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住怒火，笑道：“您看我像个死人吗？”
　　日期：2018-10-16 20:48:53

　　130
　　“不像，”老人摇摇头，“无论是你身上的气息，还是你的眼神，都在告诉我你是个大活人。可是为什么大活人会有死人的面相，这就是我觉得非常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石皓直觉全身冰冷，垂下头，心里一动，又笑道：“老先生，您就算骗钱，也不能这么诅咒人啊。您看相的水准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其他的算命先生总该知道吧，如果他们也这么说，我就信了。”
　　老头道：“你完全可以不信。不是我自负，如今仍在世的人，相术超过我的，只怕不会超过5个。只有到了我这个层次的人，才看得出你的死相，如果你找其他人看，我想你会得到令你满意的答案。不过最近，你会麻烦缠身，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不再理会石皓，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头的话让他想起来很多往事，在小学时代同桌就嫌弃他大热天的还穿着两三件长袖，不愿和他靠得太近。他不开心，回去问爷爷他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他的身体摸起来总是比别人冷。他爷爷放下手里的活儿，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那是因为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变得虚弱了。而他从来不敢去问他的母亲，他从母亲的目光里寻觅不到丝毫的关怀，在记忆中，母亲从来就没有抱过他。还有他从小就容易碰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件事，除了他爷爷，他从不敢跟其他人说过。凡此种种，加上老头奇怪的话，让石皓突然对自己感到陌生了，难道自己会是死过一次的人？

　　不！石皓呆呆地站了不知多久，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这才回过神来。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有活人的心脏才会跳动得如此生猛。他不停安慰着自己，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刚才的街上。这时候，街上不知怎么的围了一群人，还有些人像去抢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一样要往人群里挤，另外一些人则匆匆地往相反的方向远离。
　　石皓拦住一个脸色微白想要离开的大妈，问道：“大姐，那边出什么事了，围了好些人呢。”
　　那大妈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见石皓话说得甜，压了一下眼角的皱纹，说道：“小弟弟，我劝你不要过去，那里刚刚死了人，有人已经打110了。待会丨警丨察过来，要找你问话，协助调查什么的，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日期：2018-10-17 13:44:18
　　131
　　大妈怕惹麻烦，见他点头表示听到了，便埋头迅速离开了。石皓没有跟着走，往另一个方向走两步便折了回来，透过人群，他看到有一个点痣的小地摊上卧着一个人，穿着粗布麻衣，头朝下，双手摆了个极不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起来真的是死了。他旁边有个跟他穿着差不多的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抓住他的一只手切了一会脉，摇摇头，又翻开他的眼皮，忽然把手缩了回去，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人群把倒在地上的人围了一圈，议论纷纷，都说他已经活不过来了，有的说本来好好的，怎么无缘无故就倒下了；有人感叹看他样子也不算很老，可惜了；还有人慈悲心大发，说要发到微信上让更多人转发祈祷并领悟生命之脆弱什么的……

　　只有那个中年人始终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石皓的内心也不平静，凌彤让自己来这里，难道就是知道这里会出事？不会的，她的道行应该还没到未卜先知的地步，只能说，这里原来应该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他是被她派来调查的。听旁人的话，那人是在没有跟任何人接触的情况下忽然就死去的，看样子很有可能是什么重病突发，也不排除是被人下了什么手段，一开始只是潜伏在他的身上，直到刚刚才发作，要了他的命。还有，那中年人的表现不太正常，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过了十来分钟，满街的警笛声回荡，下来三个丨警丨察，为首的是个脸圆腰肥的胖子，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才接管这个地方不到一周，就接连出了三条人命。”
　　见到丨警丨察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为首的丨警丨察点点头，指示两个手下马上封锁现场，自己则直接通过人群去查看尸体。过了一会，又一辆警车来了，下来一个小丨警丨察，直接跑到胖丨警丨察身后，胸前别着一部录影仪，手里还有笔跟笔记本。后面还跟来两个年轻的，抬着一个担架。
　　胖丨警丨察一边蹲在地上有模有样的检查着尸体，一边让小丨警丨察记录下来：心跳停止，瞳孔收缩，已经没有生命特征。没有明显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排除他杀……初步断定，该人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放屁！”中年人声音不大，还是被旁边的几个人听见了，那胖丨警丨察停止了手上和嘴上的工作，站了起来。
　　“心脏病突发的时候至少要挣扎一阵子，绝不是他那样无声无息就死了，而且……”中年人还要继续说话，石皓赶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丨警丨察已经走过来了，嚷道：“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小李小王，带这两个人回去协助调查！”
　　日期：2018-10-17 20:03:49
　　132
　　那声音像敲锣打鼓一样，石皓紧捂着耳朵，还有嗡嗡的声音荡来荡去。见胖丨警丨察充满肉感的手正指向自己，石皓连忙辩解：“不关我事啊，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来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说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带回去！”胖丨警丨察不想听石皓的解释，向人群外面打了个招呼，就有两个人进来，把石皓和中年人带进了警车里。窗外的人们已经把目光投向警车这边来，石皓只是看到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口，声音被玻璃屏蔽了，听不清楚他们嘈嘈哜哜些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早知道听大妈的话早点走人就好了。石皓哭笑不得，想要给凌彤发个信息，不想被叫小李的丨警丨察眼尖，一把抢了过去，冷笑着说道：“想找人说情吗？告诉你，没门！碰到我们莫所算你倒霉，他这个人就算市长来了都不讲任何情面，你还是省下这条心吧。”
　　石皓苦笑道：“人又不是我杀的你得意个什么劲啊！”
　　中年人的心思似乎不在被抓去派出所这事上面，从那具尸体被抬上车以后，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尸体看，没移过一眼。
　　石皓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要不是你嘴多，我们就不会被抓了。现在闭嘴了有什么用？”
　　中年人没理会石皓，只是喃喃地说道：“他的死绝没有那么简单。他才死没多久，魂儿已经污了……”
　　“魂儿污了？”石皓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汽笛声响起，警车也开始发动，带他们以及那具尸体带到了江南街道派出所。一下车，我和中年人就分别带到不同的办公室。负责询问石皓的就是那个姓李的丨警丨察，他把石皓推进询问室，转身就把门反锁了，然后用手做了一个坐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