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10-30 14:58:02
老金“嘿嘿”一笑,说道:“谁说是近几个月的,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着话,拿起旁边的鹅卵石一敲,“当啷”一声衣服被敲出一个洞,这动静明显敲的是金属。
“铁衣服?”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洞沿,薄薄一层,缺口还有点刺手。
“铜的,是青铜护臂。”老金撩了点水,把洞口边的污垢小心翼翼的用手搓掉,露出断口,断口的颜色确实发青,“泡在水里太久,铜都快锈光了。”
“太久是多久?”我56年跟父母从陕西宝鸡来到乌鲁木齐,从没去过博物馆之类的地方,也没见过哪里有古玩商店,对什么文物啊青铜啊一点概念都没有。
日期:2018-10-30 17:01:30
“这是青铜的,又锈成这样,少说也有三千年朝上。”老金专心致志的用水把青铜护臂清理干净,露出整个护臂来,“能做护臂,少说也有三四毫米厚,太薄了没鸟用,以前北京琉璃厂出来的青铜器,面子上锈后,就再也锈不下去了,你看看现在这,不是泡在水里,也不会锈的跟薄纸片片一样。”
“三千年?老金你可别胡说,三千年的死人,骨头都朽成灰,更别说泡在水里了,你看看这手,跟活人一样?”对于老金怎么邪乎怎么说的品行我早习惯了,凡事不往神呀鬼呀上面靠他就难受。见他把死人手刚洗干净,我仔细一看,诧异道:“咦?这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旁边丁管教早就忍不住说:“你俩别在这白活了,指导员要找的是这个吧?是的话赶紧回,监里现在还不知道咋样了。”
我被打了个岔,心说确实得赶紧回去了,毕竟办公大院里面还困着一个“郭爱民”呢,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点头:“当然是这玩意了,指导员说的是异物,这东西异的不能再异了,走,回监。”
日期:2018-10-30 19:29:36
我们在窝棚里找了条麻袋,把死人手臂包好了,上了拖拉机就往回赶,一路无话,中午十二点多到了监里,却看见办公大院门口的拖拉机已经移走,大门敞开着,一个正在清理地上血迹的民兵同志告诉我们“郭爱民”已经被阿克烈他们用尼龙绳网抓住了,关在禁闭室内,阿克烈和杨指导员等干部在会议室开会,让我们回来后直接去会议室。
听说郭爱民已经被抓,我们长出一口气,二话不说带着死人手臂赶紧去了二楼会议室,一进门就见云雾缭绕的全是烟味,杨指导员和陈干事坐一边,阿克烈和一位老民兵坐另一边,老民兵叫萨比尔,年纪得有小六十了,是民兵连长,家里盖房子的时候我去帮过忙。
杨指导员抽着烟看了一眼我们:“有异物吗?”
“有,是一条死人胳膊,其他什么都么得了。”丁管教赶紧把麻袋铺在会议桌上。
杨指导员一下站了起来,盯着死人胳膊看了半响,估计被烟烧到手指了才忙把烟头掐灭,抬起头说:“老烈,你说当年被抓伤的牧民也变得跟郭爱民一样,这死人胳膊能抓伤人?”
日期:2018-10-30 20:07:08
阿克烈也在端详着,眯着眼睛说:“你能不能少抽点,比羊屎蛋还熏人……。我记得当年我阿克耶(父亲)在的时候,我那时候还小,部落里有个叫库尔的年轻人,也是在白毛河附近放牧,那会还没有那片萝卜地,绿洲上全是绿油油的青草,一天上午他赶着羊到我们部落,说脚底被抓伤了,疼的难受,要点药敷敷,阿克耶就给他熬了一锅紫草帮他敷上,然后他就赶着羊走了,我阿克耶跟我说,他脚底的伤明显是被人手抓伤的。”
“后来他也咬人?你亲眼见过?”我心说怪不到阿克烈一看到郭爱民那情形脸色就发黑,敢情早就见识过。
阿克烈点点头:“是的,后来就听说他发了疯,把羊全咬死了,羊都是巴依老爷的,带人去抓他,也被他咬死了,再后来305团场那边的乍得绿洲的部落,用一只活羊把库尔引导磨坊里才抓住,阿克耶抱我隔着磨坊窗口看到过。”
“后来呢?”老金也感兴趣了。
日期:2018-10-30 20:59:22
旁边老民兵连长萨比尔插口道:“后来都是我看到的,第二天是若啊砸阿依特(封斋),没杀库尔,还没到开斋,就开始死人,一天死一两个,我们部落把库尔烧死,烧成了灰,这下死的人更多,一天死三四个,我们搬走了。”
萨比尔的汉语差一点,带着浓厚的哈萨克口音,但我也都听懂了。诧异道:“部落的人都是怎么死的?是有什么传染病吗?”
“不不不,是老死的。”萨比尔见我们没听懂,很费劲的一字一句说:“一天里,头发、胡子、眉毛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变得很多很多,牙掉了,站不起来,走不动,躺着死,老死的。”
阿克烈点了点头,说道:“看到这只手臂,我确定郭爱民和当年的库尔是一回事,从封斋到开斋是三十天,三十天后开始死人,所以,郭爱民不能囚禁,也不能烧死,只能把他拉到雪山深处埋起来。”
我这才明白今天凌晨为什么杨指导员用枪指着阿克烈场长,也能理解,自己的七名战友刚刚被残忍地咬死,这边就有人要求放了“凶手”,换了谁也得气疯。
日期:2018-10-30 21:10:31
不过老民兵萨比尔说的话的真实度肯定毋庸置疑,首先,他和郭爱民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解救郭爱民,而郭爱民现在根本不算是人。第二,萨比尔是哈萨克人,说谎话是违反教义的,他又是远近皆知的实诚人,不可能说谎话。第三,附近的老牧民知道这事的人应该还有,说谎话也是白说。况且阿克烈也能证实这件事。
杨指导员皱着眉头,双手撑着会议桌沉默了很久,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莫合烟,用火柴点燃抽了一口,这时,我忽然看见桌上的手臂上的手指微微一动。杨指导员也看到了,微微一愣:“这胳膊也能动?”
旁边老金赶紧凑到跟前看了看,顺手拿起杨指导员的火柴,也擦燃了一根,燃烧的火柴在死人手上方晃了晃,死人手像触电似的猛地向上一抓,不过老金早有防备,手一抬,躲过了这一抓。
杨指导员吃惊道:“能动?又是火!”
老金点头道:“跟郭爱民一样,能动,用火能引它。”旁边阿克烈和萨比尔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萨比尔手扶着胸口颤颤巍巍道:“真主啊,这是魔鬼,是魔鬼啊……。”杨指导员和陈干事都听我讲过在白毛河郭爱民的情形,又亲身见识过,对此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倒也很快平复下来。
日期:2018-10-30 21:23:27
不过这样的情形也让杨指导员下了决心,咬牙说:“看来郭爱民就是被这只手抓伤的,老烈,你的心意我明白,已经死了七个,不能再死人了,但这七名同志不能白死,要搞清楚,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我刚才已经用电报向农七师师部上报了这里的情况,会后我再把新的情况上报一遍,让师部尽快派人过来,做最后的决定,如果二十天后师部没有指令或者派人来,我们就把郭爱民送到雪山埋起来,这二十天内,监里如果出了事,死了人,我一个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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