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接着说：“美国人想卡住我们的南线石油咽喉，扼制我们的和平崛起；小日本想夺走我们的春潮油气田，如能做到，他还可以拿掉俄罗斯北线石油的牌，最终收回他们所谓北方四岛领土；台独势力是要引狼入室维护他岌岌可危的统治权力；俄罗斯重新崛起的希望也在石油上，他要利用石油资源取得对相关局势发展的控制力，在这次危机中，俄罗斯可能在南线石油上隔山观虎斗甚至推波助澜，但他是不会愿意看到东海油田真的被日本人拿到的，在西线石油问题上则可能与我们形成某种一致；
　　欧洲首先会扮演和事老。中国近年已经是欧洲的大市场，我们在拉动他们的经济。美国仍然是我们最大的出超市场。中美欧的政治关系要被这个经济基础所决定。但是，美国奉行的单极主义压迫盟友的政策，已经让老欧洲们难以忍受了。所以，在能源这个局部上，如果我们这次危机应对方案的第一步能够比较顺利，就是说，美军最初的嚣张锋芒能够被锉减一下，后面我们和他们采取某种联合行动就有初步可能。
　　美日这次逼到了我们头上，我们的一些友好国家和大部分中间力量，美国的和平力量，日本的对华友好的力量，台湾军民要求国家统一的力量，都在看我们如何应对，应对得如何。
　　我们这次不能再退了，也不必退。
　　冷战结束，新的势力范围重新分配完毕，世界局势进入相对稳定，越大的资产阶级越不要打仗；最大的资产阶级，也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就最不愿意打大仗，特别是能够砸烂他家里的工厂的大仗。从这个根本意义上说，美帝仍然是纸老虎！”
　　“说得好！”总书记继续踱着步，“这是事情的主要方面。另一方面，要他不打也不行。他总是嫌自己的地盘还小了点，总是担心别人会超过他，害怕别人崛起之后就会反过来压迫他，嘿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他还是要不断地搞摩擦，不断制造事端，要你这里退一下，他那里进一下，这就是小打。要他大打，他怕，要他不打，他不甘心。他就不断地小打一下。
　　他要维护他的既得利益，这一点决定他不敢大打；他又不满足于他的既得利益，这一点决定他不会不打。”
　　“中国的国防实力，原子丨弹丨还是丢得进美国的，我们是有资格炸到他的工厂的几个国家之一，不是伊拉克、伊朗。所以，美国是不敢和我们大打出手的。但是也必须承认，大打，我们可能打不赢，我们能够炸到他，却还不能炸烂他。他倒是能够炸烂我们，不过有人拦着，不让他乱炸。这人就是他自己。他那里资产阶级当政，现在全球化分工，我们既是市场，也是生产分工环节，炸烂我们，他自己的经济也会垮掉。所以有人拦着。美国大部分人是要和我们往来的，这是主流；军火商是少数人，是支流。
　　问题在于，主流有时也要打仗，打小仗，小打一下。做生意，正常手段满足不了他的扩张胃口，要用打仗的手段辅助一下。列宁说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腐朽阶段，是战争根源，这话到今天也没有错。帝国主义就是要用武力掠夺利益，只不过，在列宁的时代，战争是掠夺的主要手段，到了我们这个时代，武力降为攫取利益的辅助手段了。”

　　“小打是实质。作用有两个：一是长期威胁，把你拖进军备竞赛，逼迫你把大量资金从国民经济再生产循环中抽出来投入军备，遏制你的和平崛起，二是在某个关键点上搞一个突发事态，逼你在某个重大问题上后退让步，今天的事情，很可能从前者发展到后者。

　　小打也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真的打一下，听得见响的，二是武力威胁一下，大兵压境，不一定听得见响，你一退，他就赢了。武力威胁，能模糊威胁最好，前几年模糊政策唬不住人了，改成清晰政策，现在清晰政策又唬不住了，就赤膊上阵。今天，他就可能赤膊上阵。

　　事情已经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他不仅不让你崛起，还想不让你好好吃饭，今天打上门来，气势汹汹的，连一碗豆浆都不让你喝完呢。”
　　“小打是实质”。总书记拿出了基本判断。在座的人也都赞成这个判断，这个基本判断是后续决策的基础。站在这个基础上，决策的要点已经浮现：不退，也不必退。但是，小打要打赢，至少不能打输。进一步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不输？
　　*副总理插话说：“美帝还不是想打烂我们，而是要扼制我们的发展。这次他们搞的“扼制咽喉”演习，就是拉开架势，显示力量，逼我们退让。我们一退，马六甲海峡就被美军扼制，周边国家就被他们鼓动起来彻底抢走南海油田，连同通过马六甲的中东石油，都被他们控制、被卡断，那样的话，我们的经济增长就要减速，这还不包括对其他战略方向影响的损失。这样，美帝就实现了控制我们发展速度的目的。”

　　总理接过来说：“而且，那样一来，台湾的能源供应也完全被美国控制，即使台湾岛内的健康力量占了上风，也无法摆脱美国的控制和影响。台湾的政治生态将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和平统一就很难实现了。这是美国人这次行动的主要战略目的之一。
　　不过，他这样干，还妨害了另一个人的基本利益。日本不会同意被美国卡死资源，相反，他还要从美国人手里夺回能源命脉控制权，还要从我们手里抢走东海油田。他是挑唆这次台湾独立事件的始作蛹者。”

　　一位政治局常委插话说：“日本其实也是不能大打，也是要小打一下。不同的是，他的小打是要打谁？不一定只是要打我们。一般情况下，日本为虎作伥，帮着美国打弱小国家，掠夺利益，分一杯羹。在这些利益只是残羹剩饭的时候，特别是美帝国主义进一步威胁到日本自身的资源饭碗的时候，他也可能转过去，打美国人。
　　日本的要害始终是资源问题。二次大战，这是日本发动战争的原因，为了这个他和美国人大打了一仗。到今天，这个根源并没有消除，不过在形式上，就是总书记说的，改大打为小打、武力威胁了。从今天的事态发展来看，他不仅要威胁我们，还要设法威胁美国人。过一会，说不定他还要表演点惊人之举。”
　　政治局委员、对日谈判代表团团长说：“联合日本抗击美国的政策还是不能丢。有所失才有所得。日本人要的是资源。只要我们肯把南线的舍一块给他，就能争取打消他在东海春潮油田上铤而走险的念头。南线是咽喉，管着大家的石油，他无法和美国人利益一致；东线的油是我们的，他就很可能和美国人沆瀣一气对付我们。所以，我们让南边的保东边的，就打破了日美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态势。这样，也就拿掉了日本对台独势力的实际支持。”

　　国防部长说话了：“美国人要打破现在的稳定，日本也是要打破现在的稳定，建立有利于自己的新稳定。牺牲一块喂给他，可能让他暂时满足，也可能激起他更大的欲望和野心。历史的经验表明，对法西斯主义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慕尼黑协定前车可鉴。”
　　室内的气氛有点紧张。对日强硬和妥协的两派意见又要交锋。听到国防部长把自己比作妥协误国、纵容法西斯的张伯伦，代表团长的脸又开始涨红，语气不善，开始反击：“要打破这个现状、破坏稳定的人还不止是美国和日本，还有我们内部的一些同志，也要这样干，非要不自量力铤而走险，把老虎偷偷放出去，只怕这潘多拉的盒子一开，新的拿不到，原来的也保不住了！”
　　大家明白，这话直指上次政治局会议否定了的《中岳岛计划》，并且指责军方没按决议办事，暗中放纵了那条船那些人。锋芒逼人，只怕国防部长又要摔茶杯了。一位政治局委员打圆场道：“那条船是上次开会前一周就自己拔锚启航了嘛。而且，他们的领袖人物还被我们扣着嘛。”
　　就在此时，机要员匆匆进来把一份最新情报递到总书记手里。情报简短：美国刚刚发射了20枚洲际导弹，落点判断是上海。总书记的脸色迅即阴暗下来，把情报递到总理手里，接着浓眉一扬，声音冷静而坚决地命令：
　　“把那个人放了。”

五 小打和比划 230

　　230
　　美国空军1号。
　　登上了这架飞机，脚下有点空荡荡的。飞机一直超前飞，超前飞，美国总统突然心生一个强烈愿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飞机降落地面，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和平的大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切本来都不应该发生。
　　总统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嘲笑。这是怎么了？无与伦比的强大的美利坚合众国，他的三军统帅怎么突然间会有一丝软弱？
　　冰水一般的理智重新回到心中。总统略一思索，心里明白，刚才打出去K31这张王牌，就意味着除了核武器，美国已经精华尽出。
　　美国的实验室里还有一些东西。酒柜之所以叫酒柜，就是因为他那里永远都琳琅满目地摆着很多瓶酒，有的好喝，有的不好喝，有的还不能喝，有的只能看不能喝，有的只能喝不能看，还有一些只是空酒瓶，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它们有一个共同点：每一个都是袋鼠慷慨激昂地向国会要经费的好理由。

　　K31无疑是只能喝不能看的神秘好酒。×年前去世的里根总统靠的是几瓶只能看不能喝的酒——还有几只根本就是空酒瓶——叫什么星球大战的，搞垮了邪恶帝国苏联。
　　到了自己的时代，美国真真假假神神秘秘的有许多瓶酒和酒瓶，都摆在酒柜那里。
　　对日本，是要给他一个真实的削弱实力的教训，日本只懂得实力。这是美日两家的事，要暗中进行。社交沙龙众人面前，有两个剑拔弩张表情傲慢的人突然相约去地下室一趟，许久，两人上来了，其中一位鼻青脸肿，但是满面谦卑的笑容诚恳恭顺地跟在另一人的后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失了。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
　　对中国不能真打。美国的全球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都需要中国的合作，这是利益基础。从性格上来说，中国是一个识利害知进退的君子，态势造成，中国人自己就会审时度势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不能真打，一旦翻脸，中国人会悍不畏死血战到底，像日本人那样半截子就无条件投降的事是没有的。
　　对中国要造成压倒性的态势，取得军事上的小胜利，让中国人审时度势作出明智选择，然后美国就可以取得政治上的大胜利。中国人的说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能打大了，也不能不打。小打，更确切地，是叫比划。
　　现在，不顾高脚杯的反对，美国已经轰轰烈烈地把所有能够看的酒和酒瓶都一股脑搬出来亮给了中国人，哼哼，也用中国人的话说，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