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心理治疗师,谈谈我见的那些命案》
第30节

作者: AI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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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父是个好吃懒做一直没有结婚的无赖,酗酒、赌博全都在行。没有好女人愿意嫁给他。而从生父嘴里,孟祥辰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当年并不是母亲和他偷情,而是养父找到生父,两人合计做局,让生父借着酒劲儿奸污了母亲,事后养父给了生父一笔小钱当做报酬。既满足了养父要孩子的愿望,又把黑锅成功地甩给了母亲,养父落个“好人”的名声。
  那一刻,孟祥辰所有的世界都坍塌了。虚伪而卑鄙的养父,没有人味儿的生父,可怜的母亲。他逃离了那个村子,再也没有回去。后来,母亲在他出国的时候病故了,他没有回去,他没法面对那些丑陋的嘴脸。
  他痛恨养父那样虚伪的老实人,可是潜意识里,他却忍不住模仿他,做一个老实人能拿到的好处太多了,所有人都会莫名地同情他,给他便利。他也痛恨生父那样的无赖,为了钱能放弃亲情、放弃做人的底线,可他也忍不住模仿他,放弃了底线之后,就再也没有心理负担这一说了。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攥在手里的钱是实实在在的。他可怜母亲那样的女人,却从心底里鄙视所有的女性,她们都是软弱到任人宰割的物种。

  “实在无法理解,虽说模仿是人的天性,但只有孩子才会刻意模仿。而孟祥辰知道他身世的真相已经是成年之后了,怎么还会去模仿他讨厌的人?”我问韩牧之。
  韩牧之笑笑:“像小敏一样,PTSD,每个人受创伤后的应激障碍是不同的,孟祥辰在刺激后心理发生了严重退行。”
  “退行?”我恍然,“也就是说他过往的世界观完全被摧毁,他退行到了孩子的心理,无措、茫然,这个时候,带给他强烈刺激的生父和养父都成了他模仿的对象,尽管他厌恶他们,却不得不模仿他们?”
  韩牧之点头:“就像一些家庭有了二胎之后,大孩子很有可能会退行,比如像小孩一样说话,或者尿床,把自己降到和新生儿同样的心理年龄,以寻求父母的关注。又比如有的女人因为中年危机产生焦虑,会退行到青年时期,过度购买明显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服饰等等。”
  “果然是权威。”我由衷赞叹,“那孟祥辰的案子就算结了吧?”

  “基本没什么难点了,剩下的就是丨警丨察那边的事了。”韩牧之拿过一个文件夹对我说道,“对了,有个案主转给你,我面接了一次,但是她提出来换个女的咨询师。”
  我有些不可思议,大部分来访者都是冲着韩牧之来的,经常有预约不到号的亲自跑过来恳求,竟然还有要换他的。我接过来,陈女士,28岁,主诉,“恐脸症!”我不禁念了出来,“是害怕看到脸吗?社交恐惧?”
  “不是,她这个恐脸有点特殊,不是社交恐惧,”韩牧之耸耸肩膀:“是疑病的一种,她整天担心自己会毁容。只要照镜子,就怀疑鼻子塌了,嘴巴歪了,哪哪都不对劲。甚至很害怕看到自己的脸。”
  “她整过容吗?”我问道。
  “keypoint(关键点)。”韩牧之答道,“就是因为整了两次,才得了这个病。不过她现在对整容深恶痛绝,再也不想整了。”
  “难道她整残了?”我问道。
  “我看过她整容前的照片,说实话,是我见过最成功的,漂亮了不少。整前很普通,脸有点大。但整后每个部位都变得悦目。她自己也承认整得漂亮,但就是觉得害怕。至于原因,我还没问出来。”
  “那化妆对她来说可煎熬了。”我叹气,这世界真是奇怪,我们以为是常人常理的事,总有那么多意外。
  “是,她自述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简直不敢照镜子。我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然后说自己有些问题不方便对男咨询师开口,要求换人。”韩牧之微笑,“这也是我职业生涯里第一次被人嫌弃。”
  “你都搞不定,我更没谱了。”我翻了翻档案,就是第一次面接时的一些心理测试及分析,没有更直观的问题或数据,“信息量好少。对了,你有她照片吗?”我十分好奇,是张什么脸还能让自己怕成那样。

  韩牧之拿出手机:“可以试试搜一下微信。”韩牧之搜了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果然可以查到,陌生人还能看十张照片,韩牧之点开指给我,“就是这个。”
  我仔细看了看,没看出端倪,看起来很正常的一个女人,五官也很端庄秀丽。我同意了韩牧之的要求。可是却一直没收到她的预约电话。
  之前答应白队去滨海分局做的讲座,时间马上就到了。我每晚都得在驿桥加班整理案例,韩牧之都会等着我,给我带点宵夜。让我加班的晚上,不会那么孤寂冷清。
  讲座在周五,来了不少听众,白队向我介绍了几位领导,我晕头云脑的也记不住谁是谁,只记住一位姓“梅”的领导,因为这个姓很特殊,他又在一众丨警丨察里格外英俊挺拔,所以记得牢。
  我以绘画分析作为侧重,毕竟对于丨警丨察来说,通过绘画了解分析犯罪心理,是对现有犯罪心理学的有效补充,也最实用。只是我没想到,讲座格外成功,以至于又增加了几场。
  一个下午,杨意泽带来一个陌生人到了驿桥,向我介绍:“辛姐,这位是南城东坪监狱教育科的许警官。”
  我有些诧异地和他握了手,许警官直接表明来意:“辛老师,之前我们政委听过您的讲座,很受启发,回来之后我们开会决定,能不能请您为服刑人员进行艺术治疗呢?”
  我愣住了。给服刑人员进行艺术治疗在美国是有的,并不罕见。可是我心里有些打鼓,服刑人员的心理状况是比较特殊的群体,而我并没有此类相关的经验。我把我的顾虑说了出来。

  许警官说道:“我们也讨论过,这是一次尝试。所以我们都在摸索,没经验不要紧。听说国外有这样的方式,国内也有几家监狱开始了尝试。我们现在给服刑人员进行的教育,主要是理论知识,相对枯燥些。而艺术治疗更加趣味性,对于服刑人员的心理矫治效果可能更好。”
  我考虑了两天,在韩牧之的强烈反对下,还是答应了。我的骨子里,终究是有种“拧巴”的东西,可能就像陆曾翰说的,姐姐是通才,而我比较“专”,对于专业里的任何一点陌生的知识,都要去探究。
  想到陆曾翰,我甩了甩头,近一个月了,我拼命地用忙碌来忘记这个人,可是忘记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反而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可真是没出息透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定了定神,给Katherine发了封电子邮件,她有过给服刑人员做艺术治疗的经验,请教她是再好不过了。
  又是一个独自看方案的晚上,莹莹推门进来,看我还在台灯下工作,莹莹有点愣:“可乔姐,你还没睡?”
  我抬头看了看表,“都要十二点了,你和杨意泽干嘛去了这么晚?”
  “我——”莹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目光看着我很飘忽。
  “怎么了?”我站起来,拍拍莹莹的肩膀,“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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