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地方都不知道检查一下！”秦向阳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对他的手下来说，他这种状态是罕见的，同时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的辖区，不久前华晨公寓才被杀了一个，今晚又一次性死了两个，作为队长，这谁能受得了？众人默不作声，赶紧围过去处理第二具尸体。其实这也不能怪吴鹏等人，他们来到现场才几分钟，一进门就忙着对地上的尸体检查取证，还没来得及搜查、提取整个房间的痕迹。

　　第二具尸体身边搜出一部手机，显然也是死者的。手机的发件箱里提前保存着一条短信，内容和前面的一模一样：“还记得你父亲吗？今晚19点，栖凤区北外环农贸市场，谜底二，谜底三，同时揭晓，不见不散。”但是这条短信并没有发出，凶手知道那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只是在死者手机上保存了短信内容，相当于在告诉你，这俩人跟华晨公寓那个人，都跟孙劲父亲孙成茂失踪（或死亡）之谜有直接关系。

　　冰柜下面垫着死者的衣物，里面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死者叫华春晓，省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外科大夫。
　　“艾丽器官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华春晓？”现场警员通过户籍科和医院迅速确认之后，秦向阳再次意外不已。
　　很快，华春晓的家人也赶了过来。来人叫蒋艳艳，是医学院附属医院副院长蒋斌的大女儿，也是华春晓的老婆。
　　日期：2018-04-13 09:16:56
　　跟高虎的老婆一样，蒋艳艳尽管也是吐得稀里哗啦，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老公。
　　“我老公左腰眼上有三颗痣！头呢！天啊！手脚也不见了！你们还我老公的头！”蒋艳艳哭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秦向阳又赶紧安排人把蒋艳艳送回去，同时从她家采集相应的痕迹带回来。
　　孙劲和苏曼宁比预计回来的要快，刚好赶上案情分析会。这次的会由市局局长郑毅亲自来分局主持，栖凤区发生这么大的案子，郑毅实在坐不住了。
　　郑毅的话比较简单，归纳起来有两点。
　　一、连续三条短信，三条人命，作案手法一致，案子并案侦查，档案代号“1210系列连环杀人案”。
　　二、从赵楚的“多米诺骨牌连环案”到现在，这才平静了两年，栖凤区就出来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鉴于案情重大，社会影响极坏，市委市政府领导极其关注，群众反应强烈，限定期限，年底前必须破案。否则案子交由市局处理，并上报公丨安丨部，到时秦向阳作为分局刑侦大队领导负主要责任，撤销刑侦大队长职务。

　　领导开会，调子肯定是要定的。定了调子，打了鞭子，郑毅当然忘不了再给秦向阳块糖吃。郑毅承诺，从省厅丁奉武到市局局长，只要案情需要，任何资源都将全力配合“1210连环杀人案”。如期破案后，所有办案人员统统给予重奖。
　　其实郑毅来不来打鞭子，秦向阳的压力都一边大，现在可不是担心逾期追责的时候。对他来说，破案是其一，帮孙劲查清父亲失踪真相是其二，他已经答应了孙劲要解开这个谜，这两点他都责无旁贷。
　　日期：2018-04-13 09:21:21
　　送走郑毅，秦向阳才得意集中精力整理思路。并案的结论毫不疑问，同时高虎和华春晓的死，也使他最初的疑问得以澄清。“1210案”刚发生时，关于短信他曾提过两个可能：一、短信是李志堂本人发的，而后很可能因此被凶手杀掉灭口；二，短信是凶手用李志堂手机发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这样做呢？
　　现在再来看这个问题，结论就一目了然，所有短信都是凶手用被害人手机发的。站在凶手的角度，如果该凶手的一切行为都是有意义的，那么他的所作所为，除了达成了杀人的目的，还在传递一些信息。参考短信内容，他想告诉孙劲的，或者说想告诉丨警丨察的，无非就是：所有被害人都跟孙劲父亲当年的失踪案有关。当然，这也意味着凶手必然也跟孙劲父亲当年的失踪案有关，除非凶手是个疯子，或者凶手在恶作剧，那再另当别论。

　　二中队长李天峰向来积极，头一个发言：“这么看，凶手有无可能是孙劲的父亲孙成茂？他回来报仇了！”
　　孙劲一听这话猛地站了起来，狠狠盯了李天峰一眼，不过接下来他还是气呼呼地说：“有那个可能。”
　　秦向阳问孙劲：“别激动，以你的了解你父亲什么性格？”
　　“我父亲？十八年前，他连只鸡都不敢杀，为人善良。”

　　日期：2018-04-13 09:23:36
　　秦向阳点点头，说：“十八年了，没任何证据证明你父亲还活着。”
　　“可也没证据证明孙成茂就死…就不在了！”李天峰紧接着说。
　　“你别一口一个孙成茂！”孙劲动气了，又狠狠瞪了李天峰一眼。
　　“我还不是为了工作？”李天峰抱屈道。

　　“行了，都坐下。”秦向阳终止了他们的争论，抖擞精神说，“毫无疑问，本案牵扯到十八年前孙劲父亲孙成茂的失踪，要想弄清事实真相，就得先弄清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谁也别拿孙劲父亲说事了，过去了这么些年，我倾向于孙成茂也是受害者。”至于十八年前的事该怎么查，秦向阳在心里打了个重重的问号。
　　听到这些，孙劲感激地看了秦向阳一眼。
　　“凶手不是孙成茂，就是在替孙成茂报仇！论动机，无非就是这么个方向嘛！”李天峰心直口快。
　　“你这点说的不错！”秦向阳赞道，“凶手替孙程茂报仇是个调查方向，也完全符合凶手那些短信的语气，凶手不管跟死者，还是跟孙成茂，都是有关联的。”
　　“要是我记得十八年前那个起火的下午发生了什么就好了！哎！”孙劲使劲捶着自己的头。
　　“那不怪你！你自己稀里糊涂能活着逃出去就很好了！你父亲那天下午失踪倒是真的，那和你无关！”李天峰安慰人也很积极。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曼宁突然开口说：“我很赞同李天峰说的仇杀动机！再一个，严谨的比对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家属辨认已经基本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大家有没有注意，目前的三个死者，李志堂，高虎和华春晓都涉及艾丽的案子，或者在调查艾丽时出现过，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
　　日期：2018-04-13 09:25:12
　　苏曼宁的话让会议室热闹起来。趁着这个空，秦向阳叫人去拿了些方便面给孙劲和苏曼宁。他俩急着赶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实际上，秦向阳在现场看到高虎和华春晓老婆的时候，就想到苏曼宁说的这一点了，为此他还为高虎的死耿耿于怀。
　　从郑毅走后他就一直在想，难道艾丽的案子跟“1210系列连环杀人案”还有什么关系不成？就对艾丽案子的调查结果看，说这两个案子有关联完全没任何依据。可事实上“1210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又的确是艾丽案子中出现的人。李志堂曾给归零公司做尸体塑化美术设计；高虎帮艾丽制造的“交通事故”维持过秩序；华春晓呢，是艾丽两个器官的移植主刀医生。

　　不对！秦向阳很快意识到自己绕远了，要是这么说，那个刘秀贞接下来岂不是也有被杀的可能？她可是艾丽肝脏的主刀医生。另外，艾丽案子中出现的人多了去了，还有王大力，王文吉，程功，程功的母亲孙桂珍，还有黑子，甚至黑子的助手强子和祥子，再甚至阮明涛、欧佩里.德洛克…
　　想到这，秦向阳果断摇了摇头。苏曼宁无非是想找死者的共性，他觉得仅凭借“三名死者都在艾丽案子里出现过”，这个所谓的共性，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那完全是一种巧合，逻辑上根本就狗屁不通。
　　那死者的共性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