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铁橛子和绳套后,我俩想起老早以前听到的那个传言,就是这个别墅内曾经发生过女子上吊自杀的事,心里就觉得害怕,就赶紧退出了别墅。”
陈刚没有提用手机开直播间这事,他觉得这事是他和王大壮两人的秘密,没必要对外宣传。更主要的是,对于用手机开恐怖直播,不知道合法不合法,如果被扣上散布恐怖信息扰乱公共秩序的大帽子,那就撞到周子峰的枪口上了。
所以,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做人不能太实在。
周子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盯着陈刚,问:“你俩来报案,就因为发现了那个手掌印?”
陈刚知道,对方对他和王大壮的来意产生了怀疑,单凭一个说不清楚的手掌印,急匆匆跑过来报案,逻辑上说不过去。说不定,周子峰怀疑自己和王大壮吃饱了闲得蛋疼没事找事,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有些麻烦。
“丨警丨察同志,我们在别墅二楼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字‘死’,颜色鲜红鲜红的,当时我王大壮就觉得情况不太对,他娘的!是不是这地方发生过谋杀啊,于是,我们就很积极地在屋里寻找,想找到一些线索,找了半天,终于在天花板里找到了这么个东西……”王大壮从怀里掏出那幅素描画,递给周子锋,“丨警丨察同志你看看,这玩意儿算不算线索?”
陈刚忍不住拍下脑门,来派出所干嘛来了,不就是因为发现了这幅素描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太不应该了!
他看了一眼陆雪,暗道惭愧,这个清秀的女丨警丨察一出现,自己居然走神了。刚才在想,陆雪的身份应该是这个派出所的户籍员,按说把自己和王大壮带进值班室就应该回到大厅继续忙业务去,怎么忽然很感兴趣地参入了进来?
周子锋接过王大壮递过来的素描画卷,慢慢展开。陆雪偏头凑近,两人仔细端详了一番,都微微摇了摇头。
和陈刚第一眼看到时的感觉一样,这幅素描太普通了,纸普通,画的人也普通,唯一可取点是人像画得很逼真,尤其额头靠近左眼眶处那颗黑痣,立体感很强,黑中透出细微的毛发,太具有真实感了。
“陆雪,你怎么看?”周所长用征询的语气问陆雪。
陈刚有些好奇,周子锋看上去是一个富有破案履历的老丨警丨察,而陆雪呢,从年轻和气质上看,应该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也就说,刚走出丨警丨察学校,几乎没什么实践经验。周所长怎么会对一个刚出茅庐的年轻女丨警丨察这么客气呢?
“这是一幅写实素描,通过电脑比对,应该能找到这个人。”
周子锋眼睛一亮:“陆雪,你马上把这幅素描送到分局技术科,让他们尽快搞清楚画上这人是谁。”
“好的,我现在就去。”陆雪起身,推门走了出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听不见了。
“小伙子,来,喝水!”周子锋脸色一下子和缓下来,端起水杯,递给王大壮,看了陈刚一眼,“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幅画的?”
望着对方犀利的眼神,陈刚忽然想到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城西农贸市场附近一带的治安应该归街里派出所负责,根据崂山道士的说法,十年前,第三人民医院发生太平间内女尸失踪以及后来出现在别墅内,警方必定介入了这件事情,也就说,街里派出所必定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极有可能,周子锋当年就是参入调查的主要成员之一。
所以,十年前,周子锋作为警方调查中的一员,一定进入了别墅,一定对别墅里里外外进行过一番勘察与搜索,很可能当时因为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而使那宗诡异的事件不了了之。而,十年后别墅内意外出现的这幅素描画,重新唤起周所长对过去已久曾经调查过这件事情的回忆,不,不仅仅是回忆,更多的是意外!或者说,是惊喜!是获得新线索后的惊喜!
“哦,这个、这个……”王大壮觉得不太好回答。昨晚他为了壮胆,挥舞皮鞭一阵乱抽,无意中将天花板吊顶抽裂后,从楼板缝隙里掉下这幅素描。怎么回答周子锋呢,说用鞭子一通乱抽抽出来的?这么说,不太合适啊!
“是这么回事,”陈刚替王大壮把话接了过来,“我和我兄弟去别墅前,曾听说,十年前别墅发生过女尸上吊的事情,有天晚上半夜,有个殉情刚刚上吊死了的女人,从第三人民医院太平间失踪了,听说后来出现在别墅里,吊在二楼的墙壁上……”
说到这里,陈刚住了嘴:他发现周子锋刚刚和缓的脸色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不,不是严肃,是严峻,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吓人。
陈刚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自己不过在复述崂山道士讲的那个故事而已,周所长怎么变得脸色这么吓人呢,难道……这个故事不该讲?
不对!周子峰作为一名丨警丨察,对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或外来信息都不会拒绝的,既然这样,唯一的原因应该是这个故事触动了其某根神经,换句话说,周子峰之前早就知道女尸失踪以及在别墅内出现并上吊的事情,他只是不愿听这件事而已。
由此判断,崂山道士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周子峰作为警方中的一员一定参入调查过,那么,他为什么不愿听这件事呢,其背后有什么隐秘呢。
陈刚脑子里刚冒出这一连串的疑问,王大壮却大咧咧接着说:“丨警丨察同志,这件事应该不假吧,当时我听了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不知道哇,大半夜阴森森的,墙上真就有那么一个生锈的铁橛子,上面还打了个绳结,他娘的!吓得我俩当时就撤退了……”
说到这里,他腮帮子哆嗦了一下,“听说第三人民医院接连失踪过两具女尸,都先后在别墅内找到了,我们刚听完第一个女尸的故事就被吓跑了,想必第二个女尸和第一个一样,也是从太平间失踪的,被发现时也挂在别墅的墙上上吊。他娘的!丨警丨察同志不瞒你说,我要事先知道别墅那鬼地方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去那地呀!”
陈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王大壮这些话都不应该说,一开始对周子峰说大半夜去别墅是因为那地方诡异,去那里完全出于好奇,而王大壮刚才说顺了嘴,他说刚听完第一个女尸的故事后被吓跑了,就好像现场有人给讲故事一样,这不明摆着把手机直播的事情泄露了吗?
还是之前的担心,如果因为恐怖现场直播被落个扰乱社会秩序或人心惶惶不安的罪名,那就等于主动撞到枪口上了。
陈刚瞪了王大壮一眼,胖子太粗心了!本来把素描画拿出来后赶紧走人就完了,却无端说这些不该说的话,经验丰富的周子峰肯定会抓住他的话头不放的。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故事的?谁告诉你的?!”果然,周子峰眼睛紧盯着王大壮,语气抬高了好几度,脸色更加严峻,目光更加吓人。
王大壮被对方的举止吓了一跳,陈刚事先有思想准备,并没觉得意外,他只是不解:成熟干练的周所长怎么有些失态?女尸失踪究竟触动了他哪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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