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女后传——最后一场烟花落》
第4节作者:
涂胭脂的猫 她眉头好看的蹙在一起,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嘲弄,总之,敌意要大于好意。
我脑子飞快地转了几转,说:“对啊,因为我也想纹,你是在哪里纹的?”
她反应同样地快,迅速把我从头看到脚,哼了一声说:“想知道?自己找去。”
其实我说的是真话,我是真的想纹,因为我手臂上也有道疤。
我手臂上的疤痕是高中毕业后我自己弄出来的。很长的一道,不是自虐,是为了好玩。
那时跟我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中,黄毛额头上有道疤,是打群架时被砍的;叶子手腕上一串被烟头烫伤的疤,被男朋友抛弃时弄的; 就连菠菜,从高一起我就能看到她手腕上总会时不时出现细碎的伤痕。但她的皮肤愈合能力好,长好了之后就完全看不出。
于是我也用一块钱买回来的刮胡刀片,在手臂上划了长长一道,只是想尝试一下,疼痛的感觉到底有多么好,好到让那么多人沉迷。
左小雪同样也看到了我的疤痕,她还是抬抬下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怎么弄的?”
我抬起手臂看看,苦笑一下。
她看了看我,像思考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来:“我叫左小雪。”
我立马也伸出手去:“乔薇薇。”
她说:“你哪天想纹?我带你去吧。”
(9)
过了一周左小雪真的把我带到西关的那家纹身店。起初我还是有点犹豫的,左小雪颇为不屑的样子:“想纹就纹,磨磨讥讥干嘛!”
于是我就纹了。
纹身很疼,我是早知道的,但我没想到他奶奶的居然会这么疼。但为了不在美女面前出溴,我这么怕疼的人居然也硬挺着一声不吭。左小雪看着我满脑门的汗珠,突然笑了:“疼你就叫出来嘛,哭也行的,很多人都是边哭边纹的。”
我瞪她一眼。
纹身的事我没敢事先告诉大熊,因为他肯定不同意。
果然当大熊看到我手臂上的纹身时,勃然大怒。用他的话讲,就算你去纹,纹也就纹了,居然纹条蛇!
我不以为然地反驳他,人美剧里面演员还纹蜘蛛呢。
大熊很崩溃地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人家那是假的,假的懂不?你纹条蛇,以后让我哥们儿看到,我女朋友身上居然纹这么丑陋一玩意儿,再让我爸妈看到,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我咕哝道:“可是你以前提过你爸妈吗?哪次不是一提到结婚,你就装聋作哑,你明知我道你妈不喜欢我,不管我有没有纹身,都没有区别!”
我和大熊不欢而散,两人又一次开始冷战。用他的话讲,乔薇薇你必须得去洗掉。不洗掉,你就永远不要再跟我说话。
我在酒吧里给左小雪打电话,说:“出来喝酒吧。”
二十分钟后她就来了,穿一件桔红小外套,里面是白色真丝吊带背心,头发看似散乱地盘在脑后,妩媚的要命。她皱着眉看看我,说:“你刚纹,不能喝酒啊。”
我低头看看胳膊上的红肿,说:“反正又喝不死。”在她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不少了,话说着说着就有点飘的意思。
左小雪看看我,说:“两个女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再叫个男的出来,我陪你喝。”
我看看她不动声色的脸,咬咬牙:“好!”手机电话薄蹭蹭翻了几遍,大熊的朋友肯定不能叫,我自己又没几个朋友,于是干脆叫了老马。
一听说有美女,老马来得比兔子还快。看到左小雪他眼冒精光,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第一句就问:“美女,婚了没?”
我啐他一口说:“得了吧师傅,人家就算未婚也不会跟你啊!”
老马笑得一脸褶子,说:“那倒也是。不过问问总没啥么,放心下,免得跟美女喝着喝着突然挨顿揍,那多冤得慌。”
左小雪掩口而笑,笑得像个淑女,说:“马大哥说话真有意思。”他们两个像是一见如故,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倒把我晾一边了。
我没酒喝了,频频抗议又无效,急得抓耳挠腮。这时我才发现左小雪的目的,叫个男人来喝酒,男人喝得多,我自然就喝得少了。
那天一直喝到两点。虽然第二天还得上班,但老马说,舍命赔美人,更何况两个美人……喝完他送我们回家。我和左小雪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送完她再送我。
看着左小雪进了楼道,老马这才问我:“小乔,出什么事了?要这么死劲地喝?”
我嘻嘻笑:“出事?没事。没事。”
老马叹口气:“我送你回家,你的大熊不会出来揍我吧?”
我还是嘻嘻笑:“他揍你,你也揍他呗。”
老马说:“丫头,都喝成这模样了,明天早上我帮你请假?”
我说:“请假?不用……我又没醉。”
(10)
我手臂上的那条蛇在过了四五天后终于开始显示出其美丽模样了,我给苏姐看,她说:“啊呦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过还挺好看的。”
老马却说:“好看什么啊,纹朵花不好,弄条蛇。难看死了。小乔,我出钱,你把它给洗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那条蛇,说:“明明是美女蛇好不好。多漂亮的。”
公司里其他人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也纷纷跑来看我的新纹身。老马就有些担忧的神色,想跟我说什么,但又没说。
我给菠菜留言,说我纹身了。我和大熊又吵架了。
她的头像一如既往的灰色。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有近半年的时候没有见过她上线了。
我说我的这份工作又开始不稳定了,也许有一天我就失业了。到那一天我不知道大熊是否真的会养我,或者他要开始嫌弃我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为什么要爱上他,简直是脑子坏死掉了。
菠菜那边死水般的寂静。我叹一口气,关了页面。
大概因为喝了酒,我的纹身伤口愈合得特别慢。大熊说到做到,半个月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我不做饭,不收拾房子,他皱皱眉头也只是冷眼旁观。他是个特别固执地人,于是我开始忧伤地想,难道我真的只能去把那条蛇洗掉了。
左小雪得知后眉头立马高挑了八度,她说:“你疯了?!就算要去洗掉也只能是你自己不喜欢,干嘛要为一个男人去改变自己?”
我有点发呆地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忍不住说:“你刚才说话的神态,好像我一个朋友。”
左小雪并不关心她像我哪个朋友,她说:“你简直脑子潮了。不跟你说了。我看见你生气,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里,心情糟糕得一团糟。
这个还不是最坏的,第二天我去公司,听到一个真正糟糕的消息:公司从下周起开始裁人。所有进来不足两年的员工,都有可能被裁掉。
妈的,我连一年都不到。
我很担忧地去苏姐那里打探消息,苏姐说,这次人员变动全是高层内部秘密进行的,她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她说还是会帮我留意下,我苦笑一下:“苏姐,你人真好。”
老马索性开始托我在网上查招聘信息,有人已经开始收拾归拢自己的东西,一时间人心惶惶,各个部门人员穿梭来往,都想打探消息,却都发现什么也打探不到。
上次嘲讽过我的那女人也来了,大概她觉得自己资历是够了,说:“乔薇薇,我看这次裁员一定有你吧?你才来多久呀,怎么,后路想好了没?我亲戚有个公司也正缺人呢,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厌烦地看着那两张化得跟猪油一样油腻腻的嘴,没说话。
女人见我不理她,更是得意起来:“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呢!可别挑肥减瘦的,错过了……”又唧唧歪歪了一大通才肯走。
她走后苏姐才从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问我:“小乔,你今天怎么不反驳她了?
我把键盘敲得劈哩啪啦乱响:“没劲。”
苏姐说:“你轻点……要是你留下来了键盘却被你整坏了,不还得你自己用啊?”
我说:“我会留下来吗?”
苏姐没有回答。
(11)
下班了。
公司离住处不算远,坐公车半个小时。但这绝不意味着你会轻松,因为每天上下班的时候都是人流的高峰期,过来一辆车,爆棚,再过来一辆车,还是爆棚。那你就上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我在那种可以把人挤成相片的车厢里被贼扒过钱包,人都挤得肉帖肉了,小偷还能费心巴力从一堆肉里精准地把钱包扒拉出来,实在是佩服。大熊骂我干嘛要把钱包装在外衣口袋里,结果有一次他的手机也被扒掉了,于是他立刻很老实地不再做声了。
我被夹在人肉缝隙里,从对面的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若隐若现的陌生的脸。站牌、商店、行人;到站、下人、上人。间或闪过的高楼无情地刺入空中,像这个城市的一场勃起,见证着所谓的繁荣。每个行人都是神情淡漠行色匆匆,每栋高楼都是缄默而高傲,每个热闹的大卖场都是浮躁而虚荣。
马路边的槐花已经败了,梧桐肥厚饱满的花朵也开始凋落,前几天刚下过雨,地上一片纷乱的花朵,大多都已被行人踩过,踩得烂了,溅出汁水来。但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来的花朵,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在车窗外一闪而过。有风吹过,远远地有大片花瓣飘落,被卷在空中像蝴蝶般慢慢飞舞——真的是飞舞,那刹那间的花瓣雨真是美极,美得梦幻,许多人都忍不住在车开过后还扭头去看。
也许就因为这些细节的存在,生活也变得不是那么无趣和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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