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呢。”爸爸摇摇头,“你庄叔神出鬼没的,平时都是他联系我们。这次为你找工作的事,我还打过好几个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我还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心里想着庄叔的预言一一成真,不愿搭话,爸爸以为我又想起不能保研的事,便安慰道:“行了,工作这事不说了,这不都定下来了嘛,我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
我懒得解释,沉默地点点头,回屋了。
此时,张市长的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宗主任开口问道:“市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让蒙伟在办公厅待半年,再让他到乡里待半年,咱一年时间把这两块工作经历都给补上,估计最多一年半载,蒙主任还得让孩子往省里调。”
“行,我没意见。”张市长答得斩钉截铁,算是对宗主任工作最大的肯定。
妈妈听了爸爸的电话很高兴,提早下了一会儿班回家,晚饭时间还没到,妈妈便和爸爸商量:“老蒙,我想去看看小王,上次去还是大半年以前了。”
“行,去吧,要不我陪你去?”爸爸一边择菜一边答道。
“你就别去了,让蒙伟跟我去吧。大伟!”妈妈招呼道,“跟妈去看看你小王叔叔。”
日期:2018-11-30 07:15:42
第九章(二)
“哪个小王叔叔啊?不去。”我懒得动,不冷不热地答道。
“就是你小时候生病,拉你去你庄叔那看病的小王叔叔。”
“哦。”我想了想,去看看也好,现在一切和我当年生病有关的信息,我都恨不得一件件翻出来细细搞清楚。
市安定医院大前年迁到了南山脚下,天快黑了,我和妈妈才赶到医院。妈妈给她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同学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专人领着,进了办公区。
妈妈的老同学迎出来,“我说老卞,你怎么还来呀,小王都出院大半年了!”
“出院了?”妈妈嗓门提高了几度,“什么时候的事呀?”
“你上次来看过没多久,家里人来给接走的。”
看妈妈不知道这个事,妈妈的老同学也很意外,“我以为他家里人告诉你了呢。”
“没有啊。小王病好了?”
“这个病你也知道,好不好的也没一定标准,不过他倒是符合出院的条件。”
我边心不在焉地听妈妈和老同学聊天,边透过装了护栏的窗子向病区望去,心脏突然“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病区的走廊里,一些病人正在活动,他们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看到这场景的一瞬间,我的记忆一下子被激活了,学校走廊里的蓝白条睡衣“宿管”,康宝在火车上看到的蓝白条睡衣“变态”,会不会是?
“阿姨,您说小王叔是什么时候出的院?”我突然插话道。
“大概7月份吧。”妈妈的老同学被我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想着各种可能性。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智地思考,掏出手机给只铭、李娜和康宝群发了一条短信:同学们,咱们年后聚聚,有点新发现。
春节平淡无奇。妈妈没有联系上小王的家人,好像他们一家和庄叔一样,都凭空消失了。爸爸也没有联系上庄叔,不过爸爸习惯了,庄叔永远都是这样。我把简历发到宗主任给的邮箱里,算是完成任务。
初七一过,我就找了个借口回京了,只铭、李娜也都回来了,康宝也赶着从陕西老家飞回来。
魏公村西口的“雕刻时光”咖啡馆里,我们捡了个僻静的角落。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北京理工大学的校园。还没开学,偶尔几个没回家的学生夹着书匆匆走过,回想起支教前我平静的生活,这情景更让我多了几分羡慕。
“蒙伟,有啥发现,说说。”只铭用勺子搅了搅杯中的咖啡,问道。
我喝了口清水,润润嗓子:“大伙儿记得我说过,我小时候生病的事吗?”
“我记得当时我提过,有个送我去看病的司机,我病好以后就疯了,快二十年了,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看康宝他们三个点点头,我接着说道,“他去年的时候出院了。”
“治好了?”李娜问。
“你是学医的,应该懂。大夫说这个病没啥判断标准,不过够出院的条件。”我向前探了探身子,答道。
“的确,可以这么说…”李娜还想继续解释,被我打断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过年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发现一个事情。”我转向康宝问道,“二宝,你去沿水之前,在火车厕所里看到一个穿蓝白条睡衣的变态。”
“对对。”康宝忙不迭地点头,想起当时被吓坏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我觉得你是被我误导了。”我对康宝说。
“这话怎么讲?”只铭不解地问。
“我觉得可能真像王峰当时说的,咱们出发的前一晚,我看到穿蓝白条衣服的‘宿管’后,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跟你说了,让你脑子里有了这么个印象。”
“你是说,我那晚在厕所里看到的,真的是我…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潜意识。”李娜接茬道。
“对对,潜意识。真的是我潜意识虚幻出的一个影像?”
“不!”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如果我没猜错,咱俩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你受到的影响不是虚化出一个人,而是你也认为他穿的是睡衣。”
我环视了一下大伙,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他穿的是—病号服。”
“你是说,你看到的是…”李娜好像悟出点什么。
“没错!我怀疑一路跟咱们到沿水的就是司机小王!”
“问题是,他跟着咱们干啥?还一直穿着病号服?”康宝皱着眉头,“也不对啊,他是人不是鬼,怎么一转眼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我双手一摊,手指轻敲着桌子,“我现在想的是,他病怎么突然就好了?”
“我这儿也有点新线索。”只铭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我认得,是当初为给小苹果看病,我从爸爸那儿要来的拿拼音标注的“咒语”,不知怎么到了只铭这儿。
日期:2018-11-30 07:16:12
第九章(三)
“那天咱们为给小苹果看病,蒙伟找家里要了这个‘咒’。”
“嗯,准确说这是当初给我看病的庄叔给的。”我补充道。
“那天咱们回来后,李娜说这个‘咒’有点怪,像是方言。”只铭转过头,看看李娜。
“是,我最开始也以为这个‘咒’是梵文什么的。”李娜回忆道,“或者干脆就是没有意义的音节,你知道,有的地方有‘鬼语’这么一说。不过我仔细听了听,总觉得他有些词的发音和某种方言很相似,好像…”
“好像你们老家福建的某种方言?”只铭看李娜一个劲儿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李娜让我找学校研究语言的老师问问。正好趁着年前拜年,我让学校一个教授给看了看。你们看…”说着,只铭把纸摊开,只见半页纸的拼音音节已经被划线分了组。
“教授说,这里面的音节也不是很准确,但是他基本能按照发音分辨出一少半。能分辨出的这部分,都是我们国家东南和西南地区几乎已经失传的方言。这些方言大部分都没有文字,都是口耳相传的。”
“那能分辨出的这一半有意义吗?”我迫不及待地问,“就是说,这一半能翻译出来吗?”
“关键就在这儿了。这部分不仅有意思,还都是一个意思。”只铭姐指着纸上用红笔圈出的音节,“这些都是已经翻译出来的,他们就只有一个意思—嫁祸!”
“假货?”康宝不解地问。
“没文化!”我拍了一把康宝的后脑勺,“是嫁祸!转嫁的嫁,灾祸的祸。”
“嫁祸?”李娜低着头,抿起嘴想了一下,“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也就是说,这咒语不是真治病,只是把病转移到别人身上。”
“有可能!”只铭点点头,“教授说,这篇东西之所以有‘咒语’的作用,可能跟它词组的排列方式有关。但不管怎么说,能翻译出来的这部分,就在反复重复一个意思‘嫁祸’,估计老师不认识的那部分,翻译出来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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