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1-20　10:47:15

　　七、满月
　　“这很有可能是幻听。”刘医生看着梁子说。“幻听？您是说我当时听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幻觉？”梁子摇了摇头。看着梁子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刘医生笑了笑说：“是幻觉，但不一定是假的。”
　　梁子和刘军互相看了看，都没明白刘医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吧。”刘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医学发展到今天，科学发展到今天，还没有一本真正意义上的成人心理学，这是为什么？”“人心难测啊！”刘军顺嘴说到。“说得好！”刘医生接着刘军的话说：“心理学的发展一方面要依赖医学的进步，一方面是人类对自己精神世界的了解还有太多的未知数，尤其是相对于我们清醒状态时的意识而言，我们的潜在意识就如同深海下的冰山。”刘医生说：“在我看来，人类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本书，这就如同大力士永远都不可能把自己举起来一样，没有人能够脱离开肉体站在自己的灵魂外审视自己。”

　　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梁子和刘军的眼睛都有点发直。“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是那一刻你的大脑或许接受到了什么信号，或者你在意识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听到了你自己认为真实发生的声音，人出现幻听的时候感觉非常真实。”刘医生的话一直在梁子耳边回响。“说了半天，你那天晚上究竟听到了什么？”刘军问梁子。“刘医生不是说了吗？是我幻听，我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做了一个梦而已。昨晚上我一宿没睡，现在想回家歇一会。”梁子说完把刘军独自抛在路旁一个人走了。“我现在不是出现幻觉了吧？”刘军直到梁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一个人离去。

　　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大周和小平头他们早回来了，这一趟的效果并不理想，都是些小鱼小虾，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专门劫杀大奔的那伙人也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而浴池灭门案也陷入了僵局，几天前，当梁子和刘军去找李国庆师傅核实情况的时候，发现李师傅的理发店已人去屋空。
　　日子好像恢复了平静。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平静下面往往隐藏着更大的不安。
　　梁子下电梯走到医院走廊里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正对着的护士值班台。还是上次他和刘军一起值班的那个漂亮小护士。想到上回值班时发生的“窘”事，梁子表情有点不自然。
　　“还是那样，大的一天到晚睡不醒，小的已脱离了危险期也不像以前那么闹了。”小护士说完冲梁子甜甜一笑就到边上的值班室里去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上回的事一样。
　　梁子先到两个孩子的房间转了一圈，看到那位值班的刑警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脖子。“醒醒，回家睡去。”梁子把值班的打发回了家。他看到两个孩子都睡得很沉，稍微松了口气。因这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俩个孩子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首先是“大”孩子并没有人们开始估计时恢复的那么乐观。“她的病情已完全稳定，甚至可以康复出院了。”王医生说：“但她一直在拒绝醒来，这可能是精神受到创伤引起的并发症有关。”王医生建议每天由心理医生和孩子“聊”半个小时左右，而且要求值班民警也要多和她说话。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因为这个孩子总处于昏睡状态，大家就像对着一个植物人自言自语，没有任何沟通，收效甚微。“医生，她不会真变成植物人吧？她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面对刑丨警丨察们的担心，王医生也无可奈何：“这个我说不好，我也不是心理方面的专家，我只能说她身体机能方面已完全康复了，这孩子命苦。”

　　而那个女婴却出人意料地显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在不被医生们看好的情况下竟然“挺”过来了。身上的管子逐渐减少，并且可以喝奶粉了。
　　梁子来到走廊窗口伸了个懒腰，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时他才发现，窗外一轮圆月当空。他心里算了算，这两个孩子入院居然满一个月了。
　　这时候护士来查房，那个小护士一身白衣，推着车从梁子身边飘然而过，首先走进了女婴病房。梁子正想趁查房的工夫去趟厕所，却看见刚刚“飘”进病房的小护士一脸惊慌地窜了出来，她一把拉住梁子：“孩子没了！那个女婴不见了！”
日期：2009-01-20　16:10:27

　　梁子扔下惊慌失措的护士，冲进了病房，只见病床上果然已空无一人。梁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一个健步跑到边上的病房一看，病床上竟然空了！
　　从梁子进来到出去透口气顶多10分钟的时间，而且梁子一直在病房的楼道里，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啊呀！”梁子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值班医生和几个小护士也发现了两个孩子丢了，不禁失声大叫起来。“还不快报警！”一个护士说道。“这就是刑警队长，还报什么警呀！”听到有人这么说，梁子脸上直发青。

　　几个护士嚷嚷着要通知值班保安、要查监控什么的乱成一团。“静一静！”梁子的声音不大，但却好用的很，顿时就没人说话了，病房内又一下子又安静下来。这时，有一阵微风吹过，将病床前低垂的窗帘轻轻吹开一角。这个单间病房内有一个小阳台，平时只在白天时开门通通风，晚上从来都是紧闭门窗。
　　“阳台有人。”梁子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出去的手势。梁子伸手将枪握在手中，一点点向阳台靠近。几个护士吓得纷纷退出病房。
　　梁子用枪口将窗帘挑开一道缝，本来漆黑的阳台被屋内的灯光照亮了一点。阳台上有一个黑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窗帘的拉大，梁子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儿，那个一直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小女孩儿。梁子稍稍松了口气，他把枪放下，轻轻把窗帘拉开一个角。
　　阳台门半开着，外面站着一个小女孩儿。她单薄的身体裹在肥大的病号服内，头发蓬乱。她此刻背对着病房正仰头面向挂在夜空中的一轮满月，好像正在欣赏夜景，嘴里还在轻声嘀咕着什么。
　　“是思思吗？”梁子轻声叫着阳台上的女孩。女孩大名叫冯思瑞，小名“思思”，经常到李国庆的理发店来玩。听到有人叫，小女孩的身体动了一下，声音也停住了。

　　“我知道你是思思，快进屋里来，外面有风别吹着。”梁子边说边把阳台门打开。小女孩慢慢转过身来，消瘦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毫无血色，她圆圆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梁子，而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赤裸的女婴。
　　满月当空，惨白的月光照在阳台上，洒在梁子和俩个女孩的身上。此刻，女婴正在女孩怀中扭动着裸露的身体，双眼直直地看着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