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这时也出现在了湖边。还在顾石高烧昏迷的几天里,浩子两次向欧阳健提出让顾石入院就医,都遭到了否决。欧阳健的理由是:王晓进去后,扛不住严刑逼供,已向警方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其掌握的所有内情,包括越秀公园接货,顾石已经成为公丨安丨的通缉对象,哪里能够暴露在公众场所?当浩子问到如果局势恶化,他们一行人日后的去向时,欧阳健给出了一个经云南河口县过境,出逃至越南的计划。
浩子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顾石,他明白,这个境外出逃的计划也只是权宜之计,有待考量。之前,他早就做好了移民境外的打算,并且随身带着他和白佳欣的签证,情况有变的话,说走就能走。但是,他放心不下眼前的这个兄弟。出逃路途上的艰辛坎坷,对现在病体难支的顾石来说,恐怕就是一个极限的挑战。
他在顾石旁边站了一会儿,这些天来他有好些话想和顾石说,开口道:“石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趁你今天气色好,要不我们去竹林里走一走?”
顾石从浩子的眼神中看出了少有的不寻常,他收起伤感的情绪,点点头,跟随着浩子一同走向小竹林。
白佳欣看到他们的身影,在他们身后叮嘱道:“快吃午饭了,你们不要去太久,看天色似乎要有一场暴雨的喔!”
在他们走进竹林之前,太阳的光线正在逐渐减弱,吃力地在灰色的云朵之间射下来,但是光线极短,还没等射到竹林的上方就没劲了。
在云层之上的高空,此刻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雷暴。
走入竹林,浩子把食指竖在唇边,向顾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他示意顾石把两人的对讲机放在一处显眼的空地上。基站建立之后,为了避免手机通讯暴露行踪给警方提供信息,除非特殊情况,他们只使用对讲机。
等两人完全钻进了竹林深处,浩子才对满眼疑惑的顾石说:
“我检查过了,对讲机里面装有监听和定位装置。”
“啊?为什么?是谁干的?”顾石瞪大眼睛,甚是不解。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绝不是铁哥,而是……健哥!”浩子语气坚定。
“健哥?为什么?”顾石更加狐疑。
“石头,除了佳欣,你是我唯一信赖的人,所以有些话我要提前告诉你。石头,那天我们从广州赶来的路上,我心里一直犯嘀咕,怀疑这次行程是被人设计的。如果不是我多疑,欧阳健这次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记住,一定是欧阳健搞的鬼。如果他们想铲除我,也不会放过你。是毒蛇,它终究要吐出信子。所以我们都要当心,不能让他得逞!”浩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表情沉着冷静,看来他是思虑已久。
日期:2019-07-30 19:53:04
“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顾石吃惊地望着浩子,这么多的信息让他的大脑几乎拥堵。随之,他的神色略显凝重,将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常情况联系起来,他感到了形势的严峻。
“石头,你知道的,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我只带出来少量的几台电脑、上网宝和手机。佳欣通过美容中心的监控录像发现,就在昨天有人盗走了我工作室所有的机具。这无疑是欧阳健的计谋,他把我调虎离山之后,将机具洗劫一空。他这样干,看来是要撕破脸了!石头,你知道欧阳健我俩的关系,已经由合作变成了互相牵制,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唉!”浩子长叹一声,他一直念及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重要的是他们在链条里相互依傍相互利用,如今才感觉到彻底被设计了。浩子顿了顿,继续说,“还记得初到别墅那晚,饭桌上你讲的孔子与游水者的对话,现在,我终于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在醉酒的那晚,顾石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孔子带着弟子周游列国时,路过吕梁瀑布。瀑布从高处倾泻下来,水声訇訇,众人不敢近前。这时,一位老者走进瀑布,孔子担心老者轻生,准备派弟子去搭救他。可瞬间那老者又安全返回,而且神形潇洒地边走边唱。孔子赶上老者,虚心请教他:是功夫可以应对这样急速的水流?
老者笑答:“我只是随着漩涡进入,又随着漩涡出来,我让自己适应水流,而不是让水流适应我。我从小就生长在这瀑布附近,我了解水流的方向和力度,我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并且我明白如何沿着水流的方向运动,顺势而为我就不会受到伤害。”
顾石看浩子提起先前的故事,明白了浩子所指,他说:“嗯,不卑不亢,顺势而为。这个理念对目前处境的我们是有指导意义吗?”
浩子点着头,回答:“故事虽小寓意深刻,我从中想明白了三个道理。第一,不能以一己之力同强大的国家机器抗衡,力量悬殊吃亏的一定是弱者。第二,看清了形势再去做。一定要清楚怎么做安全,怎么做危险。第三,众人认为危险的地方,有可能让你化险为夷。”
顾石耐心地听浩子说完,也明白了他的打算,又说道:“确实领悟得比我深。欧阳健黑白两道都能呼风唤雨,一己之力不能与其抗衡。我知道,你宁愿远走海外,也不会再做欧阳健淫威之下的蝼蚁。但是,除了出国,难道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吗?比如自首。”
浩子顿了顿,低下头再抬起,看向顾石,他眼里的红血丝已经将整个眼白布满。他说:“自首,这两个字说出来容易,但是做到却很难啊!我这些年鬼迷心窍,眼中只有钱,一直奔着钱去。没钱时,拼命挣钱;挣到钱了,还想挣更多的钱。总想着等挣够了钱,再移民出去。石头,你想过吗?我们的结局会怎样?”
“浩子,假如成功地逃到境外了,但就能保证安安稳稳地过你的下半生吗?”顾石反问道,这也是同样在质问他自己。”
“是啊,境外也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一样会有追杀。
“朗月和我说过,如果我们自首的话,可能会从轻处理。你和佳欣姐还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嗨,你知道吗?佳欣姐有了宝宝,你要当爸爸了!你要给孩子怎样的未来呢?”
“或许朗月说的对,我们应该去自首!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只有在牢里才安全,生命才能有保障。但我还是不甘心啊!等等,你后半句说什么?孩子?佳欣怀了我的孩子吗?你怎么知道的?”浩子激动地抓住顾石的肩膀,然后又带有一丝的怀疑,说道,“这个佳欣也没有和我说过呀?”
“昨晚朗月提了一下,或许佳欣姐怕你知道了会担心,才有所顾虑吧。”顾石也不太明白为啥白佳欣不告诉浩子,或许是想等他们真正的稳定了下来再告诉他吧。
顾石在那晚与朗月交谈了之后就有所动摇了,现如今,他的想法更加坚定和明确了。他接着劝说浩子:“浩子,我们该回头了!这些年,我们脚下一直走的是一条没有光明的死路。以前,我们年轻的时候,折腾过,疯狂过,嘚瑟过,但事实上我们都是自欺欺人不是吗?咱们不要再逃避了,也不要再一直错下去了,除了自首,别无选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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