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当年的朝堂,被魏氏一党搅得昏天暗地,正直的朝臣纷纷被排挤,就连圣上也是举步维艰……”
“老大人!”
待陈奇瑜说完之后,张书堂小心的看了陈奇瑜一眼,见这厮正在聆听自己的话语,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表现终究是入了陈奇瑜的眼。
“不敢隐瞒老大人,末将此次前来,却是有求与老大人的!”
陈奇瑜皱了皱眉头,道:“若是求官,那便不用开口了,要是其他事,且先说说看,若是本官可以帮忙,倒是可以搭把手。”
“末将谢过老大人大仁大义!”
张书堂伸手一抹眼睛,双眼立刻就红了,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满面。
陈奇瑜心下一动,莫非……这南阳城内还有天大的冤屈?
张书堂暗自啐了一口,其娘之,这番邦传来的辣椒太为厉害了,他不过是用手指沾了一点辣椒水,都已经干了,竟然还辣的他泪流不止。
“好叫老大人知晓,末将乃是唐王府的典膳奉祀。
这唐王府内,正有着一桩人间惨剧上映!
自古常言虎毒不食子,又言兄弟合心其利断金……”
张书堂将世子一脉如何被王府排挤的事情说了。
陈奇瑜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身为臣子,焉有言主上不是的,莫非你以为本官卸了官职,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陈奇瑜怒容满面的盯着张书堂。
好大的胆子,一个王府侍卫,也敢状告金枝玉叶了!
此等恶奴,他陈奇瑜最是看不惯,圣上登基之后,对于这等欺上瞒下之人也是厌恶至极!
今日,这厮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陈奇瑜就要让此人知道铧是铁打的!
“老大人,末将无礼了!”
张书堂告罪一声,一把解开乌木扣腰带,将官袍脱了下去,仅留下一身素白单衣。
陈奇瑜鼻子抽了抽,皱紧了眉头,自古大儒都是良医,身为大儒,陈奇瑜自然是分辨的清楚草药,在张书堂身上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这是治疗刀剑伤的。
张书堂一咬牙,将贴身的单衣脱下!
陈奇瑜脸色大变!
只见张书堂的身上,横七竖八的包裹的几乎成了粽子。
“这是?”陈奇瑜只觉得心尖一颤,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如此凄惨啊!
张书堂也不答话,一件件的将包裹伤口的绷带去掉。
陈奇瑜蓦然站起,脸面顿时再也无法平静,他手指指着张书堂,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眼前的这个小武将,浑身伤疤纵横,稍微数了一下伤口,便有三十多道!
单从伤口两边外翻的嫩肉来看,就知道这个个新鲜伤口,必当是深可及骨的。
张书堂推开凳子,弯腰及地,用大礼参拜陈奇瑜,他也不直起身,嘴里悲呼一声:“请老大人救救世子吧!”
唐王世子朱器墭?
陈奇瑜眉毛跳了跳,唐王世子朱器墭被囚禁一事,对于南阳一众官员来说并不是秘密。
陈奇瑜先前担任洛阳知县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只是那时候他人微言轻,有心救援却无济于事。
后来等他有了能力了,正好遇上天启年间阉党祸乱朝纲。
那时候朝堂上风声鹤唳,官员人人自危,哪里有得闲工夫管一个藩王世子,因此,纵然他上报了也是于事无补。
张书堂听得陈奇瑜急促的呼吸,就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此人。
他弯着腰,头也不抬,自顾自的说道:“旬日之前,末将照例私下里拿着米粮救援世子父子,却遇到觊觎世子之位的五王子亲自给世子送吃食。
当时末将心下好奇,就拿了吃剩下的饭食,喂了王府里的一只鹦鹉,哪知道那鹦鹉很快便被毒死了。”
第六章:唐王行礼贿玉铉
张书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末将当即便要去提醒世子,哪知道却被做贼心虚的五王子看到了。
他将末将指派出去办事,等末将晚上返回王府,欲要告知世子小心的时候,却被一群黑衣人砍成重伤……”
陈奇瑜脸色大变,怒道:“兀那小子,你说的可曾当真?你可知道,若是有半句谎言,就足够将你抄家灭族了!”
张书堂拿起一边的佩刀,双手奉上,坚定地道:“大人只管派人去查,若是书堂说了半句假话,大人尽管一刀将末将斩落刀下!”
陈奇瑜的脸色变幻数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起来吧,若是被本将查出你有一个字的虚假,本将就亲自将你斩杀!”
“大人请放心,若不是末将命大,早已成了死人!
常言道:临死方知命珍贵。
末将既然捡回来了一条命,自然懂得珍惜贱命。
所以,陈大人尽管放心,若是末将有半句瞎话,只管拿某项上人头!”
陈奇瑜点了点头,沉思少许,道:“汝且回去,今日之事,谁也不许提,本官自有妙计!”
张书堂拜别:“如此,末将就告退了!”
“去吧!”
陈奇瑜端起茶碗示意了一下。
张书堂心中大喜,陈奇瑜最后的这一下,已经表明了对其的看重。
以陈奇瑜的地位,能让他端茶送客的武人,还真的不多!!
张书堂回了家,张一山已经在等待着他了。
“我儿,陈大人怎么说?”
张书堂陪坐了一中午,早就饿了,他一边吩咐王大婶做饭,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张一山也是大喜:“如此就好!我等这近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啊!”
唐王府。
作为自大明开国时,就被分藩了的王府,自然是辉煌异常。
雕梁画栋的王府大殿内,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
老唐王正坐在太师椅上,肥胖的身躯,几乎将偌大太师椅给塞满了,一个温软如玉的通房大丫头,正在卖力的给他揉捏肩膀。
他的双腿放在春凳上,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婢女,正在给他捏着脚。
朱硕熿舒服的嘴里哼哼唧唧的,脸上的肥肉也随着通房丫头的手劲,微微颤抖着。
朱器塽坐在一边,看着正享受着无上待遇的老唐王,眼神里露出了羡慕之色以及一丝取而代之的渴望。
朱器塽的脸上,却是保持着恭敬:“父王,你不知道,那张家的小子忒为可恶,竟然丝毫不给孩儿面子!”
朱硕熿依然眯着眼睛,不在意的道:“老五,一个下人罢了,何必放在心上,找个由头,贬嫡出府,让他们一家去看护王庄吧!”
“是,父王,孩儿明白了!”
朱器塽的狭长的眼睛里,折射着摄人的冷芒!
兀那贼子,只要你出了府,本王有一万种手段,折磨死你!
“禀王爷,陈德州陈大人求见。”
操着公鸭嗓子,王府大太监进来禀报道。
“陈奇瑜?”
朱硕熿皱起眉头,他摆手让三位侍女退下,转头对着朱器塽道:“老五,这陈奇瑜不是要奉昭进京,已经离职了吗?
这个时候,这厮来见本王做什么?”
朱器塽冷笑道:“一个去了官职的文人,父王管他作甚!
若是其还是分守道,吾等倒是要给他几分薄面,而今他已经去了职,咱们又何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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