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那些异闻奇事》
第28节作者:
林素微 日期:2009-5-30 8:00:00
还有一个是栾书的坟墓。
栾书出身显赫,是春秋中期晋国的大夫,也是一个一个治军严明,算无遗策,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将。
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曾经在晋国的军队里担任重要官职,为晋国的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极为显贵,俱在六卿之列。
俗话说将门无犬子,这句话或许有问题,但是,却在栾书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当时,晋国的军队,分上、中、下三军,三军各有将、佐(副手)。三军的最高统帅,为中军将,这三军,由中军将最后统领。
晋景公三年,已经开始戎马生涯的栾书升任下军佐一职,在军队里的排名,大概在第五、六位的样子吧。
这一年,适逢晋楚邲之战的前夕。晋国兴师动众,打算解救被楚军围攻的郑国,军队刚开拔不久,就有线报说郑国已经降服于楚。
事已至此,郑国的使者仍然极力游说晋军攻击楚师,说到时候,郑国将反戈一击,助晋攻楚,必将获胜。
正如每次大战之前,朝野都有不同意见一样,晋国有不少将领主战,而栾书却认为应该退兵。
他分析了当时国际的政治、军事形势,指出晋国出兵有两个不利因素:一是楚庄王登基以后,加大对于军队的整饬力度,楚军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很不好对付;二是郑国作为一个小国,首鼠两端,基本策略是坐山观虎斗,楚胜则助楚,晋胜则助晋,哪个国家实力强大,就同哪个国家结盟。因此,千万不能听信使者的煽动,贸然出兵。
这番分析虽然入情入理,但是,栾书作为下军佐,在晋军里说了并不算,晋国真就出了兵,而且真就大败而归。国际形象严重受损。
可是,这次战役令众人对栾书刮目相看,大家都充分认识到,一颗新的将星正在晋国的军队里冉冉升起。
经过多次战役的考验之后,景公十三年,栾书升任中军将——成为三军的统帅。
景公十五年,历史再度重演,楚军再次攻击郑国。时移世易,栾书当机立断,率师救郑,迫楚国退军。然后引得胜之师,攻打楚国的盟友——蔡国。楚军回师救蔡,栾书听取了各方意见之后,决定退兵。
——因其从善如流,成为举国上下称扬的典范。
自栾书担任中军将后,晋国的军队,在与别的国家作战时,几乎没有败绩。他创造了那个时代的一个神话。
晋国的惯例是,三军的统帅在朝廷上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国的政柄,是操持在栾书手里的。一方面,这无疑极大地提高了栾氏在政治上的声望,另一方面,也使栾书本人陷入无穷无尽的政治纷争当中。
晋厉公当政时,各种矛盾日益显露,历公指使亲信胥童杀死朝廷的重臣郤至等人,这人狼子野心,乘势将栾书、中行偃等人一并劫持,要取二人性命,夺取执政大权。
幸运的是,厉公赦免了这两个人,并使他们官复原职。栾书不仅是军事强人,在政治上也是强人,岂能让别人摆布于股掌之中,于是联合中行偃等人,诛胥童,弑厉公,立公子周为王,是为晋悼公。
悼公与厉公可不是同重量级的人物,后人评价他是中兴之主,晋国在他的手里,重登霸主地位。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政在群下这样的事实。
即位数月,便罢免栾书,拔擢韩厥任中军元帅,栾书从此退出了晋国的政治、军事舞台。
此后,在某个于史无载的时刻,这个曾经在春秋之际叱咤风云的大将,迎来了他生命的终结。
在另一个于史无载的时刻,西汉的广川王刘去疾走进了他的坟墓。
栾书墓室里的棺椁明器,都已经朽烂无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器物。
广川王正四处打量时,兵士们忽然一片噪扰之声。回头一看,眼前忽地闪过一个白影。
广川王吓了一跳,他挖坟掘墓无数,还从来没有挖出来能走能动的东西,难道是尸变,或者——是鬼……?
广川王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身边有人拿着火把向前追去,广川王借着火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矫健的白狐。
吓着了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广川王,这还了得!
随从掏出兵刃,朝白狐掷去,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只狐狸不久,就会成为广川王项上的狐狸围脖。
谁知道,那狐狸虽然中招,奔逃的速度却丝毫不减,风驰电掣一般,窜出墓道,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当天晚上,回到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刘去疾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须发皆白,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对广川王说:
我未曾招惹你,你为什么刺伤我的脚!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颇有愠色。
广川王正想张口辩白。就见那人走上前来,拿手杖用力敲打他的左脚。
虽然是做梦,那疼痛仍然是无比的真切,广川王又惊又怒,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脚上还在疼。
低头一看,左脚是又红又肿,而且生了一个丑恶的疮,仔细看去,那疮口正张开大嘴,朝他发出无声的狞笑……
虽然遍寻名医,然则,终其一生,广川王脚上的疮,再也没有痊愈过。
日期:2009-5-30 8:59:00
原文如下:
广川王去疾,好聚无赖少年游猎,罼弋无度,国内冢藏,一皆发掘。爰猛说,大父为广川王中尉,每谏王不听,病免归家,说王所发掘冢墓,不可胜数,其奇异者百数。为刘向说十许事,记之如左。魏襄王冢,以文石为椁,高八尺许,广狭容三十人。以手扪椁,滑易如新。中有石床石屏风,宛然周正,不见棺柩明器踪迹,但见床上玉唾盂一枚,铜剑二枚,金杂具皆如新,王自取服之。襄王冢,以铁灌其上,穿凿三日乃开。黄气如雾,触人鼻目皆辛苦,不可入。以兵守之,七日乃歇。初至户,无扇钥。石床方四尺,上有石几,左右各三石人立侍,皆武冠带剑。复入一户,石扇有关锁,扣开,见棺柩,黑光照人,刀斫不能入。烧锯截之,乃漆杂兕革为棺,厚数寸,累积十余重,力少不能开,乃止。复入一户,亦石扇,开钥,得石床,方六尺。石屏风,铜帐叶一具,或在床上,或在地下。以帱帐糜朽,而铜叶堕落。床上石枕一枚,床上尘埃朏朏甚高,似是衣服。床左右妇人各二十,悉皆立侍。或有执巾梳镜镊之象,或有执盘奉食之形。无余异物,但有铁镜数百枚。魏王子且渠冢,甚浅狭,无柩,但有石床,广六尺,长一丈(“丈”原作“尺”,据明抄本改。)石屏风。床下悉是云母,床上两尸,一男一女,皆二十许,俱东首裸卧,无衣食,肌肤颜色如生人。鬓发齿牙爪,不异生人。王惧,不敢侵,还拥闭如旧。袁盎冢,以瓦为棺椁,器物都无,唯有铜镜一枚。晋灵公冢,甚瑰壮。四角皆以石为鹰犬,捧烛。石人男女四十余,皆立侍。棺器无复形兆,尸犹不坏,九窍中皆有金玉。其余器物,皆朽烂不可别。唯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润如新。王取以成水书滴。幽公冢,甚高壮。羡门既开,皆是石垩。拨除丈余,乃得云母。深尺所,乃得百余尸,纵横相枕,皆不朽。唯一男子,余悉女子。或坐或卧,亦有立者,衣服形色,不异生人。栾书冢,棺柩明器,朽烂无余。有白狐儿,见人惊走。左右逐戟之,莫能得,伤其左脚。夕,王梦一丈夫,鬓眉尽白,来谓王曰:“何故伤吾脚?”仍以杖叩王左脚,王觉,脚肿痛生疮。至此不差。(出《西京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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