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灾:汉民族为什么可以躲过这次灭绝之乱》
第56节作者:
胡不归0304 被压迫久了以后,要么反抗,要么变态。靳准选择的是后者。
他并没有充满血性的奋起反击,他的选择要阴暗污浊得多。
他选择卑躬屈膝的做一个侫臣,不惜把三个女儿送给刘家两代父子玩弄,也不惜投入刘粲门下当狗,只为了从刘家手中撬出来足够的权力,只有掌握权力,才能带给他安全感,为此他甚至把自己和女儿都卖了。
在刘家的高压之下,靳准的心理已经扭曲,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后来的行为逻辑会如此的混乱不堪。
现在,他已经是国丈、大将军,匈奴汉国的军政大权都被他一手掌握,没有谁可以再威胁到他,按理来说,他应该有了足够的安全感了。
但是,他没有。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刘粲给的,刘家才是这个国家的皇族,他们对权力掌握所有权,只是把使用权赐给了自己而已,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收回去。从这个角度来看,哪怕是刘家一个毫无实权的亲王,地位也要远远的高于自己。
匈奴汉国,始终是姓刘的。
除非他们都死了,我的使用权,就能变成所有权了。
在这个畸形理论的指导下,靳准开始对刘家下手。这是他对权力的誓死争夺,也是对刘家所施加侮辱的报复。
所以,即便他已经位极人臣,仍然不肯消停,而是通过女儿进馋言,让刘粲杀光了他刘家的同族兄弟。
这样就够了吗?靳准问自己。
他听到内心深处的回答是:不,这远远不够。
于是,安全感严重不足的靳准,又继续开始寻摸下一颗刘家人的人头。
刘家的直系血脉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不过目标并不难找,还有一颗最显眼、最大的脑袋,每天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刘粲的。
靳准很想把这颗汉国内最尊贵的人头摘下来,放在手里好好的把玩,但是,他下不了决心。现在他是国家的最大权臣,所有事情一言而决,进可攻退可守,这个事一旦做出来,就再没有退路了。
这时候,有人帮他下定了决心。
靳准教唆刘粲大杀权贵,对象并不是只有刘氏王爷,还有前朝的顾命大臣,这些有威望的大臣们死光了,才没有人来分走他的权力。
政治是一种平衡之道,如果非要吃独食,打破平衡的话,就会给自己村立一堆的敌人。
两个十分机灵的大臣,王延和呼延晏,眼见势头不好,再呆下去只怕脑袋要分家,于是偷偷的逃出了平阳城,王延去襄国投奔石勒,呼延晏去长安投奔刘曜。
这个时候,就看出两个人的油滑程度之分了。
王延跑到半路,就被靳准的弟弟靳康抓到,又押着他原路返回,而呼延晏则一路躲过无数暗哨和巡逻兵,成功跑到了长安。
这个人当年在攻陷洛阳的时候,就暗暗把破城的首功让出来,留给刘曜,现在,他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滑溜程度。
这下靳准再也没法犹豫了。
在平阳城内,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顶级权臣,但在平阳城之外,还卧着两头无比凶残的猛虎:石勒和刘曜,每一个都身经百战,手下精兵强将,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打着“清君侧”的牌子回来,靳准不认为自己顶得住。
罐子反正已经破了,那就干脆再摔一下吧。
十月,靳准突然带着兵冲进了皇宫,把仍在龙床上鏖战的刘粲捉了出来,押到光极殿,一刀斩了自己的这个女婿、后外孙兼主公。
刘粲仅仅当上皇帝一个月的时间,就追随自己的父亲而去。不知道两父子在地下见面,论起后宫嫔妃们的所属权,将会有怎样的一番争斗呢?
他们不用太心急,因为靳准还将给他们送下来大批的亲属,让他们可以在家庭会议上尽情的讨论。
靳准杀了刘粲之后,在城内大肆搜捕刘氏血脉,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押到刑场,每人一刀,决不偏心。
甚至连已死的刘家人,靳准都没有放过。
他挖开了刘渊和刘聪的坟墓,刘渊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因此只得到了曝尸荒野的待遇。刘聪还只死了一个月,尸身较为完好,被靳准把死人头也砍了下来。
近的先人刨坟了,远的也不能放过。不过远祖的坟墓不好找,于是靳准放了一把火,把刘氏供奉祖先的宗庙烧得一干二净。
刘氏一族,自此被毁祖宗十八代,而且断子绝孙。
接下来,靳准开始了让后世史官捶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举动。
他尽灭了刘氏一族,这就是标准的篡位程序了。但是,他杀光刘氏满门后,自己却并不称帝,而是遥尊东晋的司马睿为帝,表示已为晋朝诛除首恶,并且翻出了攻陷洛阳时得到的晋国玉玺,交给降汉的晋人胡嵩,让胡嵩带着玉玺去还给晋朝。
神经病谁都怕,面对靳准毫无章法的举动,胡嵩根本不敢答应。
于是靳准一怒之下,把自己选定的这个驻晋大使也杀了。
随后,他又翻出了怀帝、愍帝两人的遗骸,用上好的棺材恭恭敬敬的装好了,送给接壤的东晋司州刺史李炬,表示刘氏小丑对晋帝不敬,现在已经被我诛光了,这两副皇帝的尸骨,请帮我交还给晋朝。
李矩也莫名其妙,但送上门的功劳还是要的,于是赶紧把两帝的尸骨送到江南。司马睿十分高兴的接受了,还派了一支仪仗队专门来迎接二圣遗骸—主要因为回来的是两把骨头,如果是两个活人,他派出的恐怕就不是仪仗队,而是刺客了。
靳准的这些行为,让后世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行为太像无间道,怎么看怎么是晋朝的间谍,如果他是汉人还说得过去,但是,他又是标准的匈奴人,还是匈奴中的贵族,诛灭自己的国家,向敌国称臣,他图什么呢?
或许,他又是在给自己找一份安全感吧。
这个天下能与石勒、刘曜一争雄长的,看来看去,都只有东晋王朝了,只有傍上东晋这棵大树,才能让靳准免于灭亡危局。
只是,靳准太高看司马睿了。
这个窝囊皇帝,从来就没有收复故土的雄心,他所想的,就是偏安于南方罢了。
一直到死,靳准都没有盼来东晋的一个士卒。
他等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兵。这个人已经率领大军出发,不过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刘曜。
对于刘曜的前来,靳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他没有想到,刘曜没能杀了他,最终杀死他的,是一个他怎么想也没想到的人。
日期:2018-09-23 14:21:12
四十九
石勒对刘曜很有意见。
刘曜实力没他强,本事没他大,但就因为是个便宜儿子,所以跳出来拣到了最大的漏,这让石勒觉得无比郁闷。
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跟刘曜闹翻,在这一点上,他跟刘曜很有默契。两个人周围都还有不少敌人,都不是很扎手,但是需要时间来搞定,一旦双方互相开战,就给了这些小型敌人坐大的机会,这是很不明智的,不如双方保持表面上的和平,先各自清理好后院,再来谈一谈这天下该怎么分。
和聪明人做交易就是简单,两个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一举一动间就隔空达成了默契。
于是,石勒在攻下平阳后,派出了自己的左长史王修,带着部分战利品去长安给刘曜献捷,以臣子自居,表示承认刘曜的皇帝身份。
刘曜也对石勒大加封赏,封他做太宰、大将军,还给了他赵王的爵位,允许他不用来朝拜—当然就算刘曜不允许,石勒也是不会来的。
在一团和气中,双方愉快的达成了共识,王修随后就启程回襄国复命去了。
刘曜这样的大人物,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霸道嘛,这真是一次顺利的出使,王修心里想。
他没有料到的是,历史虽然主要是由这些大人物写就的,但在一些细节上,不起眼的小人物总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比如像他的小命这样的细节。
比如像他的助手曹平乐这样的小人物。
曹平乐跟着王修来出使,但临走之时,王修觉得有必要在长安设立一个长期的机构,方便两方势力的沟通。至于这个驻长安大使,他随手就指派了曹平乐来担任。
从大使助理变成了大使,曹平乐却并不是很开心。这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谁都知道,石勒和刘曜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基础并不是很牢靠,到时候一旦打起来,石勒肯定不会考虑一个小小驻长安大使的性命,他有很大的概率被刘曜从使馆里拖出来祭旗。
就为了你的政绩,却要拿我的性命来冒险,你有为我考虑过吗?我的家人可都还在襄国呢!
心怀怨恨的人,破坏力是巨大的。深感被抛弃的曹平乐,决心让王修知道一下,不为别人考虑的自私鬼,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王修前脚刚走,他就逮到机会,向刘曜下了点儿作料:“石勒派王修来,表面上是为了表示忠诚,实际上是为了窥探陛下的强弱虚实,等王修一回去复命,就会建议石勒派兵来攻打陛下了。”
刘曜勃然大怒,并且有一点点的小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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