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2-15　18:11:51

　　（一百一十七）
　　火车上，林小红与我并不多话，目光倒是深邃起来。除了早饭，一日两餐都是与他一起吃的。火车上空间狭小，目光也无法远大，所以动不动目光就移到林小红身上。
　　夜半醒来，林小红就睡在我左手边的铺位上，看着好近，触手可及，看着看着，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铁道旁的灯一闪一闪地照着他的脸，显得有些暧昧。在火车上的两天，我基本是白天睡觉，晚上醒着。
　　终于进入E市的范围了，早上睁开眼，从车窗望出去，白茫茫地一片，我问林小红，“这是不是就是草原了。”林小红说：“是啊，白雪覆盖着的草原。”
　　火车继续走着，一路风景依旧---白色的荒原。我想着，以后我就要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个荒凉的地方。想着不知不觉地哼起《苏武牧羊》来，越哼越大声，车厢里的人朝我望着，不时有人笑起来。此刻，才觉得我失态。
　　林小红说：“看来你喜欢唱歌嘛，等到了E市我们去唱唱。”

　　我说：“我不会唱歌，KTV就去过一两回，都是只看不唱。”
　　“那你刚才不是哼的么？”
　　“《苏武牧羊》，汉人到了塞外唱的悲惨的歌曲。”
　　林小红吃吃地笑着，说：“没有你想的那样艰苦，不是要你去充军，在北方过惯了你就会觉得还不错的。”
　　“牛羊肉不错吧。”

　　“一会中午就请你吃去。”
　　。。。
　　下了火车，据说有零下二十多度，我也不觉得冷，吸了口气，感觉鼻子被粘住了。在广场上等车的时候，林小红望着我说：“你的睫毛长霜了。”我眯着眼睛一看，果然白白的。
日期：2009-12-15　18:43:54

　　（一百一十八）
　　林小红在E市的朋友挺多，基本都是江苏人。 对于我的到来，他们都不知道，以至于我进门的时候还有人只穿了个棉毛裤在客厅里玩。林小红对那人说：“这是今年新分到我们办事处的小莫。”
　　那人回房间穿戴整齐后便向我招呼。姓王，林小红的老乡，南通人。我仔细打量着这屋子，三室一厅，我没有来之前他们两个外加我们公司的另外一个人住。我问林小红我住哪，他说：“先住我的房间，我和小王先挤下吧。”
　　我把东西放到林小红的房间后，他就招呼我出去吃饭。林小红说：“走，请你去吃牛羊肉。”
　　酒店包间是预定好的了，他的一帮老乡们来给他接风。同样，对于我的到来，他们也很吃惊，便对林小红说：“来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做个准备。”林小红说：“都是公司同事，准备个什么。”
　　林小红向我们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各位，他说：“小莫比我们小那么多，喊你们叔叔该是合适的。”我听了，在那里笑。小王说：“那你是不是打算收小莫做你徒弟啊。”林小红说：“那要看这个徒弟敬不敬我酒了。”

　　在大家的起哄中，我敬了林小红一杯白酒，喊了声“师傅”。又闹腾了会，我不胜酒力，开始迷糊起来，望着桌上的牛排羊排，也吃不下去了。酒这个东西，不但不好喝还误事，浪费粮食。
　　这顿饭闹腾了三个多小时，临近结束的时候，我的酒慢慢醒了，开始大口吃喝起来。林小红说：“在家是吃不到这么好的牛羊肉的，多吃点。”
　　吃完这顿回去在电脑桌上趴了会，晚上的饭局又开始了。
日期：2009-12-16　16:07:03

　　（一百一十九）
　　晚上为林小红接风的是他的一个客户，大家都喊他黄总，是个煤矿上的副总。一进包间，林小红便和他寒暄起来，寒暄过后，黄总看着我，笑嘻嘻地问道：“小林啊，带秘书啦。”林小红说：“我们公司的同事，今年刚分过来的。”

　　说罢，便向我介绍起另外的几个人来：黄总夫人，物资部的小谢。大家坐定后，黄总问：“小王呢，过了年怎么没有见到他。”林小红说：“他马上就到。”
　　我挨着黄总夫人坐着，由于生分，我话不多。黄夫人问我：“小莫今年多大了？”我想了会，说：“27了。”黄夫人说：“该是属狗的吧，比我儿子大两岁。”。。。就这样，我们两人扯上了。
　　隔了一会，小王过来了，向大家问好之后，便挨着我坐下，就着我们的话题谈论起来。忽然之间，小王来了句：“黄夫人，你可知道，小莫可是林总的徒弟呢。”
　　黄夫人笑道：“这样的啊，刚才没有提起嘛。”说完，便用手捅了下黄总，说：“原来小莫是林总的徒弟，呵呵。”

　　黄总看着林小红说：“小林啊，刚怎么不早说呢，还只说是同事呢，不过她喊你师父也不吃亏，你大她那么多。”
　　小王说：“刚中午时候收的徒弟，改天让小莫摆桌酒，正式认师父，哈哈。”
　　大家仿佛对这八卦话题都更感兴趣，一句接一句地拿着我和林小红开起了玩笑。黄总说：“一会要多敬你师父喝几杯，这样才能多教你点事情。。。”
　　我一时不晓得怎么回答，只在那里笑着，看看林小红，他也只是望着我笑。
　　上了几个菜后，饭局正式开始，像这种场合，说是酒局比较恰当。服务小姐按个地给我们倒酒，倒到我的时候，我说：“倒一半就好了。”黄总说：“小莫该多喝点，倒满！”
　　黄夫人说：“小莫还小，少喝点。”

　　“认师父嘛，心要诚！”黄总接过酒瓶，亲自给我倒满。我也不好推脱，想着，一会去洗手间吐吧，否则肯定醉。
　　觥筹交错，一杯下肚，我推说去洗手间。吐酒的滋味真不好受，恨不得把胃掏出来洗洗。
　　回到座位上，小王问我：“还行吧！”
　　我说："快不行了。”
　　林小红对着黄总说：“小莫今天中午喝了不少的，不要再喝了，黄总您看行不。”
　　黄总握着酒杯说：“师父这杯一定是要敬的。”说着，又给我倒满。倒完后，笑嘻嘻地说：“师父疼爱徒弟是没有错，只是，这规矩，是吧。。。”
　　旁边的物资经理小谢也跟着起哄，说：“对，一定要喝！”
　　对于这个黄总，我不是很清楚林小红和他有多大业务关系，不过，客户总是客户，不能扫他们的面子。便和林小红碰杯，一仰而尽。黄总喊了一声：“好，好酒量，小林，这个徒弟有前途！”转脸对林小红说：“我就说嘛，小莫有酒窝，肯定能喝的，要你瞎操心。”
　　。。。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很庆幸，我除了有点晕之外没有睡着。总算是撑到了住处，一声不响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日期：2009-12-16　16:31:54

　　（一百二十）
　　不晓得过了多久，林小红把我叫醒，说：“小莫，过来换下床单被套。”
　　我站起来，见他正站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我说：“林总，我自己来吧，你先休息好了。”
　　林小红说：“换这东西两个人比较方便点。”
　　我走到床前，把先前的扒了下来，他问道：“会不会铺？”
　　我说：“这个事情当然会做的了。”
　　我趴在床上，把被单铺平，心里莫名地有点紧张，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心跳得厉害。
　　总算弄妥了一切，林小红便出去了，我把我的东西从行李包里逃出来，准备洗洗睡了。

　　此处屋子亦有这一特点：除了大门，其他房间门都是不带锁的。我走近洗手间，故意弄出很大声，表示此间有人，免得他们进来尴尬。
　　洗漱完毕，路过客厅，林小红和小王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我出来，笑着说：“不要担心，我们都是共产党员，不会半夜进你房间的。”我笑了笑，想：这年头，腐败的都是共产党。
　　躺在林小红的床上，虽然很困，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虽说是新洗的床单被套，也沾染了气味，不熟悉的味道，大概是林小红的味道吧。看着客厅熄了灯，我便爬起来，掏出以前扛箱子买的那支快过期的jo malone的red rose，往被子上喷了几下,在熟悉的气味中，我渐渐睡去。
日期：2009-12-16　17:05:44

　　（一百二十一）

　　隔天早上，我被一阵嗡嗡声吵醒，我半睁开眼睛一看，林小红赫然站在我房间里，对着穿衣镜用电动刮胡刀刮着胡子。我想：虽然是你的房间，但是我都没有起床就进来刮胡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此刻如果我正式醒来，不晓得该用什么神情面对他，于是继续装睡，等他走了再说。
　　闭上眼睛，我总觉得哪里不妥，仔细想想，原来是脚放在外头了，幸好，还穿着个棉毛裤。
　　刻意保持着一个姿势实在是个累人的事情，过了很久，也不见他出去，我便翻了个身，脸朝里面睡去了。
　　又睡过去了，醒来时候，我看看手机，七点一刻，可想而知，林小红在我房间的时候是几点。难不成年纪大了，觉也少了？
　　磨磨蹭蹭地起来了，犹豫着要不要叠被子，想了半天，还是叠了。到客厅的时候，他们两个又应经坐在那抽烟了。我问过早之后，便去洗漱。
　　对着镜子，我想，这不是混居吗，多尴尬，以后住出去才好。

　　小王问我：“早上吃什么，我出去买。”
　　我说吃肉包子。林小红说：“按辈分，按年龄，你该叫小王王叔，今天是头一回，下回不能让我们长辈去买早饭了。”
　　小王说：“林哥，这有什么关系，呵呵。”
　　吃过早饭，不到八点，林小红对我说：“今天我要去客户那看看，你要不要去？”
　　小王向我使颜色，大概意思是让我去。我便回答：“反正没有事情，去看看也好。”

　　小王乐呵呵地说：“跟着师父多学点！”
　　出了门，冰天雪地，我吸口气，鼻子又被粘住了，我想着，在这种地方，该如何拓展业务，会不会我就此over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