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接着说：“爸爸抛弃我们是嫌弃我们给他丢脸了，觉得我不配做柳家的人。因为……因为身为女人的我，却永远不能像正常的女人那样得到宠爱。我这辈子，只能戴着面具生活，戴着……面具生活……”
　　女人不再歇斯底里，而是柔弱地痛哭起来，悲切之鸣响彻了整个房间。
　　“你为何要戴面具？”言心斗胆问了一句。
　　那女人突然停止哭泣，重新站起身，走到她们三人近前，说：“如果你们长成我这样，你们会不戴面具吗？”
　　她边说，边掀开脸上的面具。她的真面容逐渐暴露出来……
　　柳嫚、言心和杨丹都惊愕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脸。杨丹惊吓过度，当场就昏厥了。而言心也吓得不敢再正视那女人。

　　“那是人脸吗？”言心怀疑着。那张脸好像是人脸，又不完全是。半张是人脸，半张像猫脸，有一半的面积长了浓密的深灰色长毛，甚至有一只眼睛也像猫眼，犀利无比。
　　更惊骇的是，这女人的嘴巴奇大，开口直咧到了耳根上，而且没有嘴唇。她一张嘴，感觉整个下巴掉下来一样。
　　言心紧闭上眼，再也不敢看那张恐怖的脸。
　　女人重又戴上面具，稍微平静地说：“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是个女人，却长成了这样，所以才遭受了无法想象的苦难。你爸是社会名流，怎么能承认我是他女儿，何况还是个私生女。为了保全他自己，只好将我和我妈牺牲掉了，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妈妈为了我，吃了很多苦。因为我从小就异于常人，不能上学，连户口都拖了好几年才办上的。因为我妈没有正式名分，也不想给柳家带来麻烦，我就连姓柳的权利都没有了，跟了我妈的姓，取名叫李舒。她希望我日后能过得舒坦。但是我生成这个样子，怎么会活得舒坦呢？真正舒坦的是你们。是你，柳嫚！你获得万千宠爱，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你才是真正舒心、快活地成长着。你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劳作却能享受荣华富贵。就连爸爸死了，他都没在遗嘱里提起我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他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了你，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为什么，为什么始终你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么多，而我，想要一点点的关爱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啊！”

　　“姐姐对不起。”柳嫚早已伤心得泣不成声，“我以前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
　　李舒突然打断了柳嫚的话：“就算你早就知道，也未必会可怜我，帮助我。我们的命太不一样了！你根本无法体会到我这么多年内心的苦痛。”
　　“对不起，对不起……”柳嫚一直哭着说这三个字。
　　忽然，李舒冷冷地笑了：“老天还是有眼的，让我尝到了报仇的滋味，终于让我痛快了一场。”

　　柳嫚不懂她说的含义，忙问：“什么报仇？什么意思？”
　　李舒很快转变了口气，阴阳怪气地说：“你还记得吧，在你12岁时，你父母离异了。”
　　“我当然记得。”
　　“可你不知道他们真正离婚的原因。”

　　柳嫚回想着，说：“那时我还小，当然不知道。”
　　“告诉你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
　　“你？”
　　“12岁时，我偷着来到了你家，因为我太想见爸爸了，尽管我也恨他，但还是想见他。我央求妈妈带我看爸爸。我说只想偷偷看一眼就走。但除了看他外，我还想认识你妈。没想到，老天真的帮我了，居然巧合地让你妈发现了我。而后她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同时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其实，那不是意外，我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看到我的样子，吓到她。我看她吓傻的样子真的好高兴，非常高兴。于是她就疯狂地要和爸爸离婚。哈哈……她终于离婚了，她也必须离开，因为她疯了，被我吓疯了。”

　　柳嫚一直摇着头，说：“不可能，不会的，她离婚了，走远了。”
　　李舒高声地笑着：“傻妹妹，她并没走远。她一直在市里，在一家疯人院里。你要不信，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家疯人院。”
　　柳嫚跺着脚，晃动身体，扯着椅子也跟着晃动：“不，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怎么会疯？她没有疯啊……”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事实就是事实。”李舒居然带着得意的口吻在说。
　　柳嫚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言心看到柳嫚这样也非常痛心，想不到柳家会隐藏了如此离奇的事端。
　　李舒停顿片刻又说：“现在好了，我找到爸爸了。”她拉着旁边的男人，深情的望着他，继续说，“现在爸爸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不会再爱你了。”
　　柳嫚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摇着头说：“爸，这不是真的，你告我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们在开一个过分的玩笑！”
　　此时男人开口了：“女儿，之前我给你的太多了，现在该是偿还李舒的时候了。他才是我真正的好女儿。”这个男人竟然搂着李舒的肩膀，做出一副亲密状。

　　“可我也是你女儿啊，我没做错什么，爸，你不是一直都爱我吗？”
　　“但我现在更爱李舒。”
　　柳嫚被彻底打入谷底，她惊恐地发抖，拼命摇晃着头，把头发都斗散了。
　　整个空间弥散着李舒狂浪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是如此刺耳，以至于柳嫚不停地用头撞椅子背。
　　言心看到却不能阻止，更是心如绞痛。她只能喊着：“柳嫚姐，不要，不要再撞了，不要啊……”
　　但是言心的话，柳嫚似乎没听到，还在撞头。
　　言心知道，再这样下去，柳嫚会没命的。自己现在不能过于紧张，要赶快想办法。
　　日期：2019-08-27 18:54