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不装会死是不是?”甄七忿忿地横一下脖子,翻着我的口袋找烟,“就是张罗锅他闺女……”点上烟,猛吸一口,脖子胀得像个救生胎,“这个贱人忒狠心,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那天我帮她去卖猪头肉,她哭哭啼啼地说,有个城管摸她的**,她骂他,那小子火了,说她扰乱市场秩序,要抓她去坐牢,她不想干了,要回老家。我以为她骗我,城里怎么还不比乡下好?开玩笑说,这事儿怪你,你一个农家女子,长那么漂亮干吗,这是在犯罪知道不?咱们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长得丑一点尽量就丑一点……她不高兴了,说城里人都是流氓,掀摊子走了。晚上我去找她,她说她不走了,要找个别的活儿干。我就建议她去盛天夜总会坐台。反正猪头肉你是没法卖了,别的你又不会干,凭着好资源不用,多浪费?那边又需要人……”
“你还认识那边的人?”我觉得这小子是在害人,不耐烦地问。
“也是刚认识的。我去打听大伟的事儿,认识了那边的一个‘鸡头’……男的啊。”
“打听出什么来了?”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他们还在看守所。那伙计说,起诉书下了,好像就是**,快要判了。我懂门儿,下了起诉就开庭,完事儿判决。”
“没见着龙二?”
“哈,还龙二呢,”甄七鼻孔里喷出一溜烟,“没脸见人了,听说带着老婆旅游去了……咱不管,反正我跟张小凤一提去夜总会,她就恼了,说,七哥你别以为俺乡下人傻,那是个什么地方俺明白,俺不想去,丢人呢。我就动员她说,当今社会笑贫不笑娼,再说你去了又不出台,也就陪人唱唱歌什么的……二哥你别笑,其实我这么做不是想要从她身上赚点儿钱,我是真的可怜她。你想,那么漂亮的妞儿,卖猪头肉,还经常被人欺负,多不好?去了那里,有人保护着,谁敢欺负?不讲几个破城管,就是丨警丨察也得给龙哥面子……”
“你少他妈龙哥龙哥的,”我的胸口一堵,“你就是一条狗!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想把人家张小凤……”
“什么话这是?”甄七簌簌地翻着白眼,“我就那么没有档次?”
“你以为呢?”
“可也是,”甄七蔫蔫地丢了烟头,“现在不比从前了……我是鸡~巴去了皮,什么也不是啊。不过这个柴禾妞儿也太不讲义气了,不去就不去好了,骗我干什么?那天她说,她要回家看看她妈,然后回来跟我继续卖猪头肉,还说让我借给她三百块钱,要给城管送礼。我把钱借给她了,谁知道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打听你家大哥,大哥说她退了房。我以为她暂时回家看她妈去了,也没在意。今天人家盛天那边跟我要人,我给她家打电话,她妈说,她根本就没回去过!二哥,跟你说实话,我……唉,我收了盛天那边五百块钱。我……”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嘛,”我不想听他继续罗嗦了,一挥手,“赶紧滚蛋,看见你我就心烦。”
“二哥,救人吧……”甄七躲闪着我推他的手,腆着脸嘿嘿,“借兄弟一千块钱应急,不然……你是知道的,那帮人吃人呢。”
“没有,”我一把将他推到了门口,“上次你骗我那二百我还没找你呢。”
甄七扒着门框不走:“二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会眼看着我被人砍死吧?行行好吧二哥,就这一次,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小咱俩一个院儿里长大的,你小时候还吃过我妈的奶……”我摇摇手不让他说了,心里空落落的。
小时候我确实吃过他妈的奶,那时候我家生活困难,我妈生下我没有奶水,甄七他妈和他爸爸都在缝纫机厂上班,工资高,他妈的身体结实,奶水多,我整整吃了他妈一年多的奶。他妈没去世之前,我总是管他妈叫妈。那时候我们大院有八个男孩,论年龄他第七,他妈就喊他老七,以后我们都叫他甄七,算名字也算外号。他是我们八个孩子里最调皮的,经常被他妈提着笤帚疙瘩满院子追。不满十八岁就因为偷缝纫机厂的电机出去卖被劳教了。从那以后,这小子好像跟那些部门攀了亲戚,隔三岔五地进去呆上两年,前前后后一共七次,这倒跟他的外号贴近了。“二哥答应我了?”甄七见我不推他了,溜着门边又挤了进来,“我就说嘛,二哥不是不讲情谊的人。”
我苦笑一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掏出钱包,打开,全是“瘪眼儿”,最大的一张是二十的。
揣起钱包,我说:“明天吧。明天我发工资,到时候你来拿。”
甄七翻着眼皮看我:“又装是吧?那么大一个钱包……”
我拿出钱包,抓出里面的钱,倒控着抖,钢蹦满地滚:“看见了吧?”扬手将钱包甩出了窗外,“以后不装了!”
“就是就是,没钱还带着个钱包,装都装不像,”甄七趁我不注意,夺过那张二十的,弓腰钻出门去,“明天我来拿钱啊!”
“老七,”刘朝九在外面嚷,“一起喝酒啊!那天那事儿你是怎么办的?”
“我忙,拜拜了刘老师……”一声“哎哟”在大门口响起,甄七好像撞在了门框上。
日期:2009-08-11 08:37:40
简单炒了几个菜,我跟刘朝九开始喝酒。我说,刚才甄七说,李晶晶快要判了,也不知道能判几年。
刘朝九不接这个话茬儿,瞪着眼珠子说,你的心基本是石头做的,人家李晶晶让你给她去送套铺盖,你都不管。
一提李晶晶,我的心情又是一阵不爽。我说,送那是情谊,不送那是公道,我跟她什么关系?
刘朝九说,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她太可怜,进去了,又怕她妈伤心,不敢找,外面再没有一个亲人了,她不想起你她想谁?
一听这话,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摇着手说,这都是老天对她的报应。说完这话,我竟然真的流了眼泪,这个女人毕竟是我儿子的亲妈妈啊……前几天我去学校接小柱子,动员他来我这边住几天。小柱子说,我还是在姥姥那边吧,他没有我不行。说话的口气俨然顶梁柱。我以为他知道了他妈妈的事情,就说,你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抽时间我去看看她。小柱子说,我妈把北京那个连锁店开起来就回来,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心跟着这句话抽了半天,心中五味杂陈。跟儿子去外面吃了饭,我送他回姥姥家,分别时,他说,爸爸,赶紧给我找个妈吧,你这样下去会孤单死的。我说,我等你妈妈回来呢。小柱子吃惊地看看我,一扭头,撒腿就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柱子有点儿早熟呢……想到这里,我对刘朝九说:“我儿子好像知道她妈妈的事情了。”
刘朝九摇头:“不会吧?谁能告诉他那样的事情,他还是个孩子呢。”
我说:“我不是指**那事儿,我是说,他知道他妈妈的作风不好,是她拆散了我们这个家。”
“这倒有可能。唉,可怜的孩子啊……”刘朝九摇摇手,转话说,李晶晶的铺盖是我去送的,人家不让接见,我送去就走了。一个丨警丨察跟我说,李晶晶在里面整天哭,拍着胸脯哭……“她怎么会这样呢?”刘朝九灌一口酒,拧着嘴唇说,“晶晶刚去电视台上班的时候,多么纯净的一个小姑娘啊……唉,一下子就成这样了。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们牵线吗?咱们三个在公园溜达,她说,刘哥,你回吧,我看大柱行。我跟你道别,你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后来,她对我说,刘哥,我决定跟大柱谈恋爱了,他行,有理想,有抱负,将来肯定错不了。”
“错不了?她偷男人……我没错!”我拍拍桌子,不想说什么了,胸口就像被一坨棉花堵着。
“呵,你的心里还是记恨着她呢……说来也应该理解。最近跟舒梅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一提舒梅,我的心情立马好了一些,“她经常过来,又是做饭又是收拾房间的,就像我的老婆一样。”
“那可得抓紧时间,”刘朝九神情暧昧地望着我,“先铺床,后上炕,逮着机会赶紧上。”
“外行了不是?”我笑道,“吃饭图快,就去吃快餐,找老婆要想图快的话,就只能吃鸡。”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找老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又不是去市场买菜,花豆腐的价钱,肯定买不到大虾。”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推了他一把,“我想跟她玩点儿矜持,慢慢来,别不等热乎就让人看出来咱猴急猴急的,像个色鬼。”
“那倒是,”刘朝九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挺那个的,两眼冒绿光。”
日期:2009-08-11 08:38:42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有点儿“那个”,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属于常人说的早熟,可我熟得也太早了,可以上溯到七八岁的时候。
我时常听一些大人在一起谈论女人的事情,眉飞色舞。他们说,人生有三大舒服,××、放屁、打喷嚏,我觉得他们这样说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大人们不会撒谎。于是,每当我看见西邻家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就幻想着跟她××,尽管我不清楚具体应该怎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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