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然慢慢地给刘依赖擦着眼泪,轻声地说道:“依赖,从小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原来我一直不能理解他,现在慢慢可以理解了……”
听着刘依然的话,刘依赖不停地摇头,说道:“我不能理解,不能!他当那么大的官有什么用?什么亲情,儿女情长都不要了,有什么用?”
“依赖,你冷静些,我们答应过妈妈的,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怨气而对不起妈妈……”刘依赖情绪的突然波动,让刘依然紧张起来,说话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栗。
刘依赖哭了起来,抱着刘依然说:“姐,我想妈妈,很想……”
刘依赖的话,让刘依然潸然泪下,默默地抱着刘依赖……
“依赖,其实,父亲也很爱我们,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刘依然轻轻地把拍着刘依赖,道:“你不接他电话,他每个星期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其实,有时候我想,我们应该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荣耀才对!”
“荣耀?”刘依赖睁大着眼睛看着刘依然。
刘依然点了点头。
“一个为了自己的仕途连家人都不要的人,你认为那是荣耀?”刘依赖咬牙愤然。
“依赖,我还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刘依然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如果你希望他像那些贪官那样照应呵护家人,你最终看到的是他进监狱……”
“当官的应该六亲不认?那么多当官的,是不是人家都自顾自己,都不要家人了?”刘依赖不依不挠。
“那要看怎么个要法!很多人当了官,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但最后也还不是落得个进监狱的下场。”刘依然的话里带着不屑。
刘依赖转过头来,很怪地看着刘依然,说道:“姐,你看事物为什么总那么悲观?你看看,很多当官的把家人安排好了,人家不是照样好好地当官吗?”
“不要抱饶幸心理。”刘依然说道:“像他们那样,一旦有个反腐的风吹草动,肯定夜夜睡不着。”
“所以,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是一般的自私,是极度的自私!”刘依赖再次愤然。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虽然我越来越理解他、同情他,但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刘依然终于认同刘依赖的看法。
“他活着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当官……”刘依赖说道。
“对,你说得没错!他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当官!为了这个官,他失掉了所有的亲情……当年,他在法庭,跟奶奶打官司的一幕,我永远无法忘记……”刘依然说着,难过地低下了头。
“姐,你给我说说。”刘依赖看着刘依然,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亲妈打官司?当时他应该是县委书记,对吧?我当时才十岁……”
刘依然抬起头来,捋了捋有些零乱的头发,道:“当时,我也十六岁了,妈妈也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大人,什么事都跟我说……”
于是,刘依然给刘依赖讲述了十多年前,县委书记的父亲跟自己亲妈、亲兄弟打官司闹法庭的事……
十年前,刘依然和刘依赖的父亲王福至在树干市那和县当县委书记,被自己的母亲,也是刘依然和刘依赖的奶奶告了法庭,说王福至没有尽到赡养母亲的义务。
一时间,整个那和县沸腾了,县委书记被亲生母亲告法庭,而且是不孝之道,广大的人民群众奔走相告,挤破脑袋看热闹来了。
作为被告的王福至,亲自出庭。
站被告席的那一刻,王福至的第一句话是:我今天站在这里,是以一个儿子的名份,跟县委书记无关!如果说有关的话,那是这个县官,让我的老母亲把我送到了这里。
法庭征求王福至的意见,不要公开审理,但王福至拒绝了,要求公开!所以,审理那天,法庭内坐无虚席,除了各路媒体记者外,还有更多的是那和县的人民群众。
这场官司,跟刘依然的奶奶登报跟王福至脱离母子关系才两年的时间,没消停的王奶奶又闹到了法庭。
王奶奶状告儿子的罪状:一是不回家看望近七十岁的老母亲。二是不付赡养费。对于这二条罪状,王福至一一在法庭回复。
王福至答辩:一是每次回去看望母亲,都被关在门外,连家都不让进,但每次少不了给老人买补品。二是赡养费在二年前一次性付清,总额为二十万元。这也是母亲当时的要求。
“姐,奶奶跟王福至真有那么大的仇吗?非要闹到脱离母子关系法庭不可?”刘依赖不解地问道。’
“那是父亲的官越做越大、权力越来越大的原因!”刘依然回答道。
“哦?王福至给王家光宗耀祖了,那不是好事吗?”刘依赖激动地说道。
刘依然叹了口气,道:“父亲是光宗耀祖了,但没有给王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带来什么好处!”
“好处?”刘依赖不解,抬头看着刘依然,道:“他们要什么好处?“
“有一年小伯父把邻居家的围墙推倒。”刘依然叹着气,道:“把人家的院子硬围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来,邻居忍无可忍,把小伯父告了法院。”
“小伯父活该!”
“父亲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亲自到小伯父家,把那堵围墙推倒,代小伯父给人家道歉。后来小伯父的官司也输了,从此之后,小伯父便跟父亲便结下了梁子……”
“太过份了!如果小伯父真当了大官,这个世道还了得?”刘依赖愤愤地说。
“还有更过份的事在后面呢。”刘依然说道。
刘依然告诉刘依赖:“大伯父的儿子**村里的一个姑娘,家长带着孩子往告,大伯父让王福至出面帮忙,父亲坚决拒绝,大伯父的儿子因**罪被判了五年。”
“现在王福至只剩下一个妹妹没有得罪了。”刘依赖笑着说道。
刘依然一笑:“有一年姑姑的儿子考公务员,考试已经通过,找王福至帮帮忙,王福至断然拒绝,妹妹自此跟他也没了来往。”
“后来呢?”刘依赖道。
“后来伯父他们唆使奶奶告王福至,登报脱离母子关系……”
“还真能闹呀?王福至也真是可怜,摊这么个兄弟姐妹。”刘依赖终于说了一句同情父亲的话。
“依赖,说实话,我们的父亲——王福至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家里没钱没背景没人脉,靠着他苦读书,考取了一所专学校,毕业回到乡里做了一名农机员,然后调到乡里做干事……这样,父亲一步步地靠自己的苦干和实干,从一般的乡干部到副乡长,再到乡长,直到现在的省委书记,他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我才不管他是怎么走来的!妈妈去世的那天晚,我永远不会原凉他!”刘依赖话里带着怨恨。
刘依然说道:“那天,或许他真的很忙,走不开……”
“难道工作自己妻子的性命更要吗?一个把自己妻子的性命当儿戏的男人,他再怎么清廉,再怎么两袖清人,你不值我看他一眼!”刘依赖狠狠地说。
“依赖,我们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一个人,那样的话,对方永远是错误的,你永远是对的……”刘依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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