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邮件何勉不禁笑了起来，这么简单的诱惑竟然也有人上当，原因只有一个“贪”字。金钱的诱惑永远是间谍世界里最重要的手段之一。人的贪念安全局管不到，能管的便只能是发出这些邀请的一方了。何勉仔细分析了这份邮件，单从字里行间也能猜出邮件来源的大致方向。看似有力的排比询问语句，颇似电视里常放的某地议会里那些文人政客的言论，夹杂着地方方言的非标准普通话，再加上一点看似神秘又带一些暗示的话语，对照当前的信息时代来说，这样的间谍招募方式简陋而低俗，可当这些无处不在的网络渗透象小蠕虫似的融入到互联网信息汪洋大海中的时候，却是极难防范的。更何况我国人口众多，经济相对落后，加上这些年的改革开放，商业化的社会极大地夸大的金钱的力量，因此为了一点小钱而敢于挺而走险的人绝不在少数。为此安全部不得不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开发订制了大量的软硬件网络过滤器和嗅探器，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网络信息进行处理。事实上，世界各国的安全部门目前都是这样做的，由于我国信息产业起步较晚，信息工业力量相对发达国家还比较薄弱，最初甚至在核心过滤芯片甚至过滤器的整机生产上还要依赖于西方发达国家，对此何勉十分担心。因为这不是民用产品，一旦西方厂商在芯片中植入后门，那我们就可能花钱在国内关键设施上为对方安装了完善的监控设备。不要说是政治体制根本不同的两个国家，就是表面亲密无间的西方国家内部，在出口涉及国家安全的设备时都会尽可能的为自己考虑，这时根本没有什么商业信誉道德可言。何勉前些日子在内参上看到，日本从美国进口的用于间谍卫星的控制芯片经内部测试不合格，因此怀疑自己多次发射失败都和美国政府的暗中阻挠有关，这对我国来说当然不是坏事，可如果涉及到我们自己呢。何勉相信部里不会不清楚这点，可能是形势所迫采取的临时举措。

　　每天，各局的情报中心还有数不清的网络监控人员时刻分析监控着那些涉及国家安全的相关信息，他们的工作虽然没有象扛枪戍边的军人那样为人所知，可这也是另一种保家卫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责任更重。想到这里，何勉感到心里暖暖的，隐约觉的自己选择的职业虽然出于某种偶然，却象是自己从小一直所向往和追求的。
　　发现自己走神了，何勉端起茶喝了口继续翻看材料。看着一名优秀大学生就这样一步步地陷入对方设好的圈套，可惜又可悲。双方邮件来往到直到对方汇出第一笔的活动经费就停止了，看来在发展成功之后更换了联络人和联络方式。部里收集的卷宗，内容可以说已经很全了。住来邮件、双方邮件服务器IP地址，通信时间等等都一一列出，从每份卷宗复杂多样的记录格式看的出一定花费了分析员大量的精力。因为首先要综合来系统和人工的大量信息，再经过筛选分析，准确地找到和确定嫌疑对象。机房里负责网络的同事们整天在网上监控着成千上万IP地址中的信息往来，工作真的不轻松。尽管何勉相信程序再先进也无法代替优秀情报员的智慧，但总觉得这样的早期监控完全或都大部分都应该交给计算机处理，情报员只应当在适当的时候介入一下，而把精力放到更加高层次的分析上。想到这里，何勉想起局里在建的情报分析系统，觉得应该可以在部里的网络监控系统功能上进行一些综合提高。有了新的点子，不觉兴奋起来，抬手想给软件公司的李工打电话，突然看见台历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六点，这时约人家谈工作对他们有家有口的人来说也太不近人情了。抬头看到杨丽外面挥手，竟然已到了下班时间。

　　和陈虎边走边聊，两人一起回到宿舍拿饭盆。周莉站在楼上向两人挥手喊道：“陈旋不舒服，你们帮我们打一下饭。”何勉听到陈旋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抖，感觉从那一吻开始这两个字就已经与自己永远密不可分了。上楼见陈旋象只小猫蜷在床上，说头疼的厉害，没什么大事。何勉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眼睛总想说什么似的。拿了饭盆到食堂，何勉挑了几个好菜把盆子里打的满满的，两人匆匆回到宿舍。周莉端了饭盆要喂陈旋，陈旋死活不肯，自己端着盆子吃了起来，周莉嘟哝着：“刚才还见你瘫在床上，现在又神起来了。”四人在房里边吃边聊，赵大炜突然窜了进来，喊道：“乖乖，你们到好，躲在这里吃独食，当我是外人了吧！”周莉瞪眼准备骂他，大炜看到陈旋的驾势连忙收声，向着周莉弯腰点头：“是我瞎说，不知道陈妹妹病了，怎么样，要不要送医院？”“去去去，瞎说什么呀，好好的送什么医院，找骂啊！”周莉终于没忍住。“不对呀，去了趟黄山，一个病的倒下，一个火气见长，就数头儿你没事，发生什么事啦，说说么！”大炜拍拍何勉的肩道。“什么什么事，下那么大的雨，不淋病了才怪。”何勉有些心虚地回道，眼睛盯着自己的饭盆，没注意到陈旋正出神地看着自己。


第二卷 第二十章 黑八戒

　　上午抽空何勉叫上杨斌一起到软件公司，因为公司通知何勉已经在模拟系统和测试数据上完成了一个情报综合分析系统的原型。看到软件公司在关键的机房和开发部都按局里要求装上了最新的监控系统，觉得到底是定点单位，安保工作做的一丝不苟。李工向何勉演示了原型的部分功能，系统准确的从测试数据中分析出了百分之九十的可疑案例，开发人员介绍在后期通过对算法进行进一步求精和提高，这个比例还会有所提高。见系统的功能基本符合要求，何勉也十分高兴，顺便把邮件分析过滤的功能需求说明交给李工一起讨论，最终的结果是一个月后就能安装β测试版。

　　出了公司大门，杨斌难得的提出要求：“头，好久没开车了，让我来吧。”“行啊，不过可别象在游戏里那样开啊。”何勉开玩笑道。大家都知道杨斌爱玩游戏，最近花蝴蝶竟然开恩，同意从买衣服的钱中挪一部分给老公买了一台XBOX游戏机，每天下班杨斌总会在电视机前开一会儿赛车游戏。也难怪，人总有一好，否则生活也太单调了。

　　这两年城市建设搞得风风火火，各地都在建广场、修公路，建高楼。加上每年不断开发的居民住宅楼，整个城市就象个大工地，整天灰尘密布。真不明白电视里的当日空气质量是怎么定出来的，或许是从城郊的山顶上某一个采集器里传回的数据。出了开发区，车子又钻入正在半幅施工的阳光路。虽然天上是有太阳，路上已经见不到阳光，半边路上来往的车辆扬起漫天的灰砂，令人有在沙漠里行驶的感觉。路面不宽，路况又差，每辆车都开的很慢，颇让人心焦。车后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后视镜里隐约看见一辆黑色奥迪挂出了警灯，不断按着刺耳的电喇叭，在车队里左穿右插，惊的路边本已没什么空间的自行车和行人纷纷避让，一些动作慢的不是倒地就是被呛的灰头土脸。“什么人，就是有行动也不能这么开啊，真嚣张！”杨斌骂道。说话时奥迪已到何勉的车后，拼命按着喇叭催促让车。何勉回头见车牌是一个几乎全是8的民用牌照，开车人肥头大耳颇似传说中的八戒，只是皮肤黑黑没有西游记里八戒保养的好。黑八戒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和边上的美妇人打情骂俏。杨斌也看到了对方的样子，轻打方向盘压住对方就是不让超。见自己超不过去，黑八戒十分恼火，加上边上美妇人的指指点点，奥迪车竟一打车头，驶上了正在施工的另半边道路，不管上面的施工人员和车辆，一路往前狂奔。何勉和杨斌一样也是一肚无名业火，可对方不是逃犯也不能打开警灯就追，只能看着它消失在扬起的滚滚灰带中。

　　终于走完阳光路，刚过路口杨斌突然叫道：“瞧，是那个家伙。”何勉转头一看，闪着警灯的奥迪被一个小交警拦在路边，黑八戒坐在车里正昂着头向交警翻着眼，周围的群众见到热闹越聚越多。何勉让杨斌靠边，下车走了过去。交警身材瘦小，象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穿着单薄的警服全然没有黑八戒有气势。见对方不肯配合，边上群众又越聚越多，小交警无奈只能一次次向对方敬礼要求出示驾照。百姓有的嘀咕着有钱人凭什么这么嚣张，就该罚；有的却暗自嘲笑小交警自已找事做，明知人家有势力，还挂着警灯呢你拦他干嘛。见交警干尬无奈，何勉上前把他拉到边上，亮出自己的警官证。交警象找到救星似解释着自己是按章办事，说这车乱闯红灯差点撞到行人。何勉笑笑摆手示意自己清楚，让交警先走由自己处理，小交警犹豫了一下骑车走了。何勉转身来到车边，黑八戒见交警走了更加得意，冲大伙儿嚷道：“幸亏这小子识趣，我刚打电话给他们领导，他要是再惹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怎么，你想管闲事？”八戒不屑地冲何勉翻翻眼。“是啊！”何勉笑着回答，抬手向他亮出特别调查处的警官证，“请你出示驾驶执照和警灯使用证！”八戒并不买帐，扭扭头道：“我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来管我，我又没犯法，你的警号是多少，小心我投诉你。”天下的恶人似乎总是会倒打一耙这一招，更何况是这位黑脸八戒。何勉知道碰上不讲理的横人了，见对方车上的警灯还耀武扬威的闪着，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伸手抓下，猛地一扯拉断了连着的电线，挥手甩向路边的破楼，红色的警灯撞在墙上粉身碎骨。黑八戒没想到何勉会动手，愣了半响大叫道：“你，好，你敢，你敢••••••”，转头看看边上的妇人，又回头看看周围哄笑的百姓，本已够黑的脸竟又变出一层紫红色来，推门下车，伸手就向何勉打来。由于刚完成培训，对何勉来说就象在上格斗课，本能地闪身缠住对方的手臂，腰上一使劲，八戒便被压在车上嚎叫起来。“把他的警具下了！”何勉回头冲杨斌道。杨斌转身跑回车上找来工具，不管妇人在边上尖叫，三下五除二把奥迪车里的警报器拆了，拿出来象何勉一样往墙上一砸，又是摔的粉碎。边上群众连声叫好，黑八戒被压在车上唔唔乱叫，连道：“别砸了，我错了，我错了。”到这地步，何勉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做的了，松手放了黑八戒，八戒胳膊被压的几欲折断，知道对方不好惹，站在车前低头任周围的人嬉笑指点不再说话。何勉忽见人群有人举着相机对着这边，向杨斌使个眼色，杨斌快步上前，告诉对方不能拍照，要求删除刚才拍的照片。对方不肯，说自己是报社的记者，有新闻采访权，再说你们又不是做坏事，怕什么。何勉见杨斌应付不了，过去趁记者不备，拿过相机，连按几下，将刚拍的几张照片删了，拖起杨斌就走。记都没想到何勉会这样做，不甘心地举起相机朝何勉的车尾拍了几张。

　　何勉在后视镜里看到，觉得这个记者敬业的可爱，反正自己的车牌没有进公丨安丨局的电脑系统，况且还经常更换，也就任她拍了。
　　回到局里杨斌把砸灯的事绘声绘色地向大家描述了一番，周莉大呼痛快，陈虎道这是在地方，要是在部队连他的奥迪都给砸了。只有老仇笑着说：“你们知道就行了，这事不要再张扬，知道吗！”大家心里有数，没人会给头儿添麻烦，各自回去。陈旋在边上关切地听着大家议论，之后借送材料的机会轻轻走进何勉办公室，“身体怎么样了？”何勉怕她干尬抢着问道。“还好，没什么事。你刚才太冲动了吧，要是人家是个流氓，不当心会吃亏的。”陈旋皱着眉头说道。何勉心头一暖，看着陈旋的脸想起的却是那天的吻，暗骂自己思想不正，连忙回道：“没事，这次培训你不是没见到，我可是大有长进了。要是你，估计也能制住他。”陈旋摇头笑道：“算了吧，我可不行。”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