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玩偶》
第8节

作者: 沐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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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丁风齐声的叹了一口气,在我们看来,小栋这个决定是如此的悲壮,这个决定让我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前途,并突然间感到一片灰暗。我和丁风突然见就没了吃肉喝酒的心思。
  “小栋,不要对找工作失去希望,只要慢慢找,一定会有好工作的!”我说。

  “怎么?你们以为我是找不到工作了才这样啊?以为我把自己当破罐来破摔啊?我操,做了几年兄弟,你们还真不了解我!”小栋愤愤然!
  他接着说,“这两天想了很多,说不定我这是找了条发达的捷径呢!”
  我和丁风再次无语,我举起啤酒罐,说,“来来来,哥几个为小栋的发达之路干一个!”
  我们一干而尽!
  然后我对小栋说,好好干,发财了带我们一把!
  接着我转过头,鼻子一阵发酸,有两颗滚烫的东西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小栋做事情永远是那么的风风火火,他决定了的事情,他就会坚定不移的做下去。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宣布完摆地摊后的第二天,小栋就从东门进了一堆袜子,夜色刚降临,我们四个兄弟就一起来到新一佳天桥上占了个不错的位置。因为是第一天摆摊,我们几个兄弟说好一起陪小栋,在天桥上我们铺开一块方布,把五颜六色的袜子摆放整齐,小栋的地摊生活就拉开帷幕了!
  小摊太小,我帮不上什么忙,便站在天桥上看夜景,远远的海风吹过来,很凉。我打量着这个城市,深圳的夜色真的很美,美到让人忘却自己的存在。夜幕还没有完全落下,远远近近的霓虹灯却早已亮起来了,灿烂的灯光让夜色喧闹而温暖。
  我就这样站着,看一辆辆疾驰的车拉出一条条绚烂的光线,我沉缅其中,感觉那些光汇成一条河,将我的心带走,这个城市是那么的大,而我是那么的小,来来往往的人是那么的热闹,而我感觉到的却是无边的冷清,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不属于这个城市,迷人的夜景很近,我却越来越远……
  收摊的时候已经快12点,我们四个已经忍不住哈欠连天!

  小栋请客,一人一瓶啤酒,5串肉串,我们都喝的不知其味,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应该是值得庆祝和纪念的一天,但潜意识里我们更觉得的这是绝望的一天,残酷的一天,他让我们不得不对理想再次怀疑,对未来重新考虑!
  但小栋显然没受到我们的影响,他兴奋的很,在床上整理完他那包花花绿绿的零钱,神秘的对我们说:
  “一共卖了66双袜子,一双袜子赚了1块5毛钱,也就是说一共赚了99块钱,除去啤酒和烤肉的28块,咱今天纯利润71块!不错不错,第一天能有这成绩我很满意!”
  我们对小栋的战绩嗤之于鼻,说,你丫的真让人不爽,71块就让你兴奋成这个样子了?妈的,兄弟四个陪了你半夜,在天桥上丢人丢大发了!
  “呵呵,谁让你们去的,我不怕丢人!我过几天还要扩大规模兼并重组呢!”小栋自信满满,“以后哥几个中午的啤酒我包了!”
  我们对小栋的“堕落”不约而同的骂了声娘。
  周五凌晨4点,我从睡梦中醒来,便再也睡不着,在丁风他们的鼾声中一直挨到天亮。

  起床后我花了半个小时洗头冲凉,然后在自己的衬衣腋下喷了点古龙香水,我知道今天是重要的一天!一想到这我的心就狂跳不已!
  8点半我准时到了位于深圳图书馆的鹏城热线网,在美丽前台小姐的带领下我找到了许铭,看到他时他正躺在他那宽大的老板椅里不知发的什么呆。
  看到我后他对我一笑,然后大声的喊,“彭蕾,到我办公室一下!”
  这是个很随意的男人。我想。
  那个叫彭蕾的女人进来后,许铭稍微正了正身子,指着他面前的沙发示意我们俩坐下。

  “我叫许铭,热线的主编,这个是彭蕾,采编部的经理。” 许铭又指了指我,“言安,过来应聘足球栏目编辑的!”
  我笑着和彭蕾打了个招呼。
  “言安很不错,发表了很多东西。”许铭居然用夸我的方式开始了面试。
  “把你的作品给我看下。”他说。
  我赶忙拿出我的作品剪报,恭敬的放在了他的大班桌上。
  他很认真的翻看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很犀利的眼光看着我,说,你觉得这些东西给你带来过什么?
  我说,“没有带来过什么!”

  “是的,除了清高和虚荣,他们什么都没有带来!”许铭用力的说!“我给你说这个的目的就是,诗人的清高和傲慢是不容于这个社会的!”
  我不知道许铭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只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
  “不过当诗人摒弃了这两个臭毛病,那他将是无敌的!就比如我!”许铭继续着他的奇怪言论。“诗人都是天生的思考者,他们善于捕捉最微妙的人性,他们更善于把握人性的弱点,而这,是我们做媒体的需要具备的重要素质!”
  “我们不是传统媒体,我们更需要聚集大众的目光和眼球,而怎么来聚集呢?人性,还是人性!我们得把握人性的所有一切包括弱点。”
  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面试——面试的人不问被面试者任何问题而自己却演讲般说个不停!
  许铭接着说“我看了你的诗,很象以前的我,我相信你做我们这行会做的不错的!”
  我脸红了一下,说,谢谢!
  许铭又对彭蕾说“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他聊聊,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小言是适合我们网站的。”
  彭蕾恩了一声,说,“我觉得也不错!“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我们这的编辑月薪是3500每月,试用期3个月,工资是2800一个月,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你下周一可以过来上班了!
  “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整个面试过程我居然没有说过几句话。
  彭蕾笑着说,“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你下周一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我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憋着笑对许铭和彭蕾说谢谢谢谢!
  这就是我的奇怪面试,而且我因此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工作,我相信很少有人有这样的面试经历。我不知道许铭以前是否也这样面试过别人,但是后来我知道,许铭很喜欢我,因为他觉得我的诗和他的诗很象,我们的思维很类似,所以他录用了我。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许铭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但是当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后,我才理解到许铭所说的“诗人都是天生的思考者,他们善于捕捉最微妙的人性,他们更善于把握人性的弱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在后来公司的内部争斗中许铭把他的人性理论发挥到了极至。而他几年后也在深圳IT圈乃至全国IT圈赫赫有名,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拥有了几千万的资产。

  出了图书馆后我立即打电话给林芳,告诉她这个值得高兴的消息。
  “宝贝,到深圳了吗?“
  “到了啊,正在姨妈家里呢!你面试完了吗?“林芳的声音听上去既高兴又疲惫。
  “完了,你猜猜结果!“
  “呵呵,你傻啊你,肯定是好消息,要不然你哪有心情让我猜啊!”

  “几天不见变聪明了哈!工作搞定了,一网站的编辑,待遇还过得去!”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恭喜啊!对了,我姨妈让你过来一起吃午饭!哈哈,她想代表我妈妈看看你!”
  “哦,不用这样吧?你就说我是你一同学!要不多尴尬!”虽然我已经在衬衣腋下为这次可能的见面喷了香水,也梳了个不错的发型,但是我心里仍然直打鼓。
  “我姨妈人挺好的,你就快过来吧!你坐公交到西乡后打个车到丽沙花墅A12栋,我等你!有问题打我电话!先这样了,拜拜!”
  多么美好的一天!所有的问题都在一瞬间迎刃而解,事业,爱情,都有了新的开始,要不怎么说深圳真是个充满了希望的城市呢!

  我站在图书馆门前的小花园中,伸了伸腰,深吸了一口深圳早晨的新鲜空气,全身说不出的舒坦。有三三两两个小孩子从花园里穿过,背着书包唧唧喳喳着,如纷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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