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今天很高兴,我俩对饮一杯,可否?”侯大勇主动提出了挑战。
第二天,霍知行领着侯大勇到西蔡河大小支流实地考察。郑州进入农耕时期已久,当时农业单产不高,人口增加后,只有靠扩大农田面积来生产更多的粮食,西蔡河沿途,树林并不茂密,大部分树木都只有腕口粗。
侯大勇到了实地,听霍知行解说淤田之法,西蔡河大小支流,水量不大,最后汇入了淮河,没有漕运压力,做好防范后,决堤的可能性也较小,如若按霍知行的计划,那么新增良田数量极其可观。
不知不觉,一行人出了中牟县境,侯大勇让霍知行回去,自己带着亲卫回郑州。由于侯大勇是沿河道而走,没有走官道,回郑州时,一路尽是偏僻小道。
眼看就要到官道,忽听得前面传来打斗和咒骂声,转过一片树林,见到三四十名军士围住了七八个人,被围之人手持兵器,极为勇悍,都是一人和三四人打斗,却未处于下风。其中一个褐衣大汉最为勇猛,一人对付五名军士,把五人杀得只有招架之功,连伤两名军士后,其余军士不敢上前,只是围住他。
侯大勇一行出现后,那褐衣大汉大声招呼同伴:“他们有援军,货不要了,冲出去。”
杜刚、陈猛各带十人,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军士们见来了援军,而且全是骑兵,精神大振。
杜刚发令:“取弓,准备。”
陈猛喊道:“官军退后。”
众军士见骑兵取出了弓箭,知那七八人逃脱不了,听令后,全部退出了战圈。
褐衣大汉举刀,大喊:“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褐衣大汉话还没有喊完,杜刚的弓箭发出了“嘣”的一声,众亲卫同时发箭,二十支箭全部射出,转眼间,除了那个褐衣大汉,其他人全部被射倒在地。
褐衣大汉腿上也中了一箭,他仿佛没有感觉一样,直扑杜刚。杜刚抽出长刀,当头猛劈。长刀凌历,带着风声,劈向褐衣大汉脖子。褐衣大汉微一侧身,避过长刀。褐衣大汉在躲避的同时,一刀砍向马腿。马腿被砍断,杜刚被甩了下来。陈猛见状,提马上前,用刀逼住褐衣大汉,掩护杜刚。众军士纷纷举起了弓箭。
侯大勇见褐衣大汉勇猛,做事干脆利落,有心招降他,见众军士已经张弓,便道:“慢。”然后提马来到褐衣大汉身前,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这时,先前那一群军士已有人认出侯大勇,一位军士上前行礼道:“报防御使,某是西军队正,奉命率队捉拿私盐贩子。”
褐衣大汉闻言一证,长笑一声,道:“死在防御使手上,也不枉了。某听说防御使侯大勇英雄了得,今日相见,不过是以少胜多之徒。”
侯大勇知褐衣大汉想激自己与之单打独斗,道:“激将法没有用,你现在是肉在砧板上,休呈口舌之利。要和我比试,等你伤好了再说吧,现在胜你不武。放下刀投降,给你一条生路。”
“从某贩盐那一天起,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要让某投降,问问某手中刀答不答应。”
杜刚因战马被砍断前腿,提着刀,瞪着褐衣大汉,恨不得把他吃了,但未听到侯大勇命令,忍住没冲上去。
侯大勇想到正是用人之际,收服褐衣大汉,可得一员猛将。侯大勇练习天遁功数月,反应越发敏捷,和何五郎交手,已胜多负少,现在侯大勇对自己刀法颇有自信,于是道:“那好吧,某接受你的挑战,可话说在前面,你胜了,放你一条生路,你若输了,必须投降,听某处置。”
“好,一言为定。”
侯大勇跳下马来,抽出窦田新铸的横刀,道:“只可惜,你腿受伤了,要不然,你还可以和某好好较量一番。”
“某未必就输给你,废话少说。”
侯大勇心知只有把褐衣大汉彻底打服,才能降服这等桀骜不训之人。不再说话。
侯大勇施展何式刀法五式,主动展开攻击。褐衣大汉见侯大勇招式精妙,知遇上劲敌,凝神对付。
挡过侯大勇第一波进攻,褐衣大汉正准备反攻,侯大勇招数一变,不用何式刀法五式,发挥横刀优势,双手持刀,用最快的速度,向褐衣大汉当头猛劈,以硬打硬,以快对快,刀刀致命。褐衣大汉在侯大勇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没有还手的机会,紧紧护住要害,不停地后退。
侯大勇得理不让人,一刀劈退褐衣大汉后,突然一个大步,双手持刀从四十五度角斜劈而下,“叮当”一声,褐衣大汉长刀落地,侯大勇横刀已驾在其脖子上。
(第十章完)
注: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员相互之间称为“阁老”;刺使被尊称为“使君”;县令的尊称为“明府”;至于县丞等则被称为“少府”
郑州岁月 第十一章 商队南行
褐衣大汉面色苍白,把刀子扔到地上,道:“我自负武艺了得,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打不过你,某认输便是,要杀要剐,随你便。”
侯大勇道:“今日你受了伤,胜之不武,此次不算数,等你伤好之后,再来打过。”
“输便输了,吴二郎岂是无赖之人。”
“好,敢作敢为,一诺千金,吴二郎是条好汉,可否跟着我做事?”
“我这条命都是防御使的,从令以后,愿听调遣。但有一个请求,我把兄弟们葬了,自会来郑州,不知行否?”
“可以,我在郑州等你,你的手下愿意来投我,可以一起带来。”
“防御使不怕某一去不回吗?”
“牛不喝水强按头,身在曹营心在汉,又有何用。”
回到郑州,侯大勇找来梁守恒,详细询问私盐之事。
安史之乱后,唐朝政府面临财政危机,遂实施“榷盐法”,官府垄断食盐价格,在实行食盐专卖制的广大区域内,盐利均应通过盐政组织收归中央,盐利收入成为政府财政收入的支柱。
在榷盐法下,盐商分为有盐籍的盐商与私盐贩。有盐籍的盐商投籍官府,贩销官盐,享有特权,缴盐利、免差役。私贩则受到严禁,但因利润高,许多私盐贩子组织了自己的武装,冒着杀头的危险贩盐,唐未王仙芝、黄巢就是私盐贩子的头领。
收服吴二郎后,侯大勇决定让吴二郎充分发挥私盐贩子的优势,帮助侯大勇打开南北商路。
发现刘三密室后,侯大勇就令富巩把刘三的生意渠道理了出来。刘三和刘存孝多年经营,从北地贩马、毛皮、药材等物,到南方贩茶、贩丝等,已建有成形的通商路线。刘三死后,侯大勇脱不开身,而富巩又要经营沧州诸事,没有合适的人选把这些生意做下去。侯大勇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把商路打通。
孟殊在黑雕军中担任军需官,初到军中,孟殊书生气十足,经过半年时间,孟殊居然把复杂的军需事务干得井井有条。侯大勇定下了经商策略后,便有心让孟殊接手经营刘三的生意,不过考虑到孟殊年轻,江湖经验不足,所以有些犹豫。收服吴二郎后,侯大勇决定让孟殊立刻接手刘三的生意,让吴二郎作为孟殊副手。
孟殊听到侯大勇安排,非常吃惊,但立刻道:“防御使于我有大恩,孟殊愿赴汤蹈火,只是我从未经商,不知能否做好。”
当时社会重农抑商,商人虽富,地位不高,形象不好。侯大勇知孟殊作为读书人,不愿经商,只是作为报恩才答应,便道:“我给你保留军需官职务,你的黑雕军军官身份不变。另外,为你配了一名副手,叫吴二郎,此人曾是私盐贩子,武艺高强,熟知南北各地情况,有他一起,一路安全应无问题。我这里有一份南北大商户的名单和地址,你可与他们联系,也可自己开辟新的商路。你当过军需官,有一定经验,可以做好此事。”
“吴二郎刚刚收服,桀骜不训,对他,要大胆用,又要有所提防,商队人数宜在四十人左右,你可在黑雕军和富巩处随意选人。”
两天后,吴二郎果然来到郑州,还带着六位手下。侯大勇安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侯大勇是让他到郑州军,谁知是让他从事老本行。吴二郎笑道:“我还以为要到军中,和官军打了二十多年,突然成了官军,还真没有转过弯子来。”
侯大勇道:“跟着我干事,不会吃亏的,你帮助孟殊把南北商路理顺,则是大功一件,孟殊是黑雕军军需官,你作为他的副手,也算黑雕军的人,给你录入军籍,如何?”
吴二郎道:“我向来不服人,对防御使却是五体投地,我提着头,大江南北闯荡了二十多年,现在做正行,更是没有问题。”
侯大勇让两人见面,和两人商议南行诸事,定下了南行总体安排,包括路线、带多少人、准备什么货等具体内容。
经过三十多天的准备,孟殊、吴二郎两人带着三十八人,架着二十六辆马车,装载着缯纩、瓷器、北方皮货等物品,准备从郑州出发,先到许州,然后沿颖水南下,过颖州、寿州和滁州,然后进入唐境,最终目标是杭州。
整个商队总共有四十人,孟殊从黑雕军选了十五人,其中五人是狮营军士,另外十八人是富巩的手下。吴二郎和他带来的六个手下,全部参加商队。
按吴二郎建议,商队四十人坐骑全为河套马,拉车之马也尽用好马。河套马在郑州每匹二十贯,到了南方可达到一百贯。这些马到了南方后,一转手,将获利不菲。回来之时,商队货物可在杭州租用货船,从杭州出海,自海路到达青州。吴二郎的方案得到了侯大勇同意,侯大勇还告拆二人,青州有侯大勇的农庄、店铺,正好可作为货物的中转地。
孟殊对吴二郎始终心存戒心,他知道这些私盐贩子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吴二郎又是刚刚归顺防御使,野性未训,谁知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吴二郎见孟殊不过二十出头,虽说是军官,但说话、办事都文皱皱的,明显是读书人投军。商队带了许多贵重物品,一路上要经过无数风险之地,不知此人如何应对。
两人打着肚皮官司,过了许州、颖州,一路平安无事。
孟殊到黑雕军已有大半年,虽说是军需官,但黑雕军军纪甚严,黑雕军全体人员,不论什么身份,天天都要操练。孟殊刚刚参加训练时,被累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十里武装越野,更是让孟殊尝够了苦头,不过,孟殊人年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二个月后,已能跟上黑雕军的节奏,半年后,体格逐渐强壮,手臂上、胸部、腹部和大腿上,鼓出了肌肉。经历了高平大战后,有了战火锤炼,孟殊彻底脱胎换骨,由书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商队每到野外露营,孟殊总按照行军驻扎的要求,侦察地形,安排岗哨。吴二郎见孟殊指挥有方,其手下训练有素,渐渐收起轻慢之心,但二人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一路上除了商议公事外,没有多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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