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03-26 01:32:33
　　第15章 莫杰
　　<1>
　　我的老家在浙江温州的苍南县，离梅岭挺远，足足飞了两个小时才到。原本我们计划将直升机停在离我家不远处的一座公园里，那座公园很开阔，平时游人也不多，只有些来此钓鱼的。但那天当直升机飞抵上空时，发现下面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占地约有五百亩的公园，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供停机的地方。

　　黎子归驾机绕了许久，只能放弃，转而朝西，最终总算在一条运河边找到了一处小广场，停了下来。
　　三人收拾好行囊，下了飞机。黎子归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灯塔，又瞥了几眼此时空无船只，沐浴在夕阳下的宽阔运河，金红粼粼，叹了口气，说：“这里好美。”
　　“既然美，那你叹什么气啊？”高月震笑着问到，这人虽然个子很高，但胖乎乎的，看起来有点憨，我觉得长得很像喜剧演员程野。
　　“你说呢？”黎子归半回头道，“出这么大的事，刚才那公园里密密麻麻全是帐篷。”然后转朝我，“华健，你走前面带路吧，远吗？”

　　“有点远，大概要走一个多小时。”
　　我们三人全都穿着靴子，戴着防暴头盔，开始出发。紧挨着运河广场是条公路，往日的拥堵、鸣笛全都不见了，空空旷旷、萧萧索索，许久才会有几辆汽车匆匆路过。对面停着三辆追尾的小车，但就那么停在那里，车门大开，无人过问，更没有交警。高月震小跑了过去，来到最后那辆卡宴的旁边，朝里打量一番，然后朝我们喊：“车里没人！”
　　我和黎子归走了过去，三辆车前后都看了一遍，里面还真都没人。“会不会是行车途中，突然三辆车的人，全都被咬了？”我疑惑道，“追尾之后，又都被救走了？”
　　高月震说：“不太可能吧？行车的时候，车窗车门可都是闭着的，虺蛇怎么进来？就算车窗开着，虺蛇总不可能突然出现，然后飞进来吧？”
　　黎子归抬头朝上了看了看，说：“你还不太了解。你看这路边都是树，华健他们在进士宅遇到袭击时，那些虺蛇不也是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飞出来的吗？而且，虺蛇不但能飞，能爬楼爬树，还能变形。”
　　高月震瞪大眼睛，龇着牙问：“变形？这虺蛇敢情还成变形金刚了？”
　　“不是那种变形，而是身体能够变得很薄很薄，门缝之类的都能钻过去。”拍了拍车的后备箱，“所以，要钻进车里太容易了。这三辆车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第一辆车里有了虺蛇，在这儿车里人被咬了，引起追尾。后两辆车的人下车查看时，说不定又被第一辆车里的蛇咬伤。也可能他们在开到这里时，遇到树上的虺蛇袭击，下雨一样落下，只要车窗没关，那就出事了…”
　　高月震把背囊往车里一扔，说：“走吧，走吧，别管是什么可能了，咱开车走，省得还要走路。”
　　黎子归见状连忙一把将胖子拽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高月震一脸懵圈。
　　“这车里有没有虺蛇你都没检查，就这样坐进去？”黎子归急道。
　　高月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重新扶正头盔。然后我们三人从路边找了几根树棍，打开后备箱以及引擎盖，又从背囊里面取出从神窑口带过来的一大包驱虺草，几乎洒满整个车内，然后将这辆车的前后上下敲打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坐了进去。
　　我还是有些觉得不妥，倒不是担心车里还有虺蛇，而是觉得就这么直接把不属于自己的车子开走，实在是有些哪里不对劲。

　　高月震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算咱借的、租的还不行吗？咱到时给钱。再说了，也没哪条法律规定路上见到钱包不准捡啊。钱包能捡，车子为啥不能？”
　　被他这么一怼，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毕竟他们还都是为了我才来的。车子终于发动，我嗅着驱虺草的浓郁气味有些想吐，但又暂时不敢开窗。黎子归见我的模样，说：“怎么了？闻不惯这味道吗？”
　　“是有些受不了，不过没事，还顶得住。”谁知话刚说完，我哇一口就吐了，连个塑料袋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找。这下好了，轮到他们两人受不了了。
　　<2>
　　车子驶进我家所在的小区，小区门口一直热闹的麻将馆大门紧闭，这让我有些不祥的预感。下车后，一位大妈穿着雨鞋从楼洞里走了出来，我立马认出并喊道：“陈奶奶。”
　　她略微怔了一下，然后说：“华健你回来了？”
　　“嗯，是的。不放心我爸妈，赶回来看看。”
　　“他们还好吧？没被咬吧？”
　　“没有，我上午还打电话问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手机没法打了。”
　　陈奶奶说：“手机都没法用了，不是你一个人。行，别耽搁了，你快回去吧。”
　　“哎，好好。”我带着黎子归和高月震一边朝我家那幢楼走，一边继续问，“你这会儿去哪儿啊？”
　　陈奶奶指了指挎着的篮子：“菜市场都没人卖菜了，我得去后面河边挑点野菜，要不然没得吃了。”
　　这话一说，顿时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原本还只是在谈论焦虑虺蛇病毒和虺人的事情，这一下子就发展到食物问题上了。不过想想也是，那么多人都被咬了，就算卖菜的自己没被咬，他总有家人啊，家人没被咬，这光景这危机，谁还敢乱出门啊？但没人卖菜，那就更加剧了恐慌。
　　我心头带着凉意，敲了敲自家的门，焦急地等了许久之后，里面传来我爸的声音：“谁啊？”
　　“爸，是我。”
　　防盗门打开了，当我看到我爸和我妈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