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山的后面,我们在飞机上研究过地图,山的后面还有一座山,要通过这条小路过去找,可能时间要比较久,但是如果翻过侧面这座山,会更快一点。局里派出来的人估计都是走的这条小路,一天了,他们还没有回来,可见这条路有多曲折。我跟大刘说,我要爬上山顶,到山顶上看看,让他照顾李静。大刘当然反对,我跟他说没事的,我的烧已经退了,不信你问李静。李静也反对,但是我执意要去,我说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山顶,到了山顶看一眼我就原路返回,并保证每一个小时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他们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我在心里默念着:“李清,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每个小时都会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只是他们的信号越来越弱,电话接通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爬上了山顶,站在山顶上向四周望去,李清,你就在这个大山的某处,对吗?你肯定在那里,像是跟我们玩捉迷藏一样,你肯定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的乐呢,好你个小丫头,看我找到你再说,想到这里,我笑了。
忽然,我发现山的另一侧有灯光,很微弱,幸亏我读书时眼睛保护的好,没有近视,否则那微弱的灯光根本不可能看到。有灯光,就说明有人家,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迅速的拨了大刘的电话,无法接通,打李静的,还是无法接通。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用颤抖的手迅速的给他们发了一条别字百出的短信,告诉他们我看到灯光了,要过去看看。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灯光走去。可是,我的脚一步没有迈出去就滑到了,没错,我是滚下山去的,越滚越快,一路上不时被树挡一下,才不致于速度过快,我抱着脑袋想:“完了,这次小命交待了,李清啊李清,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104)
终于,我重重的撞在了一棵很粗很高的树上,停了下来。我躺在地上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慢慢的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四肢还都在,好像没有少什么零件。只是,这一路连滚带撞的,我差点没有疼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碰的,想掸一下衣服上的土都是那么困难。这一路滚下来,好像是滚对了方向了,不知道中途和那些树碰撞进行了一系列布朗运动后,最终是否方向还对。看看四周,没有任何光亮,拿出手机,我也没信号了。这下好了,李清没找到,自己也丢了。我在心里把自己好一顿臭骂,真是笨死了,怪不得会有人陷害你。正在骂着,看到不远处有一堆黄黄的东西,好像很眼熟,走到近前,借着手机的亮光,兴奋得叫了起来:“煤灰!”真的,就是小时候家里烧蜂窝煤,从炉子下面掏出的煤灰。苍天助我,有煤灰就说明有人家,有人家我就有救了,也许李清也在这里,大山啊,你一定是把李清藏在这户人家里了。摸了摸煤灰,冷的,这说明这里的人最近还没有过来倒过,也许一会他们会来倒今天的煤灰。好,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我站在煤灰旁边,抱着双肩等着。直到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病并没有好,这一冷,更加难受了,牙齿冻的咯咯的撞着。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有人远远的走过来,背着煤筐,近了,那个人把煤筐摘下来,我张了张嘴想叫他一声,可是嘴巴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听使唤。只见那个人把煤灰倒了,把筐倒过来拍了拍,当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吓得大叫了一声,“啊!”是个女的。我费力的伸出手,揉了揉两侧的脸,才有了一点知觉,开口跟她说:“大姐,我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了,您能方便给我口热水喝吗?”大姐看着我,问:“就你一个人?”我说:“对,就我一个人。”她说:“好吧,跟我来吧,小心路。”
她带着我往回走,边走边问:“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从北京来的。”
“你们北京来的怎么都这样?前两天这上面就滚下来了一个,今天你又来了?”
听到这里,我简直是狂喜,我都不知道怎样形容当时有多么兴奋。“前两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对,就是李清。
(105)
大姐,她长什么样啊?”我浑身开始发热,声音都在颤抖。
“长头发,扎个辫子,长得挺水灵的,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挺好看。”上帝啊!这就是李清,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这样一连串的特大喜讯。
“大姐!她……她……她是我朋友,现在还在您家吗?带我去看看她好吗?”由于太兴奋,我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在呢,在呢,别急,这不是到了吗?”原来她家并不远,离那堆煤灰仅有30来米,只是煤灰在房子的后面,所以我当时没有看到灯光。真是笨,既然有煤灰,那她家肯定不远,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进了门,顾不上礼貌,我直接奔向里屋,炕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果然是李清,我当时眼泪都出来了,李清,我可找到你了。李清安静的睡着,站在她炕前,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抱着她的头一顿狂吻,却又怕把她吵醒,更怕吵醒她让她以为我是流氓,站在那里真不知道两只手该往哪里放。大姐端来了一大茶缸热水,让我捂手。我抱着茶缸问大姐:“她怎么样?”大姐示意我到另外一间屋子说话,另一件屋子炕头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的看起来60岁左右,是大姐的公公,年轻的30岁左右,是大姐的老公。他们一家是当地农民,本来这里有几家农民,平时种地,到了冬天冷了,就搬到城里去过冬,今年冬天来得比较晚,所以才他们家多呆了几天,没想到救下了李清和我。幸亏这样,否则过几天大雪封山,我们就要在这里喂熊瞎子了。
他们告诉我,李清也是前两天从山上掉下来的,当时都昏迷了,男人从煤灰边上把她捡回来,然后一家好好的照顾她。昨天她醒过来了,只是高烧不退,所以不能行动。我千恩万谢谢过大伯和大哥,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们。想给大刘他们打个电话,手机还是没信号。大伯说:“没用的,年轻人,这里打不了电话,过两天等姑娘的病好点了,让你大哥套个车送你们进城,没事的,别急。”
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在这里养病了,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了解放前行军的年代,要在老乡家养伤,伤好了再追赶大部队。
大姐给我安排了一个铺,早早的吹灯睡了觉,希望大刘和李静不要太挂念。
(106)
我们都是俗人,很多时候抛不下对物质的欲望,如果没有这些,我愿意把我的父母接来,在这里和李清过上一辈子。深山的夜出奇的静,我不惧怕寒冷,尽管不是东北人,但华北平原的冬天也足够冷,尤其像我们这些80后,很多人都经历过没有暖气的日子。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因为隔壁屋里睡着我心爱的女孩,从来没有离她这样近过。
天亮以后,我还是浑身酸疼,而且身体还是昏昏沉沉的,说不清是烧还是不烧,李清早晨起的很早,坐在我的炕边,等我醒来。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幸福的要死掉,因为我看到李清低着头微笑着看着我。
她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我。我告诉她,我是专程来找她的,老天照顾我,给了我这个立功的机会,回北京的赏钱是大大的。李清笑了,是她那经典的咯咯的笑,她说:“你总是没有正经的。”为什么要说“总是”呢?她认识的那个钟鹏没有跟她开过几个玩笑啊。
大伯一家很热情,典型的东北农民,大姐怕我们冷得受不了,把炉子烧的旺旺的。为了活动筋骨,我和李清跟大哥一起打玉米棒子,大哥把很多棒子装到口袋里,用一根很硬的木棍一顿砸,拿出来后,我和李清还有伯伯就抢着把留在棒子核上的玉米粒扣下来。李清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觉得非常好玩,我看她开心的样子,心里甜蜜极了,下定决心,明年一定带她回一趟我的老家,感受一下乡村生活。
(107)
又在这里呆了一天,第二天上午,饱餐战饭后,大哥套着大骡子车,送我和李清回城。车上铺了厚厚的草,我的李清坐在车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坐在大哥旁边和他一起赶车。一路上李清对山上的树啊、兽啊、鸟的指指点点,钟鹏那是什么鸟啊?钟鹏你看那棵树好直,钟鹏你看一个松鼠跳过去了,一点都不像个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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