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挖了好几分钟,终于挖到了瓦罐。
“小心点,别挖破了!”我说。
老张点点头,继续从四周松土,不多久,捧出一个黑乎乎的瓦罐来。
那就是农村煨水的瓦罐,高约一尺,小口大肚,上面带有巴掌大的盖子。过去的农村,柴火也很紧张,烧大灶做饭的时候,就在灶膛的角落里,放两个装满水的瓦罐。饭熟了,水也开了,一举两得。不过瓦罐煨出来的水,通常都是用来洗脸洗澡,不是泡茶喝的。
老张把瓦罐放在地上,问道:“先生,你看这还能用吗?”
我蹲下来看了看,那瓦罐的盖子是个平盖,并没有任何密封处理,但是缝隙间灌满了泥土,盖子紧紧地粘在罐子上,密封效果应该不错。
“盖子揭开看看。”我说。
老张很小心地刮去沿口的泥土,揭开了盖子。
我捂着鼻子上前查看,只见罐子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片黑木耳。
“行了,带回去吧。”我说道。
老张又把盖子盖好,将瓦罐抱在怀里,和我一起走了回去。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招魂要在晚上,白天招不来。晚上九点过后,你们夫妻俩跟我一起去后面的水塘,就在水塘边招魂。为了防止不测,准备一张渔网,一只大公鸡,放在家里。”
老张点头:“先生放心,渔网和大公鸡,家里都有。”
张老婆子开始忙碌起来,准备我的晚饭。
我急忙说道:“晚饭不必酒菜,一碗素面就好。作法招魂,不宜荤腥饮酒。”
大家可能在电视小说上,看见某些道士和尚从不忌口,身上挂着酒葫芦手里拿着熟狗腿,一边喝酒吃肉一边作法,潇潇洒洒游戏红尘。其实,那是假的。
做阴阳先生的,做法之前都要忌口,从来不敢胡吃海喝。而且,每年之中,还有些特殊的日子,即使不作法,也得忌口。
张老婆子很是踌躇,在围裙上擦着手:“这样实在是怠慢了先生……那就等这件事过去,再招待先生吧。”
晚饭尊重了我的意见,一碗素面。
饭后,我要了张晓萍的生辰八字,洗手洗脸,整整衣服,点了香,念了净口咒,再念敕水咒,敕砚咒,敕笔咒,敕墨咒,敕纸咒,然后开始画符——招魂符。
做阴阳先生也不容易啊,一张符画下来,比宰牛都累!
符咒画完,稍事休息之后,已经是九点。
我对老张夫妻俩说道:“张晓萍的胎盘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最好用父母之血配合一下。就是刺破你们的手指,在瓦罐里滴上几滴血。”
老张夫妻各自点头,把手伸了出来。
我用随身带着的小剪刀,扎破了老张夫妇的手,让他们各自滴了十几滴血在瓦罐里。
然后,老张夫妇抱着瓦罐,跟我一起出门,摸黑走向屋后的水塘。
张家当然有手电筒,但是我没让带。招魂乃幽密之事,得悄悄地来,不能大张旗鼓。
那时候是冬天,水塘里无风无浪,一片安静。
我回头看了一下张家宅子的位置,在水塘的西南角,开始作法招魂。
画好的符咒,被我贴在瓦罐上,放在水塘边。瓦罐的盖子已经揭开,敞着口。
我站在瓦罐后面,轻轻地摇铃念咒:
“阳神返汝魂,阴灵返汝残。魂魄随吾召,急急附灵旛。元亨利贞,魂魄归形。五脏万神,不受死惊。回尸返神,永保黄宁。急急如律令。”
铃铛是我随身携带的吃饭家伙,叫做阴阳铃。阴阳先生和道士,都离不开这玩意。
咒语是招魂咒。
念过三遍咒语之后,我停了下来,退后两步默默等待。
老张夫妻,就站在我的身后。
无风无浪的水面上,忽然生起一丝丝白色的水雾,渐渐地,向着瓦罐方向飘来。
我心中一喜,看来招魂比较顺利。那些水雾,应该就是张晓萍的魂魄。
张老婆子有些害怕,往我身后靠了靠。
水雾渐渐凝聚成团,有牛犊那么大,在水面上兜兜转转,盘旋着靠近我们所在的岸边。
然后,水雾离开水面,飘向瓦罐,将整个瓦罐笼罩起来。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也只看到一团水雾,没看见什么恐怖的鬼影。
但是老张夫妻已经吓得不行了,在我身后瑟瑟发抖,衣襟簌簌作响。
雾气笼罩了瓦罐以后,便静止下来,既不扩大也不缩小。
似乎是张晓萍的魂魄在考虑,要不要钻进瓦罐里!
魂魄大多是糊里糊涂的,思维不像活人一样清晰,张晓萍犹豫不决,这也很正常。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鬼,也是这样。
我继续耐心等待。
忽然间,眼前的雾团之中,飘出一点绿光,嗖地向我脸上扑来!
日期:2018-10-17 22:52:31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一矮身!
那点绿光从我头上飞过,扑在张老婆子的脸上。
扑通!
身后一声响,张老婆子倒在了地上。
“孩子他妈!”老张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来扶。
我回头一看,张老婆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手脚在不住地抽搐。
家鬼害家人,果然没错,张晓萍附体她老妈了。
日期:2018-10-18 19:49:51
老张吓得跪倒在地,抱着老婆子的身体又摇又晃,然后抬头问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就是你女儿附体她妈妈了。把人背回去吧,我会处理的。”我很淡定,因为这种事以前见过,而且我有预防。
老张愣了一下,急忙扶起老婆子,背在身上。
再看刚才的那一团雾气,这时候正在消散。
我抱起地上的瓦罐,和老张一起返回。
回到张家,我让老张将老婆子放在门前。
然后我回到屋里,将渔网放在水桶里,宰了大公鸡,把鸡血滴在渔网上。
提着血渔网来到屋外,张老婆子还在抽搐,但是睁开了眼睛,嘴里嘀嘀咕咕的。
我问老张:“你老婆在说什么,听清楚没有?”
老张也在颤抖,说道:“她、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像晓萍……她说、她说……水塘里的水,会吃人……把她吃了!”
水吃人?
我点了点头,在张老婆子身边蹲了下来,扭过脑袋,将耳朵凑上去,打算仔细听一下。
可是没想到,张老婆子忽然爆发神威,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啪!
“卧槽!”我避之不及,左脸一阵火辣。
尼玛,我这分明是送脸上门啊!
老张急忙按住老婆子的手,关心地问道:“先生,你要不要紧?”
“不要紧!”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提起身边的血渔网将张老婆子罩住,喝道:“作死啊,别动!”
血网加身,张老婆子剧烈一抽搐,随后手脚用力挣扎,嘴里叽里呱啦地大骂,但是却又含混不清,不知所云。
我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根四棱拷鬼棒,在张老婆子的额头上一点。
真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张老婆子立刻不动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里一片畏惧。
拷鬼棒,道家专用法器,和天蓬尺桃木剑一样,具有克邪驱邪的功效。我这根拷鬼棒,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也使用多年了,自然是有些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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