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第36节

作者: 断刃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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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耀祖正要回去报告,大路上一顶排场挺大的轿子来了,前面还有当兵的开道。很快有个当兵的过来,招呼李耀祖道:“这位军爷,快去通报沈大人,户部尚书翁同和翁大人,奉圣命前来迎接沈大人。”
  李耀祖急忙上马往回赶,远远的看见沈从云他们走过来,一个翻身落马,顺着势头往前猛跑,到了沈从云跟前把前面的事情那么一说。沈从云一听情况,不由的脸上一阵的苦笑。
  “翁同和啊翁同和,你真***讨厌。”沈从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翁同和什么意思,沈从云心里明白。可是,慈禧是什么人?她的权利欲望,能让光绪掌握兵权么?连光绪亲政,都生生的拖到光绪19岁大婚才表面上做了一把样子,按照清朝的祖制,皇帝16岁就该亲政了。
  本来事情就够沈从云头疼了,翁同和蹿着光绪玩小动作,慈禧表面上没阻拦,暗地里能不使点绊子么?还不定怎么猜忌呢?

  晚清的清流,最大的特点就是话多,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就是不干点实事。那些个干实事的人,倒成了清流弹劾的主要对象。所以,历史上有“清流空谈误国”一说,当然这也只是某些人的一家之言,清流空谈,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手上没实权,想做事做不了,也只能空谈了。
  说到清流空谈误国,最后代表性的,应该就是张佩伦这位清流领袖了。中法战争,作为钦差到了福州,结果闹了个福州水师全军覆没的局面,一世的好名声毁于一旦。也成了后世很多人把他当做清流空谈误国的经典案例。
  (老断以为,张佩伦当时虽然是钦差,可是福建当时有巡抚,水师有提督,各人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看的严实的很,张佩伦就算想做点什么,说话也未必管用。史书上说张佩伦坐待求和,这一说法,颇值得斟酌一番。不过张佩伦当时跑的很快,这也是事实,一家之言,呵呵。)
  一番疾走,总算是看见了翁同和的依仗,心里骂着娘,沈从云脸上还是一派肃穆,快步流星上前,远远的就拱手跪拜高呼:“下官沈从云,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翁同和等沈从云做完表面文章,上前扶起沈从云道:“沈大人,本官奉皇上差使,前来接沈大人。皇上说了,沈从云给大清朝争回了脸面,朝廷一定不会亏待功臣的。”
  沈从云又一次跪下三呼万岁,这才算是走完了过场,看看这前来迎接的就翁同和一个当官的,慈禧的态度可见一般了。
  ………………
  “诶,听说没有,在越南灭了法国佬,光法国佬就活捉了上万人的沈从云进京了。”
  “感情,昨天我亲自到城外想去看看沈大人的尊荣,没曾想那人叫一个多啊,道路两边都站满了人,我去的迟了,站的老远,怎么挤都挤不进去。”

  “要说这沈大人,也算是四十年以来,我朝对外作战中头一号的人物了。”
  “是啊,听说沈大人,原本也是一个读书人,机缘巧合下投笔从戎,效仿那汉朝的班定远,立下这不世的功勋,真是愧杀我等读书之人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壮哉!日后沈大人要能镇抚,在下定前往投效之。”
  “照我看,不要等日后,听说沈大人就住在京城的馆驿内,我们这就去上帖子拜见。”
  “晚了,昨天早有不少人去了,都给门口的卫兵挡了驾,沈大人如今这日子,未必好过,大家就被给沈大人添乱了。”
  茶馆里几个读书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爱新觉罗、毓秀一身男装,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眉宇间一阵微微的皱着,一手不停将手上的扇子,开了合,合了开。
  “走!”毓秀站起身来,身后同样女装的丫鬟,上前低声问:“格格,上哪去?”

  “回家。”
  …………………………
  沈从云被临时安排在馆驿内,心中明白此刻正值多事之秋,一不小心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沈从云只好夹着尾巴做人。进驻馆驿后,关上房间门,外来求见者,一律让卫兵挡架。住进来三天了,除了第一天翁同和送到馆驿内住下后,再没有朝廷方面来的任何消息。
  沈从云只能等,当然也不是干等着什么都不做,住下的第二天,就找来唐绍仪,一番面授机宜,小伙子出去了。唐绍仪按照沈从云的吩咐,出去找路子了。
  找什么路子?找贿赂的路子。如今朝廷是慈禧说了算,沈从云首要的贿赂目标,自然是慈禧身边的太监总管,李莲英。

  唐绍仪出门的时候,沈从云在他怀里塞了一万两的银票,让他敞开了花用,只要能搭上李莲英这条线,怎么花银子都值得。
  唐绍仪去了三天都没动静,此刻的沈从云坐在屋子里,捧着越南地图在一遍一遍的看,看的脖子都酸了,轻叹一声,恶狠狠的低声道:“妈的,迟早有一天和你们算总帐,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第二部 第八章 恭迎格格

  戏台上正在演着京剧“定军山”,台上的老老生拉足了架式,抖擞起精神,超级的卖力。慈禧喜欢听京剧,尤其喜欢“定军山”,后来的京剧名家谭鑫培老先生,就是因为黄忠唱的好,进选了升平署,没少给慈禧演习。这都是光绪十六年的事情了,是五年以后的事情。谭鑫培外人都称其为谭叫天,意思是嗓子超级好。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电影,就是谭鑫培主演的京剧《定军山》,这些都是后话了。

  毓秀格格一身旗人姑娘装束,头上顶着一个牌坊,脚下踩着四方块,居然走起路来也没啥动静,跟着宫女来到慈禧的面前。
  “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传营号,大小儿郎听跟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上前个个俱有赏,后退难免吃一刀。众将与爷归营号,到明日午时三刻成功劳。”
  台上老黄忠唱的正起劲,台下的慈禧听的摇头晃脑的,口中低声的跟着唱,看见毓秀格格来了,轻轻的笑了笑,目光又回到戏台上。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坐吧,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哀家?”慈禧头也不回,随意的打趣了一句。
  “侄女想您了,这不就来看您了不是?”毓秀笑嘻嘻的,伸手搂着慈禧的胳膊,一副讨好卖乖的亲热劲。

  慈禧对待娘家人还是挺亲的,毓秀虽说从小要强,显得不那么大家闺秀,可是慈禧看着觉得毓秀身上,有自己过去的影子,自然就多喜欢几分。拍着毓秀的手道:“小嘴巴可真甜,算你有孝心,没白疼你。”
  说笑着,毓秀陪着慈禧看了一会子戏,演员下场换装的时候,毓秀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老佛爷,前几天我偷着上茶馆去,里头的人都在议论沈从云呢,都把他夸上天去了,说什么越南战局糜烂之际,挺身而出扶危定难。那些说书的,把他的事情编成书来说,听的人可多了,说书的把沈从云比作长板坡上的赵子龙,30余骑定西域的班定远。”

  慈禧听的表情渐渐的凝重,沉吟道:“还有这回事?”
  “那是,还有更邪乎的,说他会法术,伸手在河面上一划,就出来一座桥。现在他住在馆驿内,每天有上百名读书人去求见,据说都被他挡了驾。”毓秀格格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
  原本慵懒的靠在躺椅上的慈禧坐了起来,脸上没啥表情的说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毓秀格格犹豫了一下,靠近了慈禧的耳边低声道:“太后,我昨天偷听啊玛和别人议事。啊玛说,沈从云是汉人,汉人都是靠不住的,手里的权利大了,就要学王莽,学曹操。”
  一脸正色的慈禧,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毓秀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道:“死丫头,瞎扯什么?王莽、曹操,这都哪跟哪啊?沈从云手下才几个人?还都在越南老实的呆着呢,解散他们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我说你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啊玛上次跟我说,你前些日子偷着去了天津,去追一个叫紫玉的,不会是你瞎胡闹吃了人家的亏吧?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胡闹也不是个事,我十八岁那会,已经……。”

  “太后!……。”毓秀格格一听这个,立刻就使劲的摇着慈禧的手,不然慈禧继续说。
  慈禧脸色一沉,微微露出怒色,厉声道:“我说九丫头,平时你胡闹也就算了,军国大事,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是该让你啊玛好好管管你了。不对,你这丫头平时鬼精鬼精的,今天说话怎么露出那么大的破绽,你是来害他的,还是来帮他的?该不会是……。”慈禧说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
  一转眼,沈从云在馆驿内已经呆了十天了,皇帝接见的诏令还是没有下来,沈从云依旧每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这些日子,前来求见沈从云的读书人骆绎不绝,连带着馆驿所在的马路都热闹了起来,街边卖烧饼的买卖都好了许多。
  沈从云依旧深居不出,偶尔有两个卫兵去处采买,每每被人给拦住问东问西的,这些卫兵嘴巴都严实的很,别人问起沈从云,一概回答不知道。
  馆驿内的官员,招待的倒是挺周到的,每天都会来问一问,沈从云想吃点啥,住的好不好一类的话题。每次这些小吏前来问候,沈从云一律都很客气,多多少少的打赏一点银子,留他们聊两句,绕着弯子套他们的口风。
  唐绍仪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搭上了李莲英的弟弟,送了几千两银子过去,对方答应找机会引见,具体的日子不一定。
  盛小七急匆匆的走进来的时候,沈从云正站在桌子前练书法。毛笔字难写啊,沈从云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天,还是被父母逼着去的。来到这个时代,毛笔字写的难看,还真的觉得有点丢人。要说沈从云也想出去走一走,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北京城,可是仔细一想,现在多少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还是安心的在馆驿里等着好了。等待自然是无聊的上火的事情,所以沈从云让卫兵出去买来纸笔和字帖,每天练字,也算是修身养性吧。

  盛小七瞧瞧的走到沈从云跟前,低声道:“老爷,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您。”
  沈从云这些日子对求见的人已经司空见惯了,早就吩咐一律挡驾的,盛小七居然还来回报,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这才来回报的?于是沈从云脸上露出不快道:“小七,我怎么跟你说的,一律不见客。”盛小七是救过沈从云的命的,沈从云没有对他发火。
  盛小七笑着解释道:“老爷,您别生气,来人说认识您,还有东西拉您这了,小的这才进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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