮这些战友盖被子。
  幻觉,一定是幻觉,训练过度了,我们强行安慰着自己。可是在身上重重地掐了一下,好痛啊,不是做梦!

  “我们来帮忙!”
  我和彭拯对望一眼,看到“乔阎王”正在吃力地拖起排里块头最大的张丰宝,我心头一热,鬼使神差地就和彭拯走了上去。
  “多事!”我们的热心只换来狠狠的一个白眼。
  不过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总算是把张丰宝这厮的衣服脱下来了。这小子翻了一个身,口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我才发现他睡着的脸上稚气十足,他其实也还是一个孩子,唯有他眼角的一滴泪迹犹未褪去,显得如此无助和凄凉。
  这个场景让我永生难忘,我和彭拯立即自发地一个一个铺位地扫了过去。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也许因为他们是我的战友,也许他们现在是我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更大的可能是在他们这样的睡相下,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和彭拯发现恶魔也有温柔的一面,他会很仔细很小心地对待每一个战友,会很小心地帮他们将袜子脱下来,哪怕那袜子再臭。他还会将他们的泪迹轻轻擦去,让他们睡个好觉。
  看着他那张依然死板的脸,唯有眼中的神色再也没有凶悍,我的脑海再次不受控制地被他迷惑,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不知道当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满含复杂情绪地和“乔阎王”将整个宿舍扫荡了一遍,我和彭拯依然没有习惯面对反常的“乔阎王”,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乔阎王”才不管那么多呢,他的那种臭脸依然是那么不近人情,在他的命令下,我们还是登上了床铺。
  坐在上铺,听到耳边的呼噜之声,脑海里划过那一张张劳累的脸,我和彭拯虽然因此少睡了二十多分钟,可是心里却感觉无比充实。

  我突然想起以前曾在某个画展画见过的一张画,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叫《煤炭工人劳累一天之后》,那里的场景与我们现在宿舍的情景倒有几分相似。
  而对照起来,我反而觉得我们所受累的程度比他们还要远远过之。
  要知道严格地说起来,我们还是一群孩子,如果在家里,可能还会在父母温暖的目光下骄纵一下,享受少年时的纯情时光,可是在军营,在这连钢也能化掉的熔炉里面,你会听到、看到在睡梦中还哭着叫妈妈的苦累面容,让人心酸,让人泪流……
  战争狂人法兰西的皇帝拿破仑曾经说过:一头雄狮率领着的一群绵羊,会战胜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
  在我看来,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拥有过一群狮子,法国式的浪漫主义从来不盛产个人英雄,法国军队向来也不会以单兵战力见长,法兰西皇帝的话里似乎有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苦涩在其中。

  我个人认为还是德国文学家蒙森说得更实在:士兵们的优秀往往可以弥补将军们的错误。
  这种理论可以用现代企业管理中常说的道理解释。

浴火重生(6)

  一个完美的方案如果交给一个糟糕的团队去执行,那么它可能会变得毫无价值,可是一个很糟糕的方案如果交给一个完美的团队去运作,那么它却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创造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奇迹。
  对于现代战争来说,通讯技术的发展,数字化GPS单兵作战的装备出现后,战争越来越强调单兵作战能力,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场战斗中,一个士兵或是一个小的团队就完全可以左右战争的胜负。
  心酸和流泪是暂时的,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煎熬中,烈火中淬炼出来的精钢才堪重任,这样的战士才能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从而让祖国、让人民放心。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一向是炎黄子孙的骄傲,这种精神自党的军队成立伊始就成为军中的光荣传统,所以我们的军队自建军以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们的军队至今仍是我们祖国的骄傲,是人民生命财产的坚定捍卫者。
  艰苦的生存环境,高强度的训练方式,它能将人体内的潜能极大地激发出来,在没日没夜的苦训之中,我们的身体承受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挑战,在苦难中受到煎熬当然会有破茧成蝶的时候。
  所谓的高强度训练,所谓的艰苦生存环境,那是因为我们这些少年从来没有去负荷和承受过,可是当我们从地狱的深渊爬出来,当我们的意志和身体都能适应这种生活之后,我们也就理所当然地拥有成为一个优秀战士的资本了。
  多年以后,我回头再看,感觉这实在是一场锻造勇士的浴火洗礼,还好那时我们挺过来了,因为那时我们什么都缺,但唯独不缺热血,不缺时间,我们正在成长的身体让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来适应任何环境。
  开始的三天是最难熬的,旷连长和三个排长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他们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给大家拉“紧急集合”,毕竟对于处在长身体阶段的我们来说,休息也同样重要。

  这三天是苦难的三天,也是难以忍受的三天,当然也有人受不了,他们会在这场与自己作战的斗争中败下阵来,当然方法不外乎以前小鬼头彭拯同志刻苦钻研的妙方。
  一个就是以上厕所来争取一点生理上的必须“休息”时间,二就是装病败下阵来,享受一个别人苦训而自己却在宿舍里单独睡眠的“快乐”时光。
  而这个时候的“乔阎王”也表现得格外诡异,他对于以上这两种作弊方法绝不阻拦(实际上他也没法阻拦)。
  对于使用第一种方法者,他甚至会抱着一种纵容的态度,只要你不太出格,他会默认你这种变相的休息方式。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时间不可以太长,如果你去的时间足以让他幻想出你一不小心掉进茅坑,然后又费力地爬出来的话,那么你一定会发现你掉进去的那些时间会被他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补回来,而你的苦难可能会比正常的恐怖两三倍。

  可是对于第二种呢?那就更耐人寻味了,谁报病假他一律批准,甚至还从来不问他们是否真的有病,反正有病你就去休息,而且连日后的训练项目也不会让你参加太多,他们的舒服日子实在让我们看了眼红,每个人都几乎有些心猿意马。
  而这种休息方法大部分人还是做不出来的,虽然彭拯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只要一看到我足以将他杀死一万次的眼神,这家伙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因为我和他都知道“乔阎王”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好心的一个人。

浴火重生(7)

  而我们的想法也没错,享受第二种休息方法的人,其实他们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就已经被部队的战斗团体基本上放弃了,日后他们都享受到了“乔阎王”所说的下连后让你去掏大便的命运,炊事班和养殖场的工作成为他们日后三年里的主要任务。
  我和彭拯倒是享受过第一种优待。因为有一次时间过长,甚至“乔阎王”还特意跑到厕所里想把我们从“坑”里“捞”上来,所以我们有幸得到了“乔阎王”的“亲切”照应。
  ××英雄连里出现了一场疯狂的追歼战,疯狂的“乔阎王”对所有一起训练的新兵三排战友全部无视,狞笑着兴奋地骑着自行车,拿着棒子追出我们俩足足五公里以上,直追到我边上的彭拯口吐白沫才罢休,我和边上的彭拯最终一败涂地,被树为整个新兵连追歼战术演练的典型。
  而那时我才恐怖地发现,我们的步伐已经超出其他战友足足一里有余,“乔阎王”就仿佛是一只被我们抢了骨头的狼狗,他眼里发出了噬血的寒芒,让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同时,由于“乔阎王”的优良战绩,从此他又得了一个外号,叫做“狼狗”,而我和彭拯却更为不堪,老兵同志都叫我们“骨头”,因为只有骨头才能那样吸引狼狗啊!

  从那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第一种优待索性就在新兵三排绝迹了,大家就足可以想象那场追歼战的惨烈程度了。
  榜样的作用是明显的,惨不忍睹的酷刑足以让人心惊,我和彭拯的“出色”表现足以让新兵三排新兵蛋子们趋于绝望,在以后近一周的训练中,战友们都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愤心态进入了要命的煎熬之中。
  确定了这种心态之后,反正我们就当自己死了,任由“乔阎王”去摆弄。
  可是奇怪的也在这里!
  你还别说,当我们一旦抱定了这种拼死搏命的想法之后,我们心理反而轻松了很多,训练也不再觉得那么吃力了,我们渐渐地可以跟上这种超强训练的步伐。

  从那一天后,我知道了一个道理,心理压力施加的作用其实比外界施加的任何压力都要可怕,要想战胜外界施加给你的任何困难,那么你首先得学会战胜自己。
  另外要补充的是,在这其间我们还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经过第一晚为睡熟的战友脱衣盖被后,每晚我们都和“乔阎王”一起巡寝,每当看到这些劳累一天的战士在我们的关怀下睡得更安稳,我们劳累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他们都是与我们处在同一战壕的哥们,是与我们患难与共的战友,能给他们这样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会觉得心里充满了温馨,因为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吃惊地发现,我会对他们有一种兄弟般的亲情在心里。
  这件事成了我和彭拯自发的一项义务活动。对于我们所做的一切,“阎王爷”从来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只是让人极为气愤的是,这个可恶的人渣,在连续两天发现这种情况后,他第三天竟然撒手不管了!
  看着他心安理得,大摇大摆地躺上了屋角的“阎王铺”,我和彭拯实在是哭笑不得。当然每次我们忙完以上的一切之后,我们一定会赐予他一道神鬼听了也胆寒的诅咒,然后在上铺时向他的床铺位置不约而同地伸出了中指……

  在充实的训练生活作用下,其实日子是过得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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