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锋一口气看完,心里翻腾得厉害,他不敢允诺,怕自己无法尽责;不能逃避,怕失去做人的信条;也无法拒绝,怕伤及一颗脆弱的心。但他还是不能应答。爱,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而现在却突然出现了,那么猝不及防,像一粒子丨弹丨正中靶心,狠狠的撞在了枪锋心田正中。他的心尖泛起一丝温情,朱碧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鼻尖,长长的睫毛,面对罪犯的勇敢,一遍遍在他心头回味。他的心柔软了,还有一丝温暖的感觉,那丝被人惦记的温暖包裹了他,不可否认,他对朱碧是有好感的。但是在这种条件和环境下,他根本无力从心,让对方等下去?枪锋绝不能这样做,他必须舍身处地的为朱碧着想!拒绝她?他的心里却偏偏又痛了。他有些矛盾,呆立在橱窗前,无所适从的感觉涌遍全身。在这之前,他的生活是平静的,但现在却起了涟漪,他想回到平静的生活状态,却无论如何回不去了。
通往食堂的通道上,一个影子悄悄站在了枪锋身后,影子踮着脚尖看信,“嘿,来信了!”一把抢过就往外跑。
枪锋突然回过神来,站在原地并不追赶,叫道:“你给我拿过来,听到没有!”
“看看有什么!兄弟们帮你分析分析,你没经验,我肚子里这点东西够你学到28!”黑冰嬉皮笑脸的说,边说视线边不离开纸,那眼球都快贴到纸上去了,一下扫几行,念出声来:“也许——在执行任务的——那一刻,我和你——的命运——就已经交结了。妈呀,都感动得要哭了!”黑冰在纸上弹两下:“这文笔,像写诗一样,让天鸽过来还能对付对付!”
枪锋有些着急:“你别念了,快拿过来!”
“没事的,我看看,我妈来的信都让你们看好几遍呢!”黑冰不情愿的说。
“那不一样,快拿过来!”
“怎么不一样了,都是信!”黑冰还不撒手,边读边怕枪锋来抢,带着一丝提防。
正好,天鸽和赵国柱吃完饭也回来了,看到两人呈一条直线隔得远远的站着说什么,枪锋进一步,黑冰退三步,两人马上围了过来,想知道黑冰在看什么稀奇玩艺儿。
黑冰举臂抖动两下:“信……信,朱碧写给我们枪锋的情诗!”
“是吗!”两人也满是新奇,凑在那里看。
枪锋一脸无奈,也不要了,站在那里等他们看完。这三人边看边比划,吵吵闹闹的,竟然还为这封信的意思争论起来。
黑冰握着信说:“这不明摆着吗,人家要以生相许,只等着枪锋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别人可没那么说!”天鸽揣摩着:“她的意思是可以等,也就是说可以先做普通朋友,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黑冰拿征询的眼神问赵国柱:“你说呢,啥意思?”
“我……我不懂,我感觉你们说得都挺好的!”
“不对,绝对是想表达我说的那层意思。别看你天鸽收到这类似的东西多,但你理解能力有点问题!”
“我理解错不了!”
二楼值班室窗户“哗”的推开了,钟晨黑着脸大声说:“马上将信还给枪锋,听到没有?还在这里给我叫上了,你们是刚吃饭了想吐出来呢!”
“是!”一听声音,黑冰就赶快低头,将信往枪锋手上一塞,大步跑也似的走了。
枪锋将信收好,往寝室走。他在想用什么样的方法和语言给对方一个回复,钟晨冲他招手:“枪锋,你上来!”
枪锋忐忑不安的来到值班室,报告进去,说:“营长,你找我!”
钟晨不经意看一眼拿在他手中的信,说:“信看了是吧,这主要看你的态度,你是什么态度?明确了就好回复了!”
在这方面,枪锋成了弱智,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
“这么跟你说吧,明白些!想谈朋友、断绝来往、还是以普通朋友身份交往?只有这样,有了明确的态度才能决定回复内容!刚才那帮跟你叫嚣的小子都不懂,别坏了大事。我当然也不是太懂,但好歹是过来人了,你嫂子就是稀里糊涂被我骗过来的!”钟晨一脸幸福的笑了,自顾陶醉。
枪锋谨慎的说:“营长,我能不能考虑考虑!”
“嗯,考虑好了。不论哪种方式,都得你自己拿主意,我希望手底下的兵都是好汉,但绝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光棍汉。但我不会给你们提供方便,这是原则,回去吧!”
“是!”
“哎,等等!马上要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了,你给人家说清楚,别到时候引起误会!”
想不到营长这个时候心细如丝,枪锋知道营长关心他,但这件事必须得给对方一个回复,感激的说道:“谢谢营长,我会在训练之前将事情处理好的。”
钟晨看着枪锋的背影,在屋里踱两步自言自语道:“女追男,这玩艺儿不好弄啊,真是时代不同了!”
枪锋心事重重的往寝室走,其他人情绪正好和他相反,都兴高采烈的等着他回来,黑冰从凳子上一下弹起,赶快迎上去:“怎么样,想好给人家怎么答复了吗?”
眼前是一双双满是期待的脸,枪锋看一下,显得自己脸上更是挣扎之色了,摇摇头说:“没有!”
“那赶快想啊,不行那什么天鸽帮帮忙,解决一下技术难题!”
天鸽赶忙推让摆手:“这个难题我可解决不了,还是得他自己解决!”
“也是!”黑冰点点头:“万一被你这个小白脸抢去了呢,还是让他自己解决,我们参谋参谋!”
“你就行了吧,让枪锋安静一会儿,好好想一下,我们出去呆会儿!”天鸽善解人意的说:“黄蜂,走我们出去,让枪锋考虑一会儿!”
赵国柱慌忙放下手里的拖把,马上点头:“嗯,好!”
“不用出去了,我现在不用考虑!”枪锋很明白,现在自己的心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哪怕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呆着也静不下来。因为他的心被搅起了波澜,脑子里乱哄哄的,心就像被人锯了一节似的忐忑不安。到底该怎样才能处理好这件事,他找不到答案。
再训练的时候,枪锋真的做到了全身心投入,跑步像一阵风,射击像下雨,垂降像跳伞。他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但到晚上的时候还是会大睁着眼睛,这个问题纠缠得他不能安心。他本以为通过白天高强度的训练会让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晚上来临时会沉沉睡去,然而却适得其反。一直过了好几天,他都没有回复,不是逃避——他很清楚的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他的为人更不允许他这样做,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朱碧。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矛盾和痛苦折磨着他,他其实是欣赏朱碧的,欣赏她的性格,坚强中透着倔强,欣赏她的朝气,聪慧中有丝调皮。因为有了好感,他又不忍心拒绝,他怕伤害她,如果伤害了她,他也会受伤害。接受呢?他一点儿都不敢想,也不能想,条令规章都不允许,那是对所有军人的规章制度,他必须遵守!尤其现在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他所面临的生活,他需要面对的任务,他的未来……都不是朱碧能够想象的,他想委婉的拒绝她,说他所面对的任务凶险,时刻会有生命危险;说部队管理严格,注定就不能像常人那样自由。但一切都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想到朱碧,他无法说出口。因为朱碧也同样面临执行各种危险任务,那次劫持人质她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这些话显然不是理由,是站不住脚的理由。枪锋将好多拒绝的话都想过了,想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罗列,但一次又一次被自己反驳回去,到最后他才发现接受的可能性是零,而拒绝的合理性也是零……
眼看下一步训练就要开始,特战营将离开基地进行为期7天的营外生存训练。还剩一天,枪锋不得不做出回复了。他经过慎重考虑,给朱碧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表达了他的立场,不是拒绝,也不是接受,而是希望朱碧能将这一切默默的放在心底——因为双方时间和环境的不确定性,他们必须将这一切放在心里。他们没有时间写信没有机会电话,更不可能有其它活动。在枪锋看来,有些事明白以后是不需要说出来的,如果放在心里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或许能够证明一切,而时间更能告诉双方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将信交到营部的时候,枪锋长出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他不知道朱碧看到回信后会作何感想,她还会一如既往的坚持吗?
野外生存训练有7天时间,为了培养“大强度、高难度、多险度”的特种兵,特战营利用一切可以磨练意志和锤炼体魄的机会,将战士们个个锻造成钢筋铁骨。早晨8点,所有队员口袋均被掏空,现金和其它物品装进牛皮纸袋封存,背囊里的食物只有一公斤大米和五块压缩饼干,部队整装待发,准备登车奔赴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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