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什么凶手亲口承认的更直接了吧。”尤合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早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赵君所伪装出的那个谦谦君子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了,在她的面前,这一层伪装当真是撕的一点都不剩了。
挂了电话后,正好病房外走进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生,看起来都是青年模样,应该是刚参加工作的协警。
“前辈你醒啦!秦队特地吩咐我们在这照看你呢!他让我们跟你解释一下……”
“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尤合美对于这几个已经可以正式编入警籍的人叫自己“前辈”也是有些诧异的,不过想想应该也是沾了秦湛的光。只是眼下事态紧急,她也没有多少什么,直接打断,开门见山道:“现在我手有重要资料要交给你们秦队,方便送我去局里么?”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两个小协警见尤合美有事麻烦他们,反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点头答应。
尤合美对这二人的态度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们的脑子却是清晰的很的——清心寡欲如秦队长,他们虽然参加工作不久,但是在局里的各种八卦可没少听说,是孙雪曼那样的美女法医投怀送抱,人家也是坐怀不乱的。
可偏偏这个小姑娘……秦湛有多紧张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了。
个关系,不言而喻。所以有点眼力见儿的,这会儿也都开始讨好起尤合美了。
在二位协警小哥一路的飞速的疾驰下,尤合美赶到秦湛面前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或者说,急不可待?!
但显然秦湛想的没有这么多了,看见尤合美时惊喜之余也还是有些担忧的:“刚醒过来你没事么,把东西给我后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尤合美摇了摇头:“我没事,赵君呢?”
秦湛用眼神示意,尤合美顺势望去,透过单面玻璃,赵君正坐在审讯室,双手都带着手铐,他对面的两个警官还在努力的尝试继续从他口刨出一点什么来。
“让我去,可以么?”
“你……确定么?”纵然尤合美自己这么要求了,但是秦湛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个事情对她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放心吧,我有数的。”
秦湛了解尤合美的性子,她认定的事情,往往都是会坚持到底的,于是也没有阻止,跟她一起进去,交接了那两个正头大的不行的警员。
一看到进来的是尤合美,赵君倒是微愣,不过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合美学妹,对不起我不该给你下药,但这也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可算如此,你们要为这个定我罪我无话可说…把杀人案也算在我头可过分了啊?”
赵君笃定他们没有自己作案的证据,而尤合美当时又因为被自己下了药所以神志不清,所说的话不可能当做决定性证据,是以开始玩起了这么个死不认罪的戏码。
“到现在还在演么?”尤合美也不多废话,只是冷冷一笑:“赵君,这一次我是来和你道别的了。”
尤合美向来都是唤他学长,可这一次却是直呼其名了,只是还不待赵君来得及愣神,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一个录音设备传来——
“我杀了人又怎样,她们是垃圾,我只是在清理垃圾……”
只这么短短一句话,赵君却闻之色变,先前的镇定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目的惊恐。
“百密一疏,你早该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在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法律已经容不下你了。”尤合美点到为止,下一秒收起了录音笔,端坐着质问他,散发着的是秦湛从未见过的威严:“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正义化身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你这样做,无异于是把自己变成还不如他们的垃圾败类!”
赵君目光先是呆滞,罢了居然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直逼的尤合美和秦湛二人都侧目,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他。
将赵君审完已经是午夜了,在此之前秦湛想差小警员将尤合美送回医院再好生检查一番,可她执意不肯,虽然赵君已经归案,可尤合美的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那两个提示,还有每次案发现场的六芒星,真的不是他回来了么?她的恶魔,她梦靥的源头。尤合美挠了挠头发,回想起刚才在昏暗的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她无法再相信赵君的话。
那时候,她问了赵君,“赵君,你有同谋么?”秦湛听她这么问,不禁转头看她,想问什么却没有开口,他认为尤合美自有她的道理。可赵君对自己的作案手法、时间、地点所有细节都供认不讳,唯独死死咬定,他没有同谋。
从其他各方面来看,赵君本是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自从知道自己无法脱罪之后,他拎得很清,他在积极配合调查,他在找机会,他还不想死。尤合美这么想着,更加不能理解,倘若真是他回来了,赵君这样的人会舍弃立功的机会来保全他么?
“喂,看路。”秦湛一把拉住了尤合美的胳膊,没好气道,“想什么呢,那么专注,前面的石头墩子看不到?”尤合美摇摇头,对他莞尔一笑,“一直忘了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秦湛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姑娘有听过一个词吗?心有灵犀。”
“少蒙我,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啊。”尤合美听他这么说更加好了,“快说,怎么找到我的?”
“你可不是个小孩,都差点把自己弄丢。”秦湛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阵后怕,面色冷峻,“下次不许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懂么?”
“少倒打一耙了,快说,怎么找到我的。”尤合美听出了他的故意转移话题。
“行吧,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秦湛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尤合美点头算是同意,“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芯片。”秦湛有些尴尬,还没等尤合美发难,继续说道,“你发给我一串乱码的时候,我知道有什么变故,立马查了你的定位,其实我一直跟在赵君的车后,他不停车我不敢出现,我怕他乱来。”
秦湛小心翼翼地看着尤合美的脸色,“你...不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啊。”尤合美转过身,面对着秦湛,她心里清楚秦湛是担心她才会把那种高科技的玩意儿用在她身,她心里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秦湛听她这么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屏住了呼吸,“真的不生气?不怪我私自给你装那种东西?我听说...你们女孩子喜欢说反话。”
“秦队,你觉得我是一般的女孩子么?我说什么是什么,不爱拐弯抹角的。”尤合美看着秦湛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禁失笑。
“嗯...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秦湛想起刚才尤合美问赵君的话,还是觉得尤合美似乎知道什么隐情。
“赵君的同谋吗?那也只是我的猜测,有关于我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至今没跟人提起过呢,我只想告诉我最亲密的人。”尤合美定定地看着秦湛,那么美的一双眼睛,潋滟了所有春色,秦湛觉得他快要沉溺其。
“那...我是吗?”秦湛感到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喉头发紧,这是他面对最凶狠的歹徒时也不曾有过的紧张。
“不是。”
秦湛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失去了色彩,他苦笑一声,瞳孔蓦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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