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胆子倒是不小啊。”张所长说道。钟魁这个乡下小子想到省城去,倒也不难理解,人家都初二了嘛,去省城买书也是很正经的事嘛。他也不担心钟魁说谎,一会回到所里,往丁官学打一个电话会知道。
“你接着说。”张所长道。
“我从丁官镇坐车到了县里,刚才在车站等车,我见到那个黄毛在偷人钱包,被偷的人是位大姐姐,我当场喝住了黄毛,那位大姐姐拿回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她坐了开往丁官镇的飞虎车。这事,百货大楼门前肯定有目击证人。”
“然后嘛,那是黄毛找来同伙对我打击报复,我跑,这一路肯定至少有一百人看见。再然后,你们来了。”钟魁道。
“好家伙,你这话避重轻,说说那俩个家伙怎么晕过去的,你下手可够重的,都晕过去了,脑袋的位置是随便敲的吗?”张所长弯腰从地捡起丢弃在地的铁棍,也不在意什么指纹不指纹的。
“我要是说他们自己运动过量,累虚脱了,你信吗?”钟魁道,见张所长脸色有变黑的趋势,连忙道,“其实,我老家在太乙山下,咱山里人,从小练了铁脚板,而我又特别擅长长跑,跑个马拉稀,哦,不,马拉松也是可以的。我故意让他们觉得好像能追得,结果是他们累虚脱了,才让我得手的。”
“嗯。”张所长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有当场质疑。
张所长、夹克男子带着钟魁,出了孙家巷,往车站方向走。
一路,张所长不停地和路边的行人或者商店主人打着招呼,也不停地被别人打招呼,等他们走到了百货大楼前,三言两语的,张所长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他口袋里刚买的一包烟,散出去了一大半,只收回七八根,亏本。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甜美且带着惊喜与焦急的声音响起:
“小弟弟,你刚才跑去哪了,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正是那位被偷的姑娘,她明明是坐了车,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去而复返,这倒让钟魁刮目相看。
“丨警丨察同志,我证明这位小弟弟是见义勇为,你们抓错人了。”姑娘还没搞清情况,连忙掏出自己的绿色证件,“我是省师大新闻系大四学生,名叫赵雪,现在在西秦日报社做实习记者,这是我的实习证。”
“哦,未来的大记者啊!”夹克男子主动接过来,只瞄了一眼,迅速还了回去,笑道。
自从这位赵雪的大学女生一出现,吸引了围观的所有人的注意,年轻、漂亮和富有青春活力,更有一股知性美,在这里绝对是鹤立鸡群。
这位夹克男子虽然看去很年轻,但“官位”恐怕张所长要高,不过,他显然更加注意到赵雪的身份。记者嘛,无冕之王,也许成不了你的事,但很可能会坏了你的事。
夹克男子很隐晦地和张所长交流了一下眼色,张所长连忙道:
“赵同学,不,赵记者同志,事情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这位钟魁同学见义勇为,是值得表扬的,我们已经抓住了两名犯罪份子,在逃的我们一定会继续追逃。”
“嗯,对,张所长说的很对,这是见义勇为。当然了,我们县的治安也有问题,当前正是我县脱贫致富的攻坚阶段,县委在个月开了动员大会,旗帜鲜明地号召,要以一个稳定祥和的环境迎接十二大的到来,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切实加强领导,狠抓责任落实,务求实效。”
“为此,我们政法委刘书记亲自任综合治理委员会主任,公丨安丨局程局长、徐政委任副主任,我这个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任监察小组组长。”
“今天我在咱们城关派出所调研,正好所里接到群众举报,张所长等同志在接到报警,率领干警,在五分钟之内迅速赶到事发现场,这个反应表现,值得表扬,这也说明我们的丨警丨察队伍还是忠于职守,经得起考验的嘛。”
夹克男子满口官话,将事情翻转的很快,因为本来是如此嘛,谁是坏人,谁是受害人,又是谁见义勇为,丨警丨察也能出警迅速,这都一清二楚的,又接着道:
“违反犯罪分子,尤其是构成团伙的,我们坚决要打掉,绝不手软。对此案涉及的犯罪分子,我们一定会严惩,接下来我们会限期将其他逃窜同伙抓捕到案,请赵记者同志和这位小英雄放心。另外一方面,我们会派人到丁官镇学,公开表彰钟……对,钟魁同学的义举,号召广大学生向钟魁同学学习。”
夹克男子,名叫余思远,相貌堂堂,身材魁伟。
他是县委办的副主任,以他的年纪能够坐县委副主任,尽管是一个贫困县的副主任,也是相当的不简单,再加他的一口明显北方的口音,让钟魁不免有些疑惑。
在城关镇派出所内,做了一番笔录,钟魁和赵雪二人被礼送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真没想到,我爹还是你的班主任呢。”赵雪盯着钟魁看,脸似乎写着你跑不掉的意思。
“赵姐,我可是好学生。”钟魁反看向她,并且故意将目光放在她雪白的脖颈和胸脯间流连。
赵雪还未正式迈出大学校门,仅是个实习生而已,没有经受过社会这个大染缸的长期考验,明知道钟魁是故意的,也被这肆无忌惮的目光弄的脸色绯红,嗔怒道:
“小鬼,瞎瞅什么!”赵雪伸手便要揪耳朵,钟魁敏捷地跳开来。
“嗯,你懂的。”钟魁笑道。显然这又是一个梗。
“你这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说话怪里怪气的。”赵雪气的粉脸雪白,正色道,“我问你,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还去省城吗?你是到了省城,天也黑了,晚没班车回来。你不如跟我回丁官学吧,明天我正好也要回省城,咱一起走。”
“不了,我有顺风车。”钟魁指了指身后正从派出所里出来的余思远。
“他?”赵雪疑惑道。
“刚才我去厕所时,顺便问了看大门的大爷,他告诉我这位余副主任,是空降下来的干部,听说老子是省里的高干。我刚才路过张所长办公室,听到余副主任正在打电话,正跟县委郭书记和他的主任司请假,说要晚回省城,直到周二午才能回来。”钟魁道。
钟魁见赵雪一副惊讶的表情,道:“赵同学,作为未来的记者,你还需要锻炼啊,别以为当记者只要一支好笔杆行了,所谓调查研究,这是调查研究。记者不是应声虫,不是传话筒,真正的记者要善于发掘真相,揭露事实。”
“人小鬼大,说话口气像我师傅说的一样,一套一套的,不是所谓的暗访呗。”赵雪抿着嘴道,看去倒是很认同。
“嘿,赵姐,您别不信。据我的分析,这位余副主任至少是官二代,或许还是官三代呢,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他的口音?”
“口音?倒像是燕京的口音。”赵雪疑惑道。
“省里有哪位领导是燕京人士?而且姓余。”钟魁问道。
“噢,省委组织部长姓余,我没打听过余部长是哪里人,不过个月全省组织干部培训大会,我随我师傅去采访过,我记得余部长在主席台作报告,听口音还真是燕京一代的口音。”赵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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