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明白凶手是不愿意耗下去的,时间越长,对他的腿伤越不利,不仅不能得到妥善的治疗,还有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症状。假如他的伤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的话,到了天亮,他不死也会重伤。如果天亮前他还跑不了,那就等着被抓好了。天一亮,有很多人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只要一个电话报警就可以解决一就算别人看不见,林羽菲也会看见,因为她每天一大早都要来这里帮燕风做现场勘查。
所以,凶手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而想要离开,就只能是让燕风陷入幻觉。
实力的强大让他轻视了燕风,而燕风先发制人的策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重要的是他绝没有想到燕风的意志力是如此之强,尽管已经被幻觉围绕,却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没有完全受到控制。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需要超强的意志力。燕风的表现不禁让他钦佩,可是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多少年来一直想要做的事。为了这件事,他可以不惜一切,佛挡杀佛,神挡弑神!
“快出来吧!你会流干了血的,和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一样。”燕风又道。雨已经停了,他虽然浑身湿透,吹着阴寒的山风,可是却感到热汗淋漓。他知道那是他拼命抵抗幻觉造成的。对方运用特殊的自然力量对他实施了心理控制,他的大脑已经接受了不良信息,可是他必须拼命命令肢体不执行大脑发布的反应指令,这等于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有好几次,他差点在恍惚中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但终于都被他咬牙顶住了。
这是意志的较量,也是体力地较量,他输了就是死!又一甩头。把头上的汗珠甩掉,不过是稍一松劲。燕风差点心神失守,好在他再一次及时阻止了自己,眼睛盯在大石处一瞬不瞬。
“我出来了,你不要开枪。”大石后有一个人出声了。
燕风有点恍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那个人的声音也嗡嗡地激荡着他的耳鼓。这声音如此熟悉,他听在耳朵里很是受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大石后走出来一个人,高矮适中、身段凹凸有致,一张脸甜美清新,看着就让他那么舒服,正是那个时时会乘他不备,偷偷出现在他脑海里地玲珑。她穿着一件保守型的白色睡衣,赤着一双骨肉均匀的脚丫。站在大石边上对他笑。
这一刻,燕风突然发觉自己非常想念玲珑,似乎她的名子就埋在他心底的浮沙下面。还以为埋藏地好好的,其实只要一阵微风过。她就在他心底浮现了出来。
从两阶山回来后。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主动见过她,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林羽菲说的对,他是个爱无能者,他怕他放不下对乌拉的歉疚,那样又如何给玲珑以完整真诚的爱呢?她那样纯净善良的女子是应该被别人捧在掌心的。
因为林羽菲的关系,玲珑和他“遇到”过几次,她表现得如此大方,倒显得他心里有私。可他确是有私地,只是他不能说出来。现在突然在这平台上见到她,他很想冲过去抱着她,告诉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寂寞和犹豫,请求她给他一点时间,至少他要给乌拉一个交待。
“燕风,到这边来,我很怕。”玲珑的脸上出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她又是惊惶、又是孤单、又是倔强地神情。或者就是这个神情让燕风对玲珑一瞬间就生出了好感,想帮她、保护她,同时也从她那里获得温暖和轻松。想到这儿,燕风轻声了一声玲珑的名子,向前走了一步,感觉周围地幻像全消失了,全世界不过就是一个玲珑而已。
“别拿枪对着我,扔掉吧。”
燕风模糊地应了一声,向前又走了一步,手一松,就要把枪扔掉,但就在一瞬间,他紧绷的大脑发出一个信息,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玲珑不可能在这里地,即便在,也不会穿成那副模样,又是幻觉!凶手利用了自己感情上最软弱的地方。可是,她真的不是玲珑吗?为什么她不是?
“别动!”他大喊一声,借由声音让自己清醒点。
“我要到你身边去,为什么要拒绝我?”玲珑伤心的问,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迈步向燕风走来。
燕风不住的后退,因为他的脑子又混乱了,他判断不出眼前的是不是真实的。如果这是幻觉,他开了枪就一了百了,如果这不是幻觉,他的痛苦就会永无尽头。他一直叫着让玲珑退后,可玲珑就是不听,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的一下,不断向后退的燕风的脚跟磕到了地面的一块石头,尖锐的疼痛感立即冲进了他的大脑,眼前的玲珑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似乎不是真实的。也可能是凶手受伤后巫力变弱了,对燕风的心理控制力在下降,所以才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象,使已经开始无法自控的燕风又恢复了一些神智。
“别再过来,我会开枪的。”燕风力图表现得冷酷一点,“我们丨警丨察有纪律,不能随便开枪,但如果你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地击毙你。”
“下得了手就打死我吧,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来一次解脱。来吧,开枪。”玲珑一脸决然,眼睛盯着燕风的左胸,脚下的步子不停。
燕风蓦地举直了手臂,枪口对着玲珑的脸,但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她是玲珑啊,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对玲珑下手。就算是面前的女人真的是由黑衣凶手变幻而来,他还是不能对玲珑开枪,况且如果她不是玲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他记得她眼神里那种自己伤心却拼命想安慰他人的神气,那让他的心都融化了,所以他宁愿判断失误,自己被杀,也不能伤害玲珑。
第六十六章 柳叶(下)
“燕风!”一个女人的大声喊叫着:“笨蛋开枪!”
感觉脑海中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似的,燕风一凛,再度看向眼前的人。哪里是玲珑,分明就是那个凶手--高大的黑衣男人、整洁漂亮的大手、风帽下看不见的脸!
他举枪,可是却来不及了,因为凶手离他太近了,一揉身就挤到了他的身边。燕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一麻,手中的枪已经落在了地上,同时左胸口被狠狠打了一下,开始时感觉很烫,像被火烧了一样,之后就凉凉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挖走了,非常疼,可是也让他瞬间惊醒。
就算心脏被挖也不能放过凶手!这是他清醒后,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此时凶手向后退了一步,但行动不太利索,燕风借机合身扑上,拦腰抱住就是一记缠摔。
可是凶手虽然因为受伤而实力大减,但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加上燕风之前为抵抗幻觉的控制体力消耗过大,这一摔竟然没有成功,只是把凶手身上所穿的那件长袍的口袋撕破了。趁着这个失误,凶手如同一只夜的幽灵般迅速远遁,从一处山崖逃离了,虽然动作慢了很多,但对于正常人来说仍然不可思议。
“快去追,别让他跑了!”燕风指着凶手逃离的方向指喊,也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燕风,你怎么了?”林羽菲跑了过来,关切地问。
此时的燕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再看一眼周围,什么车祸现场,什么男孩女孩。全都失去了踪影,这一番意志的较量竟然打了个平手。虽然凶手受了伤。但还是拿走了那颗珠子,而他则保住了性命和一点意外的线索。
珠子在他紧挨着心脏部位地上衣口袋里,刚才凶手宁愿赌上性命、也要冒充玲珑来拿回珠子,可见那珠子是极其珍贵的,可珠子究竟有什么用呢?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丢了好几天凶手才发现?
“喂,你露点了。”林羽菲指了指燕风地左胸,抿着嘴笑。
燕风很奇怪林羽菲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但还是顺手捡起丢在附近地雨衣,仔细的穿在身上。他的衣服在左胸处有一个大洞,破洞的边缘摸起来湿湿、凉凉的,似乎有冰融化。再看他地胸部皮肤,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又疼又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会把自己捂成西瓜霜的。”林羽菲动手扯燕风的雨衣,开着玩笑,“你好像受伤了。我给你检查一下,我可是医生。放心。如果你的名誉受损。我会负责的。”
“你是法医,解剖尸体的。”燕风伸出右手。才不信诸如什么负责任的话。林羽菲一贯对人生抱有游戏的态度,对于男人不过是调戏着好玩罢了,“手腕上的伤和胸口地一样,您可以在这里鉴定。”
林羽菲一手握着燕风的手腕,一手拿着自己带的手电照着伤口,边检查边说道:“孤男寡女在雨后地深夜,独处于山崖下的某处吸丨毒丨疗伤,听来让人浮想联翩啊。怎么样,燕大爷,您就从了小女吧--咦,是冻伤。不会吧?”她凑近了燕风手腕上地伤口,仔细地看了看,还努力的嗅嗅,“怎么会是冻伤哩?可是真地很像冻伤啊!”
“那就对了。”燕风抽回手,终于亲身体会到那种人体速冻的滋味。大概因为温度太低了,在皮肤感知到低温的一刹那,会有烫极了的感觉。这滋味真是极端,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什么事对了?”林羽菲两眼闪闪发光,看来有些兴奋,似乎听到了什么医学奇迹一样。燕风心里有点乱,想一会儿再和她说今晚的事,只得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这儿了?”
“幸亏我来这儿一趟,不然天一亮,本地的报纸就会刊出头条消息--警界的刑侦希望之星,年轻警官燕风殉职于山崖平台上,死因不明。此地不久前曾经发生过情况诡异之车祸,而燕风警官死前有激烈挣扎痕迹,鉴于其左胸的衣服被人抓破,已经露点,估计曾经受到杀手的性骚扰。”林羽菲似乎觉得好玩,一直笑,聪明的没有追问冻伤的事。她生于丨警丨察世家,很明白有的机密是不能外传的。
事实上,晚上她被一声不同寻常的巨雷吵醒后就一直睡不着,闲极无聊之下,她发现燕风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想给他做做免费心理疏导,治疗一下他心灵创伤。她从小说爱管闲事,为人热情仗义,又因为和玲珑格外投缘,所以很想帮助这两个人尽快摆脱僵持的状态。
他们住的地方是当地警方给安排的,虽然她和燕风的住处不在同一栋楼内,便窗户是相对的。她来到燕风的房间,发现门没有锁,但燕风和那套他每天下崖时要带着的兼备都不见了。她立即意识到燕风是怕风雨过后证据湮灭,所以冒雨去现场了。她很自责没有像燕风一样想到这一点,看到下雨只想着怎么玩得高兴,根本没有考虑过证物的事,于是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拿了装备来支援燕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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