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女子是一个人来的之后,盛组长让组员将她整理好带往楼下,而自己在现场又翻查了一遍。杨岳从屏幕上看到两名组员挟着一名女子出门,盛组长在后面跟着,临上车时还没忘向四周扫视一圈。杨岳对这名老外勤做事的精细十分赞赏,按下通话键呼叫他:“小S,你先审一审。”代号为小S的盛组长明白杨岳的意思,这是想趁目标惊魂未定进行突审。盛组长伸手从背后拔出枪,将枪口轻轻地按在身边女人的大腿上:“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女人虽然跟了个能干男人,却仍是个普通女子,腿上枪口上的阵阵寒意顺着脊背直传上来,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答道:“我说•••我说,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从来不告诉我。”女人不笨,想无端被人绑架一定与那男人有关。“这电话号码是你的吗?”盛组长不想兜圈子费事,真入主题地问道。女人心中暗骂果然是他害人,忙道:“不是不是,是雷子的,我跟他没多久,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与我无关•••”“雷子现在在哪儿?”盛组长虽然不知道这雷子是什么人,仍手上加力催问道。“啊•••,他•••他说这段时间比较忙,说过一阵子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女人以为对方要动手灭口,吓得大叫一声。“他的电话和住址。”盛组长继续催问,对侦讯来说,对方说出的任何信息即使是谎话都是有用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是他来找我,他的电话经常换,我真的不知道•••”女人看拿枪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凶,突然想到了刚才在美容院里听到的海中浮尸的事情,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看都象是做这件案子的人,想到这儿女人突然觉得自己是完了,胸中气血一阵翻涌竟昏了过去。盛组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呼吸还有,便不再担心,心里反倒对自己的威慑力有些得意。
或许是因为车子颠簸的厉害,再加上这段时间神经一直处在紧张状态,史平发现有酒意开始往头上涌。抛下酒瓶,史平有些失望地望着窗外,想当年在酒桌上也是有些名气,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敢和自己单挑的,想不到现在这一点洋酒就有反应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呐,转眼之间就要和局里那帮没用的老家伙一样了。想到这些,史平有些不甘伸手又摸向酒瓶,却被身边的小平头伸手拦住。“头儿!”小平头没有多说话,只是坚定的看着史平。史平望着这位在陆军谷关特种作战基地接受求生训练时认识的潘华,摇摇头笑道:“兄弟,别担心,我既然把你拖到这里,自然不会为了这东西误事。”说完朝后面一招手:“各位兄弟,酒就别喝了,等下了船,我到小红楼摆一桌和大家喝个够!”看史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让所有人都停止喝酒,潘华不禁佩服起这位大哥的气度来。当年史平到基地培训时虽然纪律规定所有人不得私下接触,不得使用真名,但真正的朋友却不是一纸禁令能够挡的住的。正因为这样,当几个月前史平突然出现在面前提到这次任务时,潘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回头望了一眼后排的两个俘虏,潘华推推史平轻声说道:“你真要把他们带回去,上头不会怪罪下来吧。”史平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支持自己对这两个大陆国安局人员的处理方式。“潘华,其实我也没什么选择,要不就把他们处理了,要不就只能带着他们,我想上头不会多说什么的。”对身边这位甘愿陪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史平觉得什么话都可以说,因此便没有顾忌的直呼了他的名字。
史平所说的没有选择,便是源于前一天晚上对大炜他们进行的窃听。虽然大炜一直在反间谍处工作,但在这次对金来的普通监视行动中却没有想到会有什么意外,更没有想到会有人黄雀在后。尽管在入住以后两人也按照程序对房间进行了扫描,而且之后还一直把电视大声地开着,但思想上的确比较放松,这也是为什么大炜一直到洗澡的时候脑中才突然灵光一现,找到了自己为什么觉得长发青年可疑的原因,联想到刚才在走廊相遇时对方的眼神,大炜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匆匆洗完大炜穿衣出门,喊起了半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的周莉道:“我想起来了,周莉!”大炜有些兴奋说道。“想起什么呀,一惊一诈的。”周莉以为他要逗自己,板着脸回道。“那个长头发的家伙,我们在电梯上见到的,绝对有问题。第一,他看上去好象很有礼貌让我们出门,但我说谢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第二,他转身的时候衣服一带,我现在想想当时看到的一定是枪柄的轮廓,只是那时没想到而已。再说,刚才•••”“废话,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大炜的话未说完便被周莉打断。“我不是才想起来么,那时只是一种感觉。”大炜道。“那怎么办,要不问一下何勉?”周莉本来出任务就不多,听大炜一说顿时有些紧张。“算了吧,这会儿他不正和陈旋在烛光晚餐么,说不定正含情脉脉地把皮包送给人家呢。明天再说吧。”大炜嘿嘿地笑道。周莉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不知道那俩人怎么样了,算了,我睡了,晚上不准打鼾啊。”没等大炜回答,周莉伸手拧灭了自己一边的床头灯,拉起毯子翻身睡了。
大炜没有想到自己和周莉的这番谈话,尽管声音很轻,但仍通过墙壁的振动传到了隔壁那个吸在墙上的拾音器中,细微的振动被拾音器接收后放大并转为数字音频同步地传到了史平的耳机中。史平知道他们说的长头发的家伙就是李云,一惊之余对这个做事不小心的接头人恼怒起来,心想要不是自己果断采取了这次隔墙侦听,这一次的“涛字一号”行动很可能就被他一个人毁了。幸好隔壁的俩个人没有太过敏感,或许他们认为可能只是遇到了一个持枪的歹徒罢了,毕竟这事不归他们管,因此并没有立即向上汇报。想到自己还有足够时间处理这一突发事件,史平又为自己的好运有些兴奋。立即将这俩人处理了,是史平想到的第一方案,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了。对自己干的这一行来说,虽然杀人是上级赋予的特权,但不到迫不得已也不能随便出手,这点史平当然清楚。但是史平知道,不管怎样,自己是不能让这俩人再与上级联络了,虽然他们并不一定会汇报这事,但自己决不能冒这个险。大陆公丨安丨和国安机关的办案效率和人海战术曾经是史平的研究课题,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被对方盯上会有什么后果。就这样,一个大胆的方案便出现在史平脑中,而且越来越强烈———把他俩弄回去。
四卷 二十一章 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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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岳见A组他们架着那人女人进来,心想这个小S竟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对女人也这么狠,正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口袋中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原来是何勉他们到了。何勉刚一上车就拨通了杨岳的电话,询问这边的最新情况。杨岳的回答是:“刚找到一点头绪,你来了再说吧。”何勉听他语气并不确定,只得努力把心中的焦虑再次往下压了压。望着车里临时组建的这个行动小组,何勉发现自己对能否找到大炜其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工作这么久,除了马静牺牲后的那段时间,何勉很少会有这种空洞乏力的感觉。不过与那次不同的是这回牵涉到的是身边的朋友和同事,自己有责任也必须要为他们的失踪负责。何勉知道如果顺着这想的思路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便不让自己有时间反应赶紧将念头打断,但记忆的大门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沉重,不知是因为长期不用落满灰尘还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塞的太多,何勉发现自己不再能象从前一样对许多的事都能够一笑置之了。
陈旋机械地在街上挪动着脚步,几家新开的时装店落进眼里却没有引起往常一样的购买欲,到是那挂在一些小百货店边的“公用电话”牌子的一次次出现让陈旋的心里紧一阵松一阵。眼看这条街就要走到尽头,陈旋不想再往前去,前边就是市中心的商场,陈旋想起每次去那里逛不是周莉陪着就是和处里的人一起去的,当然也有何勉。何勉,这个名字让陈旋不再犹豫,“打个电话又能怎么样!”陈旋在心里对自己说。电话拨通,回铃嘟嘟的响着,没人接?陈旋觉得自己有种解脱感,心想再等五声或十声就挂。眼看又响了五声,陈旋发现自己心中在挣扎,虽然考虑过好久,但陈旋仍不知道电话接通后该如何称呼他,老爸是坚决不叫的,那直呼他陈伯良的名字,这样能够体现出自己与他保持的距离,又或者•••“喂!哪位?”电话里却突然在这时传来了熟悉而遥远的声音。“陈•••部长,是•••是我!”陈旋最终没有叫他的名字,说完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想扑进一个人的怀里放声大哭。“旋•••旋旋!是你?你还好吗?没事吧?”电话那头总参三部的陈副部长虽然在接电话前已经注意到了区号,但显示屏上并没有显示是安全局的电话。整整五年,女儿从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因此当电话里真真切切地传来陈旋的声音时,这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发现自己说话时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还好,我有事想问问你。”陈旋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软弱,更不想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想他才打这个电话,便压着嗓子把话一口气说完:“是工作上的事,如果你不方便说不勉强。”听女儿在电话里用暗语说着案情,陈伯良感到心中阵阵刺痛。自己当了大半辈子兵,搞了半辈子的情报工作,最后不但因为这工作与妻子分开,还因此将女儿逼进了自己最不愿她干的这行。是的,他知道陈旋最后选择安全局的工作就是针对自己,他了解女儿的性格,虽然外表看上去温柔似水,骨子里却是和自己一样倔强。他并没有试图阻止她,他担心这么做女儿会做出别的更加过激的举动。从前整天缠着自己的女儿自从那件事后就立刻消失了,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打过,这一点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女儿的形象在脑中从那丫丫学语的小毛丫头迅速长成一个陌生的大姑娘,陈部长意识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已经长大了。“恋爱了?”陈部长相信女儿不会只因为工作上的这件事打破五年的坚冰主动与自己联系,所以便直接了当的反问道。陈旋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道:“没,说正事。”“我等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妈•••她还好吗?”虽然知道问女儿这个问题可能会触怒她,但陈部长真的想知道答案。陈旋压了五年的情绪终于被他的这一问引燃:“还好吗?你还记得她?你放心,没你我们俩都过得很好•••”陈旋知道自己要控制不住了,便趁还没有泣不成声猛得把电话挂断,隐约中似乎听到听筒里老爸正急促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任眼泪在脸上哗哗地流着,陈旋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恩恩爱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会突然之间成为陌路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将亲人抛弃之后才想起去挂念她;陈旋不明白,记忆中那位最疼爱自己的老爸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如此伤害自己决定,不明白为什么五年过后这样的感伤一点都没有减轻却反而更重了。陈旋想起了何勉,陈旋想念何勉,虽然他刚刚才离开,可是在这个时候陈旋发现自己格外地想他。她相信何勉不会像现在的那个陈部长,可是凭女人的直觉陈旋知道何勉与当年的老爸有着如此多的相似之处,有时陈旋也想自己会不会是因为恋父情结的原因才会喜欢上何勉的。“他不会的,他不会是这样的人”陈旋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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